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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爹買回一些菜，到莊園時已經是一身汗。
龐舒在莊園門口迎接了王老爹，接下了一小擔子菜蔬之類。
“師傅。讓你辛苦了。”
王老爹說：“還好。還好。不辛苦。什麼時候回來的？”
“到了有一會了。”
“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
龐舒笑，說：“師傅以爲我把這一攤子撂這，不管了。”
王老爹說：“最近。事情是有些多。主要是那兩個孩子沒奶水。哦。見過那兩個孩子了？”
龐舒說：“沒呢。他們一大家子在貂蟬房間裡。我沒好進去。”
王老爹看了龐舒，搖頭。
龐舒問：“怎麼了？”
王老爹說：“世上就有你這樣的傻子。”
龐舒笑。
王老爹問：“這趟回來，不走了吧？”
龐舒說：“還是要走的。我也算在呂布的軍中有個職務了。”
王老爹說：“這樣也好。那裡人多。你還年輕，養老，還沒到時候。”
兩個人說話間，到了廚房。
許媽和英子在廚房裡忙活。
龐舒跟許媽打了招呼，說：“這一陣子，你們辛苦了。”
許媽說：“你給了我們工錢。辛苦也是應該的。”
龐舒說：“最近的事多了些。工錢，我要補加的。”
許媽笑了笑。
呂布來到了廚房。聽見了龐舒說的話，接了說：“等會。我給你們賞錢。”
王老爹說：“使不得。使不得。你要是給賞錢，就見外了。”
許媽也說：“賞錢不要的。”
對於王老爹的辛苦，嚴氏和貂蟬最有發言權。這些日子裡，莊園裡唯一的一個男人，支撐起不少的事情。
龐舒出去了。
沒人注意到龐舒。龐舒在院子門口的門房裡，喝下幾大口老燒，脫了衣服，只穿一條褲衩。他用涼水反覆搓手，又用溼毛巾在腿膝處反覆搓揉。身上全部熱起來，他下到水塘裡。
此時，還是春寒料峭。
雖然喝了白酒老燒，水還是刺骨的寒冷。龐舒的嘴角歪咧了幾下。
龐舒的嘴裡唸唸有詞：“兒子。兒子。爲了兒子。爹凍出病來，也在所不惜。”
嚴氏發現龐舒不在屋子裡。四處找。這就要離開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有些事情是要說的。比如用壞了什麼東西，花掉了多少錢，要告訴一聲的。
這時，大家才發現龐舒在院子前面的水塘裡。
龐舒已經摸到了三條魚。
王老爹叫道：“龐舒。你給我上來。你不要命了。春水如刀。”
嚴氏跟着說：“快點上來。落下病根子，就麻煩了。”
王老爹說：“不要以爲自己年輕。上了我這個歲數，你會後悔的。”
在大家的一再催促下，龐舒上了岸，身子有了顫抖。
在王老爹的門房裡，龐舒換上了乾淨衣服，用一件皮大衣裹上，又喝了兩口老燒。
呂布拍了龐舒的肩膀，說：“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龐舒說：“這與兄弟情沒關係。我是爲了我們的兒子。現在，就是讓我爲兒子獻身，我也願意。”
三條魚由王老爹拿到廚房裡。
一個時辰後，貂蟬喝上了魚湯。貂蟬聽說了龐舒在這個天氣裡，下水塘摸魚。喝着這麼熱，這麼鮮的魚湯，貂蟬眼淚汪汪的。這可是龐舒冒着被凍出病的危險，才弄到的魚。
嚴氏在一旁看見貂蟬流淚，提醒了，說：“不要流眼淚。以後會落下病根子的。”
貂蟬說：“我好感動。眼淚忍不住就往下流了。”
嚴氏說：“是啊。我們這一生，遇上的一個大好人。他和我們非親非故。我們這一大家子，得龐大人的好處太多了。”
貂蟬突然想到一個人，問：“怎麼沒看見英兒？”
嚴氏說：“剛纔，我問過了。英兒也懷上了。她是想過來的。呂布沒讓她來。不來，是對的。這麼遠的路，容易動了胎氣。”
貂蟬說：“我想她了。”
嚴氏說：“吃了飯就上路，最遲，後天就要見到英兒了。”
貂蟬說：“時間好快哦。轉眼，英兒也要做娘了。”
嚴氏說：“你和英兒都是有福的。你倆都能生孩子。曹氏比起你倆，就算是命不好了。”
貂蟬說：“大姐。你說到二姐。我就替英兒擔心了。英兒搞不過二姐的。”
嚴氏說：“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有呂布在，英兒不會吃多少虧的。”
中午飯自然是在莊園裡吃的。
這一天，莊園裡又像是過節一樣。包括隨行來的三名將士，也同大家一樣，坐到了一張桌子上。隨行來的將士進了莊園後，就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裡休息。吃飯時纔出來。
酒，喝上了。菜，吃上了。閒話也就說上了。
龐舒先給呂布敬酒。
“祝賀你。一下子就來了兩個兒子。”
呂布回敬，說：“同賀。同賀。你也有了兩個兒子。”
龐舒說：“沒想到。呂布你可真的有福氣。要兒子，就有兒子，一下子來了兩個。”
呂布爽朗大笑。
龐舒說：“既然兩個兒子，分一個給我吧。我龐舒也就真正的有了一個兒子。”
“這個……”呂布看
了貂蟬，又看了嚴氏。
兩個女人相互看了。
呂布說：“孩子這樣的小。你怎麼養？還是放在貂蟬身邊的好。”
貂蟬接了話說：“是的。沒孩子時，我沒有這種體會。現在，我才體會到，什麼叫母子邊心。兩個孩子，一會兒不見，我心裡就失落。”
嚴氏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說什麼纔是好。她能夠理解貂蟬的說法。也能夠理解龐舒的想法。這個時候，情感上可以偏向某一方，只是，孩子確實還是小。再說了，一個大男人，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帶這樣小不點大的嬰兒，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兩個月，爲了這兩個嬰兒，莊園裡的人手明顯不夠用。孩子白天鬧，晚上鬧，成人沒一個能夠安穩睡覺。主要還是奶水不足。到了豫州城，條件可能就好多了。
呂布說：“貂蟬說的有道理。孩子小，要吃奶，離不開娘。爲了孩子考慮，還是不能留下。龐舒，留不留下，這個不重要。只要叫你乾爹，就可以了。”
龐舒強做笑臉，說：“讓一個孩子跟我姓吧。”
呂布說：“這要到孩子大了些時，再說了。現在，就讓其中的一個跟你姓，另一個，可能會不高興的。大了些時，讓他們自己選擇。”
龐舒有自己的看法。只有在孩子小的時候定下來，大了時，纔會有感情。等到孩子大了，沒一個會願意跟他姓龐的。不管哪一個孩子，都是願意跟爹孃的。可以在這個時候定下的事情，要往後拖，這顯然就是一個託辭了。
龐舒有些失落的表情，在臉上明顯的表現了出來。
呂布伸手在龐舒的肩膀上拍了，說：“這樣。到了豫州，你還是和我們住一個院子裡。孩子可以天天叫你乾爹的。”
龐舒回莊園來的時候，是打算回來看看，再跟呂布回豫州的。現在，他改變了主意，不去豫州了。
呂布沒有信守當初的承諾。龐舒很失望。
龐舒說出了自己的新想法。
“莊園建起後，有許多的設施沒跟上。我想在這裡養上幾頭牛，養一些羊。門前的水塘清理，再擴大些。把四邊的雜草雜樹清理掉。再備上一張魚網。你們再來時，想吃魚，即使冬天，只要撒上一網，就有魚吃了。”
龐舒說的很平和，很實在。嚴氏和貂蟬聽了，心裡卻有酸澀的感覺。兩個女人相互看了，竭力抑制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呂布也有過一番猶豫，是不是留下一個孩子。最終，呂布還是決定，兩個孩子一起帶走。
站在莊園的院牆外，龐舒看着遠去的一行人，送行再見的手放下，眼睛裡溢出淚水。不知道，他的眼淚是爲這些曾經相處過的人們，還是爲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