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揮師南下,進入酃縣境內,酃縣縣令率百姓親迎漢帝劉協於城北三十里之外,至此長沙郡全境盡歸漢軍治內。●⌒頂點小說,..o
劉協只在酃縣城內休憩了一天,次日便帶着典韋、馬超、張郃和王越四人奔赴衡山,身後只跟得百餘名飛龍衛和修羅三十六騎。
恰值陽春三月時節,草長鳶飛,萬物復甦。一路春光明媚、花香鳥語,好不愜意。
雖然劉協刻意保持低調,隨行人數不多,但是一百多騎帶來的動靜依然不小。江南自來少馬,正在地裡勞作的百姓們何曾見過如此多鮮衣怒馬的人物,不禁紛紛駐足觀看。
“衡山的香火要大旺了,半月前也有一百多個騎馬的兵爺打此經過,今天又來了一百多個。”
“是啊,平常都是稀稀拉拉幾個,最近都是大隊兵馬,看來是荊州來的大官了。”
“聽說孫家被皇帝陛下大敗,逃到了江東。這兩批人馬肯定是跟在陛下身邊的大官老爺了。”
……
路上邊的百姓竊竊私語,可惜劉協等人只顧打馬趕路,並未仔細聽百姓說什麼,否則或許能聽到一些端倪。
去衡山的路,劉協前世開車經過無數次,閉上眼睛都不會迷路,可是在現在只能依靠酃縣的縣丞領路,東轉西轉,迂迴百折。
一路上擡眼望去,只見到處都是荒山野嶺,許多平地完全可開闢爲田地,卻因荊南人口不足而草木叢生,淪爲荒地。
緊趕慢趕的行走了半日。才遠遠看到巍峨聳入雲霄的衡山,山ding上白雲環繞。如同仙境一般。一幫來自中原之地的將士們何曾見過如此高山,紛紛忍不住發出讚歎之聲。
日過中天。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頭戴皮盔,身着鎧甲的將士們汗水涔涔而下,將隨身攜帶的水囊中的水早早就喝乾了,一個個口乾舌燥,喘着熱氣。
帶路的縣丞笑道:“諸位莫急,前面就有上好的泉水了。”
衆人一聽,精神大振,紛紛拍馬向前疾馳而去。
劉協開始以爲這縣丞使用的是望梅止渴的計策。誰知奔了一兩裡之地後,果真看到一潭甘冽的山泉水。
只見一道清流隨着山石奔流而下,注入山腳下的碧綠的深潭之中。潭水四周被圍上了石欄,邊上立着一塊巨石。
巨石上正中寫着三個大字“淺碧潭”,兩旁有兩行稍小的字“背雲衝石出深山,淺碧冷冷一潭寒”,落款“李石長”。
劉協與衆將駐馬停蹄,衆人在身後緩緩停下,驚喜的望着面前的深潭碧水。眼中露出熱切的光芒。
縣丞對劉協笑道:“前任縣令李大人,平生最愛到衡山遊玩,路過此處之後發現此潭,故令人將此潭四周修葺一番。供過往行人取飲潭水解渴。”
身邊的蕭南天急忙從車上取出一個精美瓷壇,說道:“我先爲陛下取一罈甘泉水來。”
劉協回頭望了一下身後一個個口乾舌燥的侍衛,連忙喝住他道:“朕一路並未少水喝。尚不覺渴,且讓他等先取飲。”
衆人知道劉協的脾氣。便也不推辭,紛紛取下水囊前往潭中打水。
劉協喊道:“此刻天氣乍暖還寒的。山泉水清冷,切勿直接取飲,待稍暖片刻纔可飲用,同時不可急飲,否則冰寒入內必會生病的。”
衆人應諾一聲,卻沒有一個遵旨的。
只聽見潭邊咕嘟咕嘟飲水聲不絕,口渴了半天的飛龍衛們有如牛飲一般,一仰脖就是半皮囊水灌了下去,邊飲邊咂嘴讚歎山泉水的甘甜。
劉協搖了搖頭,暗自苦笑。
轉眼之間,百餘名飛龍衛大都已喝了個痛快,且灌滿了一大皮囊。
劉協轉向身旁的修羅三十六騎道:“該你們了。”
三十六人齊齊沉聲道:“請陛下先飲,卑職不敢僭越。”
說完這句話,便齊齊肅立,閉嘴不言。
劉協知道他們是犟脾氣,苦笑了一下,對蕭南天道:“給朕去取一罈水來。”
蕭南天應諾而去。
清澈甘冽的泉水倒入五個酒樽之中,劉協端起酒樽對典韋、張郃、馬超和王越四人笑道:“朕以水代酒,與諸位共飲一杯。”
四人齊齊應諾。
“此水喝不得!”
一聲暴雷般的聲音自山道口響起,驚得劉協和衆將齊齊將酒樽放了下來。
只見一騎飛奔而來,身後數十人緊緊跟隨其後。
來騎疾奔而來,衆將士大驚急忙挺起武器將他攔住。
馬背上的一箇中年人翻身下馬,扔下手中的長槍,急聲大喊:“陛下,此水中有毒,切切不可飲用。”
劉協狐疑的對攔住他的衆飛龍衛一揮手,飛龍衛們立即撤去了劍陣放行。
那人急忙分開衆人,飛身而來喊道:“水中有人下了……”
話音未落,背後響起一片咕咚聲。
只見那些飲過水的飛龍衛們接二連三的倒了下來,瞬間倒了一大片。
劉協臉色大變,急忙端起木盤中的酒樽聞了聞,這才吁了口氣道:“還好,是蒙汗藥。”
剎那間,一百多個飛龍衛紛紛昏倒在,只剩下劉協和諸將以及修羅三十六騎。
一陣劇烈的馬蹄聲自山道前面響起,如同驚雷一般奔來。
衆將及修羅騎大驚,紛紛上馬擋在劉協前面。
無數騎自山道口涌來,白衣如雪,長槍如電,個個頭纏白布,騎陣之中矗立着一杆“孫”字大旗。
最前面的那名猛將白衣白甲,手執銀槍,身後白色的披風在風中飄舞,正是徐盛。
那前來報信的中年人見到徐盛,不禁大怒:“孽子。你尚敢前來見我?”
徐盛勒住馬腳,冷聲笑道:“父親。你當初叫孩兒要忠心輔佐孫家,孩兒便聽了你的話。如今你又叫孩兒效忠僞帝。奈何忠臣不事二主,孩兒一去已不能回頭了。”
徐父大怒,指着他罵道:“放屁,什麼忠臣不事二主,天下只有一個主,那就是陛下。當初你是孫家的部將,當然要輔佐孫家,但孫家終究是陛下的臣子,當然最終要效忠陛下。你這不孝之子。不但不聽我言,還用蒙汗藥將我等蒙翻,簡直就是大逆不道,還敢來見我?”
徐盛淡淡的說道:“蒙汗藥不會致命,只是一時昏睡而已,孩兒不讓父親趟這潭渾水,也是一片孝心。想不到父親卻還是壞了孩兒的大事。”
說完他突然對身旁的“金鯉”問道:“入‘潛蛟’者,必習約法十章。第九章是什麼?”
“金鯉”臉色大變,沉吟了許久才一咬牙說道:“泄露‘潛蛟’機密計劃者。斬無赦!”
徐盛眼中殺氣大盛,冷笑道:“既然如此,你爲何要將此事泄露給我父親,且派人將其提前喚醒?”
“金鯉”臉色變得極爲蒼白。顫聲道:“我本長江水盜,若非老大人救我一命,早已成爲冢中枯骨。自當要報答老大人救命之恩。此事雖犯‘潛蛟’規矩,卻也是爲了將軍的前途着想。”
徐盛冷聲道:“約法十章面前。只有遵從和伏罪,沒有其他選擇。你自行了斷吧。”
話音剛落,劉協突然一聲爆喝:“且慢!”
“金鯉”驚訝的望着劉協。
劉協沉聲說道:“朕赦你無罪,天下無人可定你罪!”
“金鯉”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對着劉協拜了一拜道:“謝主隆恩!”
說完這四個字,身子便已緩緩倒下,嘴角流出一縷黑血。
徐父神情劇震,指着徐盛怒罵:“孽畜!”
徐盛面無表情的對身後的部曲喝道:“內賊已伏法,凡有不遵約法者,均循此例。”
衆人齊聲應諾。
徐盛手中長槍一指:“敵寡我衆,殺了僞帝和叛賊!”
身後的百餘騎齊齊縱馬而出,如同一片白雲一般涌向對面的漢軍。
隨着一聲號角聲響起,漢軍之中發出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
一道殺氣沖天而起,天地之間突然充溢着地獄般的氣息,一片黑雲自漢軍中衝出。
黑衣黑甲黑麪罩,漆黑的長刀,烏雲般的黑馬,如同來自幽冥的修羅一般,瞬間奔殺而出。
這一刻,不但對面的徐盛臉色大變,就是漢軍這邊的諸將也是不寒而慄。
一白一黑,雙方很快交戰在一起,開始慘烈的絕殺。
江東潛蛟衛,江南最精銳的殺手組織,個個身手不凡,身懷絕技,再加上人數數倍於修羅騎,理應大佔上風。
漫天的血雨紛飛,沒有太多的交錯糾纏,沒有太多的激烈搏殺,烏雲過處,白雲飄散。
短短的十數分鐘之後,地上鮮血和人馬的屍體狼藉一地,整個寬敞的山道之中都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
修羅三十六騎在青風的吆喝之下,迅速將徐盛圍在了圓陣中間,水泄不通。
名震江南的潛蛟衛,在修羅騎面前竟然完全不堪一擊。只是馬戰原本就非他們所長,更何況面對的是連西涼騎兵都談虎色變的修羅騎。
徐盛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眼中露出震驚和驚疑不信的神色。
撲通一聲,一人跪倒在劉協面前:“陛下,念在老朽和小女的份上,懇請陛下饒此子一命。”
劉協急忙向前將他扶起,輕聲說道:“朕與染兒義結金蘭,徐老先生就是朕的伯父,朕豈有不允之理。”
徐父激動得連聲道謝:“謝主隆恩,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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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來,眼中露出慘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