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胸口插着一把長劍,口中吐着鮮血,握着被削去戟頭的斷戟,指着地上的劉協道:“好一個文武雙全的漢帝陛下,呂布死的心……服……口……服……”
說完轟然倒下,一代無敵戰神就此斃命。
衆兵士不知所以然,幾名猛將卻看得清清楚楚。
呂布那天崩地裂的一戟劈來,劉協毫不畏懼的縱騎挺戟傾力相迎,九龍戟砍在方天畫戟的戟頭下面三寸左右,巨大的撞擊力使那千年寒鐵精鑄的九龍戟將那精鐵打製的方天畫戟硬生生的砍掉了一截。
然後兩人都是傾盡全力擊出,人受得住,神駿的赤兔馬也受得住,跟隨劉協出生入死的銀龍卻受不住,連退了十幾步,四蹄一跪,轟然倒下,當場被震死。劉協身後幾名飛龍衛和士兵也被銀龍撞得死的死,傷的傷。
與此同時,一柄長劍如同從天外飛來,超越了速度的極限,直插在呂布的胸口。
那是王越的泰阿劍。
衆將士呆了許久才如夢初醒般,紛紛圍向劉協,想看看小皇帝是否受傷。
劉協擦了擦嘴角的一縷血絲,輕輕的說道:“打掃戰場,替朕厚葬銀龍。”
戰神呂布,果然天下無雙,他雖然擋住了這一戟,卻也被震傷了。
師父說九年之後,我必能勝你,可惜你沒活到那一天。
一個高大的將領,噹啷一聲,扔下手中沉重的長戟和大盾,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向呂布的屍身。
背後數百個身穿重甲,手持長戟和大盾的士卒,也紛紛扔下手中的戟盾。跟在他背後。
那員將領對着呂布的屍身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背後的士兵也跟着跪下,齊齊磕頭。
那將領站起來走向劉協。又跪了下來,恭聲道:“奉先與高順有知遇之恩。希望能親手將其埋葬,還望陛下恩准。”
劉協點了點頭道:“高將軍乃忠義之士,朕很敬佩。將軍請自便,不必多慮。”
高順喊了聲“謝陛下”,轉身走過去將呂布的屍身抱了起來,往城外走去。
背後七百陷陣營將士魚貫而隨,唱着幷州之地的喪曲,歌聲淒涼而哀傷。
劉協嘆了一口氣。
連綿多年的關中之亂。總算被平定了。
……
“義駒銀龍之墓”
銀龍被安葬在皮氏城郊。
劉協親率飛龍衛前往祭奠。衆人在劉協的帶領下,恭恭敬敬的對着墓碑鞠了三個躬。
這匹白馬,雖然算不上神駒,卻一直與他心意相通,不但作戰配合極佳,而且對他極爲親暱,平時不騎坐的時候,總是有事沒事用身子蹭蹭他,舔舔他的手。
它是坐騎,也是朋友。
劉協祭奠完。率衆而回,突然想起一事,問身邊的李逸飛道:“那匹赤兔馬如何了?”
李逸飛嘆了一口氣道:“此馬乃汗血寶馬。馬中之王,生平只認一主。今呂布已死,此馬竟已絕食三日。”
劉協愣住了。在他記憶中,赤兔馬絕食而死應該是在第二任主人關二爺被殺之後才發生的事情嗎,怎麼自己一穿越,連這匹馬的思想也改變了。
他思索了一下道:“帶朕去見見赤兔”
“奔騰千里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繮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
劉協仔細的打量着這匹傳說中的神駒,只見它全身火炭紅。沒有半根雜毛,腦門上有一塊白色“月芽”狀。
這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馬中之王。此刻卻神情黯然,站在馬廄中一動也不動。面前的馬槽中放滿了精細的草料,它視若未見,一點都沒動一下。
劉協輕輕的走到赤兔馬面前,那馬擡頭看了他一眼,立即露出戒備的神色,高昂着頭,發出一聲暴烈的長嘶,不住噴着響鼻。
身邊的馬伕們和衆飛龍衛都是一驚:“陛下小心!”
劉協微微一笑,雙眼坦然的迎向赤兔馬的目光,毅然的走向赤兔馬身旁。赤兔馬前蹄不安的刨着地面,似乎準備飛蹄踢向劉協,但是劉協那坦然無懼的目光令它遲疑了,終究還是讓他靠近了自己的身旁。
只見劉協走到赤兔身邊,輕輕的撫摸着赤兔的脖頸,柔聲的訴說着什麼。赤兔馬眼中的神色逐漸柔和下來,原本高昂着的頭逐漸低了下來,輕輕的嘶叫着,似乎帶着嗚咽之聲,訴說着自己的委屈和哀傷。
劉協撫慰了它許久,然後對馬伕道:“提水來。”
一桶清水提來,劉協接過放在赤兔馬頭下,赤兔馬遲疑了一下,便低頭呼嘟呼嘟的飲了起來,一口氣喝了小半桶水,又將嘴伸到馬槽裡,大口大口的嚼起青草來。
劉協拍了拍它的頭部,走出馬廄,對李逸飛道:“告訴典將軍,待此馬滋養幾天之後,這匹馬就歸他了,不過得看他的本事能不能騎得此馬。良禽擇木,寶馬擇主,此馬前主是呂布這樣的猛將,新任的主人自然不能比呂布差太遠。”
李逸飛驚道:“陛下新喪寶馬,此馬是馬中之王,又對陛下極具好感,爲何陛下不收它爲坐騎?”
劉協笑道:“此馬只是馬中之王,但是朕另有一匹神駒可謂馬中之帝。倘若它認朕爲主,恐怕難以再認新主了,不如就此送給典韋將軍。”
他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想起另外一匹神駒,那匹在陳倉道救得他性命的神駒,神色突然黯淡下來。
“一別四年,該去看看他們了……”他望着西南面的天際自語道。
公元198年7月,漢帝平定呂布和張濟叔侄之亂,率兵回到長安。此時長安城中的兵力已達十二萬,其中騎兵就有兩萬多。
十二萬的兵力,對於劉協來說太多了。姑且不說十二萬人一天的口糧多少,關鍵是此時的天下軍民比例極不均衡,再加之戰亂造成的人員死亡,關中的生產勞動力極度匱乏,而且歷來兵在於多不在於精。所以劉協將十二萬兵力整頓爲八萬,剔選出老弱病殘和戀土思鄉者,一律配發錢糧讓其還鄉歸田。這樣看起來似乎少了四萬多兵力,其實戰鬥力反而增加了。
太平軍三萬,無憂軍三萬,近衛營騎兵擴充到三千騎,龍騎衛依舊保持一千,陷陣營擴充到一千,餘下一萬多人編爲長安守軍。
拜高順爲鷹揚將軍,仍統率陷陣營。
拜段煨爲弘農太守;
拜牛輔爲弘農郡長史;
調任楊奉爲京兆尹,鎮守長安。
拜郝萌爲中郎將,在張郃手下聽用。
隱龍衛從全國各地陸陸續續傳來消息。
天下並未因劉協的到來就徹底安定下來。
袁術稱帝的準備工作暗中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譙縣的宮殿已經造得七七八八了,預計秋末能竣工。
江東的孫策悍然進攻揚州的劉繇,已攻克柴桑,直搗豫章郡,雙方在南昌附近激戰。
而與此同時,袁術派陳紀和楊弘率兩萬大軍駐紮在宛城,威脅襄陽。
根據龐統的分析,袁術和孫策已暗中聯手,早已算計好。袁術佔據整個豫州,揚州北面的援軍被便被切斷,又派重兵集結宛城,令荊襄之地的漢室宗親劉表不敢輕易亂動。這樣孫策便可放心大膽的進攻揚州,不必擔心後顧之憂。
劉協終於隱隱明白孫策手中的傳國玉璽會到了袁術手中。小霸王相信實力不相信天命,這點從他殺于吉也可看出來,玉璽對他來說,不如實際的武力支持有效。
然而此時的他只能聽之任之,江南之地,跨江涉湖,以水戰爲主,習慣陸戰的北方軍顯然還沒有與江東軍水上決戰的實力。
更何況現在西涼未平,中間又隔着一個袁紹,只能讓盧植髮一篇討伐檄文,斥責孫策爲叛逆了事。
平定西涼,刻不容緩,天下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在長安整頓了一個多月之後,六萬多精兵起營拔寨,浩浩蕩蕩的開往西涼。
一路經過武功縣、郿縣、雍縣、汧縣、隴縣,直奔隴西郡。
兵馬未動,聖旨先行。
隴西郡太守蘇則,漢陽郡太守徐揖,安定郡太守馬騰,三人先後收到劉協的聖旨。
詔令馬騰親率重兵鎮守瓦亭,防止韓遂從武威郡南下,同時分兵攻打北地郡,捉拿逆賊樑興,指定討伐主將爲龐德;
詔令漢陽郡太守徐揖集結兵力在勇士城死守,防止韓遂南下
詔令隴西郡太守蘇則集結重兵鎮守河關縣,特別強調重點保護河關張氏馬場。
大軍經過雍縣的時候,劉協突令張郃和徐晃等人率軍繼續前行。自己卻帶着龍騎衛和近衛營奔往離離雍縣一百多裡外的陳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