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上 衆英豪合戰十字街

上回書說到無敵將呂布單臂托起獅母王鼎,力驚羣雄!這會兒他倆手倒換着拋接王鼎,這兒耍起雜技來了!正在得意呢,耳中就聽對面人羣中吧嗒一聲弓弦響處,有人射出了一支冷箭!

呂布不愧久臨戰陣的上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會兒手裡還舉着大鼎怎麼躲啊!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手臂往處一甩,大鼎就撒手了,轟隆給場地砸出一個大坑,緊跟着身形往後一仰,別看他那麼大的個兒,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一點都不笨拙,雙腳釘牢在原地,屁股蛋兒朝下,後背心找地面兒一貼,這叫鐵板橋,是躲避冷箭暗器的絕技,講究的是起落快、身形直,所謂“足如鑄鐵、身挺似板、斜起若橋。”

呂布剛往後一仰身,這支箭噌!擦着頭頂就過去了,把盔頂上的武翎子龍筋雉尾給射下一截來,好麼!溫侯這冷汗也下來了,直起身朝箭來的方向一看,就瞧見人羣中有這麼一位,頭戴白虎巾,身穿白虎袍,手裡擎着一張硬石弓,吆!認識,誰啊?正是馬超,當年美陽城下,西涼三傑馬超、馬岱、龐德合戰呂布,無敵將可記得清清楚楚,他倆可謂不打不相識。

原來方纔馬超本要與孫策動手,沒想呂布領兵一到,把局攪了不說,還自個跑到場子裡頭舉鼎拋獅,把這兒當成他家後院開練啦!馬超一瞧這氣可就上來了,心說當年疆場上我沒用馬家槍獨傳的絕命槍扎死你,今兒你跑這兒撒野來啦,我何不趁你舉鼎之時給你一箭,可夠你小子活的!

等呂布一舉鼎,他是抽弓拔箭,認扣填弦,這箭就對準呂布的面門射出來了!哪想呂布本事太大啦!把鼎一扔,鐵板橋一仰身躲過去了,馬超大吃一驚,自個也楞了,他這一愣神的功夫呂布正好直起身子,一眼就瞧見他了,馬超一瞧不妙,趕緊翻身上馬,奔城東頭就跑下去了。

呂布這個氣啊!心說本想讓你們這羣賊子多活到八月十五,想不到今日竟敢暗算與我,不能忍了,一指軍中的四個旗牌官道“你們四個人火速遘奔東西、南、北四門,叫門軍立馬關城!剩下的人與我速速擒拿反賊馬超人等,寧可錯抓一百,決不能放走了一個!哇啊啊啊啊……”

好麼!呂布這麼一下令可壞了,禁軍將校們喊着:“捉拿反叛馬超人等啊!”衝進人羣裡,看見青壯年的漢子就拿,先抓了再說!這會兒把式場裡早亂了套了,有那腦子靈、腿腳溜兒的早跑了,圍觀的百姓一看要拿人,四散奔走,人推人,人擠人,是一片大亂!

這會兒張青哥六個,已經退出了圈外,張青跟大夥一合計,這呂布可是人中虎熊,力大無窮,兩臂有四象不過之勇,有他在,很難剷除董卓這個禍害,今兒咱們何不趁亂截殺呂布,先卸了董卓的一條臂膀再說!

大夥商量完了,一瞧馬超往東跑了,呂布肯定得追,都在十字街口這兒等好嘍,這會兒呂布上了馬,撒繩縱繮,驅赤兔可就趟過來了,哥六個此番逛廟會都沒騎馬,沒騎馬歸沒騎馬,軍刃可都在身後揹着呢!一瞧呂布過來,這會兒甘寧頭一個,把大刀往處一拽,身輕似燕,腳尖一蹬地,“刷!”蹦起來能有一丈多高,大喊:“小兒呂布!助紂爲虐的狗賊,今日狹路相逢,你家甘爺爺要取你的人頭,拿命來!”嗚……大刀颳着風聲奔呂布腦海砍來了!

呂布這正咬牙切齒追呢,斜刺裡殺出這麼一位,登時就一愣,趕緊橫戟招架,“嘡啷啷!……”這下聲音可大了,火星子四起,給甘寧震得連退十幾步,呂布剛一橫馬,這會兒凌操把鑌鐵大槍一揮,奔呂布哽嗓,刷!的一下,槍尖子就到了!呂布心說得,馬超我是崩追了!趕緊懸襠換腰立戟杆來掛大槊,又是“噹啷”一聲,架開大槍,把凌操震的手裡頭一陣痠麻!噔、噔、噔……退出五六步去,凌操往後一退,緊跟着李嚴、文聘蒼啷啷雙亮軍刃,上扎人,下砍馬,刷刷!兩道寒光就過來了,呂布趕緊橫接招架,擡戟杆往外一崩分出去李嚴大刀,按槍纂往下一點別下去文聘的虎頭槍。

這會兒張青徐庶也雙拽寶劍,紫金大寶劍、一氣混元攆邪劍,兩把神劍一出“唰啦啦!”,金光萬道,瑞彩千條,晃得呂布頭暈目眩,這哥六個是刀槍並舉、你來我往,算把給呂布圍上啦!別看人多,但是六個人根本沒辦法一起下手,擠啊!眼瞅着人多勢衆,但往來之際都有倆人在旁邊看着搭不上手,還好兄弟六人心有靈犀,加上平時沒事兒在一起練,這會兒是先後有別、進退有序,配合默契,有道是好漢難敵四手,猛虎也怕羣狼!沒多大功夫,呂布可就有點兒頂不住啦!

就在這會兒,就聽十字大街的正南方向,傳來吶喊“大帥休要驚慌!稍候片刻,張遼來也!”再往十字大街南邊兒一看,來了數百的官兵,當頭一員大將,就見他平定身高在八尺開外,細腰乍背,雙肩抱攏,面如晚霞、紅撲撲貌堂堂,重眉虎目,鼻直口方,黑色鬍鬚;全身披掛,胯下紅鬃穿山馬,掌中一挺八寶雁翎刀,馬後有人打着一杆三角的旗子,白月光裡頭有“雁門張”三個字,正是“幷州四虎”裡的張遼張文遠,張遼領着兵馬剛要過來,哪知讓張燕領着八員健將給擋住了,衆人混戰作一團!

這會兒又聽十字街正北又傳來炮響,殺出一隊人馬,爲首一將九尺長軀,面如紫玉,三綹短髯;金甲紅袍,胯下紫驊騮,掌中一杆大棍,背後旗上三個字“武威高”,正是金棍大帥高順高自方,也來救援呂布,沒想衝到半路讓孫策、周瑜、太史慈哥仨攔下了,雙方也是一場混戰!

這會兒西邊又傳來炮響,又有一將領兵前來馳援呂布,但見這位能有二十多歲,生得面如白玉,眉清目朗,懸膽鼻子,四字闊口,一身銀甲白袍,掌中一條亮銀槍,胯下是一匹照月白龍馬,背後旗上打着“都尉皇甫”,誰啊?正是前文書所表皇甫嵩之子皇甫堅壽,這會兒白馬趟翻,如飛般來到呂布近前,一聲喝喊:“大帥休驚!皇甫堅壽來也!”

張青一聽,吆!這不是少公子麼!我懷裡頭還揣着你老爹爹的信呢!趕忙衝大夥兒一遞眼色,那意思我過去,把這小子交給我,大夥兒會意,這會兒張青把手中寶劍一晃,迎上前去,問:“對面馬上什麼人?”“你要問,我乃董太師麾下鎮殿鷹揚將軍,我叫皇甫堅壽,可惡響馬,還不快快受降!”張青一聽心說沒錯了,這麼俊的一個小英雄給董卓賣命,有如明珠埋土,我得想辦法引到他僻靜處,把老英雄的書信交予他,勸他棄暗投明,想到這說道“好你個皇甫堅壽!助紂爲虐、認賊作父,想當年你父親何等英武,爲大漢朝立下汗馬功勞,今兒都讓你把他老人家名聲敗壞嘍!今兒我非替我那老前輩好好教育教育你不成!”

說着是劍走青龍出水,進步中挑,對準皇甫堅壽前臉兒,刷!就到了!皇甫堅壽小夥子多激靈啊,一聽這口氣怎麼?感情這位認識我父親啊!一瞧劍來抖大槍往外一撥,就瞧張青一翻腕子,捂着虎口“哎吆!好大的力氣,我敵不過走了!賊將可有膽量來追!”邊說邊往東頭跑。

皇甫堅壽心說我沒怎麼使勁兒啊,怎麼一個照面就不行啦?這裡頭八成有事兒吧,跟着催馬就追了下去,一瞧張青鑽衚衕了,自個跟上來,到了衚衕口下馬,把馬一栓,大槍往得勝鉤上一掛,把寶劍拽出來,跟着也拐進衚衕,進裡來一瞧,張青寶劍歸鞘,環抱臂膀而立,不像是要廝殺的樣子。

這會兒張青衝皇甫堅壽一抱拳道“不才南陽張青,這裡有禮了,拜過小將軍!”吆!皇甫堅壽一聽這位就是自己慕名多時的張青哥哥啊!趕忙還禮,張青說“皇甫將軍,咱們陣前簡短截說,這裡有家父書信一封,請您覽閱!”皇甫堅壽接過信來拆開細細一看,果然是父親字跡,趁着他看信的茬兒,張青又把“十三英”入住高升店、皇甫嵩念子投信的事兒這麼一交代,皇甫堅壽看完書信,撲通就跪在張青面前,張青趕緊攙扶“哎呀呀!小將軍,你這是爲何!不知老前輩信中有何交待啊?”

皇甫堅壽說“哥哥!小弟我該死!老父親牽掛愚兒多日,他還勸我棄暗投明,投靠哥哥,想不到我黑白顛倒,助紂爲虐,追殺哥哥至此,哥哥,您殺了我吧!”

張青一聽心裡很感激皇甫老英雄,說道“噯!什麼話!人非草木焉能無過,賢弟多慮了,想來咱倆雖未曾謀面,卻是慕着名的朋友,你敢隻身闖相府救父,說明你夠個英雄!想那狗賊董卓,天下人人慾擒而誅之,他給的官兒不做也罷,賢弟若不嫌棄,就跟哥哥一塊走吧!”

“恩!哥哥,我這兒還有個要求?”“兄弟請講!”“哥哥,我想如今無敵將呂布被圍,是個難得的機會,不如咱倆假打幾合,一會兒我往回敗,到了呂布身邊,瞅機會給他個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腦後給他一槍,要把呂布扎死嘍,擒拿董卓可就易如反掌啦!”

嗨!張青一聽心說這位心眼兒可太活了,“恩!賢弟這主意真不錯!來!咱倆假打幾合吧!”倆人說着動手,一個馬上、一個馬下,走了兩合,皇甫堅壽就說“別打了!哥哥,我可在前邊跑了,您假裝在後邊追我。跑出去給呂布扎嘍就算完了!”

“好叻!”倆人是一前一後,就打東頭兒又跑回來了,張青後頭邊追這嘴裡還唸唸有詞“呔!賊將!你往哪裡跑呀!”

皇甫堅壽縱馬在前頭跑,看着快到十字街中央了,這會兒甘寧、凌操哥五個跟呂布還有皇甫堅壽領來的幾百官兵正混戰呢!呂布一瞧皇甫堅壽催馬奔這兒來了,心說這小子是怕本帥有失,前來助戰來了,呂布沒在意;皇甫堅壽一直來到呂布馬後,冷不丁的他把大槍一舉,聲如雷晌,氣如摧齒,噗!槍走中平,奔呂布後心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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