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尚書府衙的大門,陸仁忽然擡頭向門樑上的門牌望想道:“這裡看來並不是適合我呆下去的地方,再這樣混下去很可能我會越陷越深……”
凌風和凌雲正在馬上等陸仁出來,見他站在那裡發呆凌風道:“大人,上馬回府吧。”
陸仁的思路被凌風的話打斷,茫然的又望了下四周後道:“現在天色尚早,我晚點再回去……你們倆商量一下,誰陪我在這周圍走走,另一個就先帶馬和行禮回去。”
風、雲對望了一下,凌雲稍稍點頭後跳下馬來,凌風則接過繮繩回府去了。
陸仁帶着凌雲在街市上漫無邊際的走着,因爲頭腦中太過混亂,許久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走着走着陸仁忽然想起了下落不明的黃信,連帶着想起他如果出來散步,四衛當中會跟着他的一定會是凌雲,便向凌雲問道:“凌雲,爲什麼一般都是你跟着我?” wωω⊕ тт kдn⊕ ¢〇
凌雲道:“這個其實還是和我們原先在陷營陳中的戰位有關。張放是長兵百人長,我和我哥凌風是劍兵百人隊裡的,黃信是弓箭手。張放擅長的是長槍突刺,我哥劍快如風,黃信他擅於連射,而我則比較注重守勢劍招。記得陷營陳盡沒之後,我們找到高將……管家的時候,高管家還特地按我們的特長幫我們編了個小戰陣,張放在正前方突擊,我哥在張放右側助攻,我在張放左側防守。後面就是黃信的支援……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其實就是四人當中論守護能力屬我最強,所以每次都是我跟在大人身邊地。”
陸仁道:“聽起來很不錯……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位置。”
凌雲點點頭。陸仁心中卻在暗想:“那麼適合我的位置又在哪裡……”
又走了幾步二人便轉到了互市商街。這條街是陸仁平時辦完公事回家時最喜歡走的一條街,在陸仁的有心運作下這條街可以說是全許昌城最熱鬧也最繁華的一條街市。不但各類店鋪幾近齊全,就連餐飲娛樂(主要是棋牌舍之類的,據說有兩間環境較好的雅間長期有達官貴人去那包廂)都有好幾處。
以前陸仁經過這裡時,上至官紳下至平民,許多認識他地人都會和他友好地打招呼,可今天卻沒一個人敢和他說一句話。有一些看起來是官家子弟地都避開他遠遠的。唯恐躲之不及。
陸仁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進一間酒樓向店小二道:“有雅間嗎?”
小二認識陸仁。急忙道:“有有有,陸僕射這邊請!”
陸仁道了聲謝,跟着小二來到二樓的雅間。隨便的要了兩壺酒和幾個小菜,坐在窗前望着大街發呆。半晌回過神來,見凌雲依舊侍立在他身後便招手道:“別傻站着了,坐下來陪我喝幾杯。”
凌雲遲疑道:“大人,這……”
陸仁道:“這裡包間沒外人。不用理會太多,坐吧。”
凌雲依言在陸仁對面坐下,問道:“大人,尚書府中發生了什麼事嗎?打你一出府就悶悶不樂的。可以說給我聽嗎?”
陸仁沒有說出有關衣帶詔的事,只是含糊地道:“我們被困在蔣氏莊園的那段時間,許都城中流傳着一些不利於我的謠言,而這流言害死了幾百條人命……”
凌雲愕然道:“什麼流言這麼可怕?”
陸仁道:“你還是別問了。凌雲,你們幾個相信我的爲人嗎?”
凌雲用力的點頭道:“大人忠肝義膽、宅心仁厚。凌雲很開心能侍奉大人左右。”
陸仁被凌雲的這句話給逗樂了。心道:“什麼什麼?忠肝義膽?還宅心仁厚?我有那麼高尚嗎?”
凌雲接着道:“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在四處傳播大人的流言,如果讓我知道我一定要殺了他!”
陸仁道:“別激動,坐下。防人之口勝於防川。殺也解決不了問題。”
凌雲默不作聲的坐下,陸仁心想道:“是啊,誰會散佈這些莫名其妙地流言出來……難道是袁尚?如果是袁尚地話應該說得過去,他一門心思的想讓我投靠他,但我曾經向他提起過捨不得許昌的家室,他會採用散佈流言地方法誘使曹操殺掉我的家人吧?如果真的如他所想曹操聽信了流言殺掉我的家人,我又會一氣之下改投袁紹嗎……這個我自己都說不清啊。曹操再怎麼樣還能夠擋住北方異族,袁紹卻不見得會有這份膽識。如果北方異族南下,死的人遠比我那幾號家人多得多吧……真要那樣我會如何去選擇?幫曹操還是幫袁紹?也許我還是會選擇幫曹操,然後再辭官。書上劉備伐吳不就是個很經典的例子嗎?所謂的私仇與國恨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房門打開,小二送上了兩大壺酒和菜之後退了出去。陸仁並沒有急着倒酒,而是接着思考:“其實以曹操的才幹也絕不會去動我的家人才對,我現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曹操爲什麼一定要把衣帶詔的事栽到我頭上。難道說他是想把我綁到他的戰車之上與他一同進退?沒理由啊!我根本沒有什麼出色的才幹,他又爲什麼要這樣做……”
想來想去想不通,陸仁用力的甩了幾下腦袋不再去想,擡眼發現凌雲正望着桌上的酒菜咽口水,啞然失笑道:“你瞧我這人當的,只顧着自己想事,卻忘了你們自早上起和我趕路就沒碰過水米。餓了就快吃,不用等我先動筷子。”
凌雲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胡吃海喝。陸仁也取過酒杯準備倒酒,卻聽見凌雲大叫道:“這酒什麼味道?苦中帶甜?以前從沒喝過!”
“嗯?”
陸仁也倒出一杯,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見店小二奔趕入房中道:“二位大人別見怪!這是本店新進的酒,喚作‘琥珀液’……”
“琥珀液?”
陸仁舉起杯想看看顏色,可惜這竹杯看不清楚。又聞了一下覺得香味很熟,稍稍喝了一點愕然道:“什麼琥珀液?這不是啤酒嗎?問題是好好的啤酒幹嘛要加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