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本來是管亥的徒弟,但隨着他的迅速成長和本身具備的天分,管亥已經逐漸不適合做他的師傅,雖然他現在仍然比張靖略強一些,可真要教卻不知道怎麼教纔好。牛bb#本章節隨風手打#所以,在周智的懇求下,再加上張靖與高順的性格也很合得來,所以他現在也同樣拜了高順爲師。
儘管兩人擅長的兵器不同,但高順教人很有一套,不教招式,也能用別的辦法,引導別人去領悟和體會。他能夠教人如何去理解武,而不僅僅是藝。所以即便典韋、趙雲等將的武藝都比他強,但論起這方面卻都不如他。要知道,高順直屬的陷陣營在各將部曲中始終是最好的,或許不久的將來,張遼、趙雲等人都會迅速成長,迎頭趕上,但至少目前還無人能與其比肩。
也正因爲高順和張靖已經做了很久的師徒,所以纔對彼此知根知底。此番讓兩人搭配着去武陵,就是需要他們這種默契,雖然周智和高順之間師徒情分更久,但周智太過油滑出奇,不如張靖中規中矩。而此次戰略上本身就已經是險招,險中必須有穩,不然一個環節有錯,那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張靖跟着高順過去纔是最適合的。再加上有專挑着骨頭找刺的沮授爲謀士隨行,以及高順和武陵太守王獒的機變,武陵那邊就絕對不會出什麼岔子。
看着高順和張靖應命之後,都顯得有些激動,王旭不由微微一笑,叮囑道:“高順,張靖。你二人此番前去,務必要求一個穩字。如果不是有絕佳的機會,萬萬不可枉自征伐。如果見形勢不可爲,就拖下去,等着我們這邊揮師增援。不管有沒有斬獲,只要能拖住蔡瑁吳巨所率大軍,就記你們大功。”
聞言,高順臉色也是瞬間便沉了下來,鄭重地抱拳回道:“主公放心,末將定保武陵不失。”
“嗯這就好。那事不宜遲,你二人現在就去軍營點齊兵馬,隨身攜帶少數糧草先行,不管漢壽能不能守住,但武陵郡府臨阮決不能失,糧草輜重我會隨後讓人跟上。”
“諾”兩人拱手應了一聲,也不磨蹭,當即轉身大步向外走去。本來坐在文官列的沮授也不敢怠慢,起身對着王旭和衆人先後一禮辭行,緊跟着出了議事廳。
直到其身影消失在門外的夜色之中,王旭這纔回過頭來,將目光重新放到衆將身上,掃來掃去地看了好幾轉。讓衆將心裡都是極爲忐忑,不知道他究竟要點誰,心裡也隱隱有些期待。畢竟現在已經很清楚,戰略已經定下,而武陵那邊又採取了保守的作戰計劃,那麼決定性的戰場肯定是放到了豫章。
其實,王旭也真的有些猶豫,去豫章的兩萬人將是此戰的關鍵,馬虎不得。最重要的是,過去的人,行軍打仗的經驗不但要豐富,而且還必須深知兵法,足夠膽大,有巧變,敢於涉險發動攻勢,出奇制勝。膽大的倒是好找,但既有巧變而又經驗豐富的人就不好找了。可以說,暫時沒人具備。
論經驗,二哥王飛最是豐富,但他性子過於粗猛,雖知曉一些心計和兵法,但顯然達不到要求。論巧變,周智堪稱其中之最,奇點子很多,可交給他能放心嗎?
沉凝了好久,王旭才終於緩緩看向了雖未曾獨自統兵,但早年卻參加過征討黃巾的徐晃,輕聲道:“公明”
“末將在”徐晃心神一震,應聲出列。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王旭才淡淡地接道:“情況什麼樣你已經清楚,戰略是怎樣的,你也應該明白,我在此就不再多說。而你的性子,我也明白,既不是貪功之人,也不是自誇的人,所以我現在就明着問你一句,如果讓你帶兵去豫章,你有幾分把握?”
聞言,徐晃渾身一震,頓時低下了頭。整個議事廳也是一片默然,沒有人料到王旭竟然這麼坦誠詢問,也知道徐晃很難回答。畢竟連敵軍的具體兵力,配置情況等等,都還不完全清楚,怎麼可能推斷出什麼把握?如果回答得太高,那就把話說滿了,王旭之前已經說了心中的評價,如果話說滿了而做不到,那肯定會讓王旭從此失去信任。
“五層”就在衆人都有些替徐晃擔憂的時候,其嘴裡卻是緩緩蹦出兩個字,頭也擡了起來,有神的雙眼毫不畏縮地正視着王旭。
這話一出,廳中好多人可都瞬間愣住了,沒想通徐晃究竟怎麼想的,爲什麼會說出這麼低的一個數字,都只有五層把握了,這仗還怎麼打?只有郭嘉、田豐、趙雲等少數人眼睛一亮,似有所悟。
其實王旭此番舉動並不是真的要問徐晃有幾層把握,而是查探其心。如果他直接開口說有十層把握,那肯定要馬上選擇換人。因爲意味着他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動腦子,要嘛此人是傻蛋,要嘛就是謊言連篇。只要稍微懂兵的將領,都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誰能有十層把握?
飛將軍李廣算得上少有的文武雙全,可運氣太差,也還不是總打敗仗。要嘛莫名其妙地迷路,要嘛是在兩邊都沒有算計的情況下,碰巧被人家主力圍住,更有甚者,他做先鋒,敵人是引到了,但後面的主力卻迷了路,沒能跟上來,導致被十多萬匈奴鐵騎圍毆。
而現在這種情況就更不用說了,連敵情都完全不瞭解,全憑隻言片語就能有十層把握,純屬扯淡。
如果保守地說有七八層,那則是表現一般,說明他確實思考過,但並沒有說實話,也就是說立功心切。本身這並沒有什麼不好,但目前的豫章形勢,不適合一個渴望着立功的猛將過去,而是需要一個能客觀看待局勢,以最冷靜的方式進行謀劃的智勇雙全之將。
至於說得太低,則說明他根本沒有自信,甚至於無心帶兵過去,那還打什麼仗?
所以,其實這五層就是最適合的。在不明敵情的情況下,五層不但代表了自信,同時也凸顯出他冷靜思考過敵情,所以纔會一半一半。特別是將五層說出口後,更是意味着徐晃並沒有顧及其它,而是實言相告,表現出了客觀而實際的心態,沒有任何他想,這樣的將領才值得託付大任。
當然,如果徐晃是因爲看透了他這個想法,而故意這麼說,那就更好了。足可見其心思的縝密和細膩,自然就更讓人放心。
就當衆人都以爲王旭會因爲這個回答,轉讓別的將領去時,王旭的反應大出衆人意料,就在衆人以爲肯定當場另外擇人的時候,王旭卻是陡然大笑起來。“好個五層,既然如此,那我便任你爲主將,周智爲副,田豐參你軍事,統兵兩萬,從南邊醴陵縣的山路穿至豫章宜春,然後趕赴柴桑增援賴恭,豫章全郡暫時受你節制,可統一調配。”
“諾”徐晃也不二話,隨着王旭的話音,當即拱手一禮,朗聲應命。
倒是周智好半晌都沒什麼反應,還傻乎乎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知道衆人都將目光齊齊望向他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手指着自己胸口道:“我?”
“就是你,怎麼?莫非你還想抗命不成?”王旭瞥了他一眼笑道。
“別……”得到王旭確認,肯定他沒有聽錯,周智頓時喜不自制,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他的份,猛地從座位上一蹦而起,拱手行禮道:“末將領命。”
“呵呵”看他那副高興模樣,王旭不由搖了搖頭,沉聲叮囑:“周智,此次讓你協助徐晃過去,是因爲你不墨守陳規,奇點子很多。這次我也破例,在非常之時,允許你行非常之事,但前提是必須考慮好善後問題,別做的太過,撂下一個爛攤子。不然,以後你就永遠別再想有機會統軍。”
“放心吧老大,我不會添亂的。”周智當即連連點頭。
“嗯好,那你們現在也下去準備吧。”說着,王旭已是揮手將蓋了將軍印的令牌扔給徐晃。
徐晃正要轉身離去,周智卻是突然開口問道:“老大,可以點青龍騎士嗎?”
“不行”王旭當即搖搖頭,笑道:“通往豫章的官道要從北方繞行,而現在劉表已經打過來,根本走不通。所以只能從下雋縣,或者醴陵縣的小路走,那山路崎嶇,連糧草輜重都運不過來,供給也不足,怎麼還能帶上大批騎兵?只能是步卒。”
“那我們本部部曲豈不是也過不去?”周智頓時驚訝地道。他沒有去親自看過那小道,所以對此不是很清楚。
“不一定,我去年底曾去巡查過那條小路,如果勉強一點應該還是可以,但肯定比步兵還慢,這個就你們自己考慮了,如果實在過不去,也只能讓他們留在臨湘守家。”
說着,王旭望了望周智,卻是若有深意地笑道:“而且,因爲糧草輜重肯定運不過來,所以你們必須讓兵士隨身攜帶五天以上的乾糧,在抵達豫章境內後再進行補給,豫章的儲備應該還是很豐富,如果實在不夠,也只能看你的手段了,所以說此次的任務非常艱鉅。”
周智哪裡不明白王旭的意思,當即鄭重地點了點頭:“末將明白。”
“好去吧”
這次,徐晃和周智都沒有再多說,相視一笑,便快步離開了議事廳,田豐也是緊跟着走了。
隨着先後六人的離去,議事廳也顯得空了不少,顯得有些冷清。王旭目光緩緩掃了衆人一眼,確認重要的事情都已經分配完後,也就不再囉嗦,當即一口氣下達了餘下的命令:“趙雲、張遼”
“在”兩人應聲而起。
“令你二人率領五千青龍騎士爲先鋒,連夜馳援下雋縣,如若情況不明,不可輕易迎戰,等着大軍趕到。”王旭喝道。
“諾”趙雲與張遼不敢怠慢,順手接住王旭扔出的令牌,拱手一禮,面色嚴肅地快步離去。
“楊鳳何在”
“在”
“令你總督高順軍和我軍的糧草運輸和補給,並急調長沙、桂陽、零陵三郡各縣治安部隊歸你統帥,務必保證諸營無缺。後勤人員和醫吏也一定要儘快組織起來,如若超出十天,論罪”
“諾”
“兵曹從事公仇稱坐鎮臨湘,暫代荊南事務。尉曹掾陳登率五千步卒駐守臨湘,並隨時根據前線形勢進行調度馳援。簿曹從事桓纂負責糧草物資調度和供應,要與楊鳳配合好,誰出了問題誰負責,若協調有問題,則同時論責。賊曹掾劉逸從明日起下達宵禁命令,荊南所有地區,全體實行宵禁,不得談論戰事,不得哄惑民心,凡有造謠生事,舉動異常者,一律收押,諜影務必全力配合。其餘官員各司其職,不可怠慢。衆將則隨我即刻前往軍營,準備出戰。”
“諾”
隨着衆人轟然應命,王旭也再無二話,猛地站起,將身後長袍一甩,已是大步往外走去。全副武裝的徐淑,以及身後侍立的典韋也是緊跟而上。衆人此刻已經起身,只不過沒人敢與王旭爭先,皆是躬身等着他們先走。直到王旭的腳踏出議事廳大門那一刻,這才紛紛邁動腳步,自動分成兩列,緊隨而出。
因爲形勢緊急,王旭也顧不了和貂蟬告別,徑自趕往了帶着衆將趕往軍營。只不過,這數萬軍隊也不是說調就能調的,臨湘的軍營總共分成了四個,分別在外城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個軍營屯駐了兩萬人。
所以,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最先一步離開的高順和張靖都還在急衝衝地組織將校清點人馬,準備必須的物品。但此時,也沒工夫與他們多說,王旭抵達主帳所在的西營後,便立刻埋頭在文案之中,查看軍隊目前的各項資料,而衆將則是分散開來,各自有條不紊地將士兵迅速在城外曠野上集結。
儘管衆人都很賣力,可等到大軍出發的時候,天都已是矇矇亮了。不過,王旭所率領的中軍是最後一支出發的,就連趙雲和張遼的五千青龍騎士也已經在兩刻鐘以前離開,最早的高順和張靖已離開一個時辰之久。
他們這邊忙碌的同時,諜影部衆可也不輕鬆,這次戰爭是荊南最大規模的一次,甚至還是因爲諜影的失誤,這才導致了現在的被動。對此,單懷、凌婉清、樑蕊雖然都沒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但心裡可都很窩火,牟着勁地進行新的部署,希望能打探出最新的情報,及時送到軍中。而文臣們當然也沒能輕鬆下來,各自得到命令後根本就沒能回家,迅速通傳官吏們回崗位連夜趕工。整個將軍前府整個晚上都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衆人都這麼賣力,效率當然也很快,第二天中午時分,當王旭帶着五千青龍騎士,以及一萬五千步卒趕到臨湘北方一百多裡外的羅縣休息時,諜影的情報就最先送來。他們彼此通過各處據點進行快馬傳遞,保持着馬匹的高速奔馳,還不用休息,日行幾百裡,當然比大軍的行進速度要快上無數倍。
儘管情報的詳細程度離王旭的要求還很遠,但好歹也有個具體數目了,多少也在心中有了底。
劉表此次出征,幾乎出動了荊北的所有力量,至少九萬人,只留了一萬多人駐守新野,防備南陽袁術。出沙羨,攻打長沙一路,約五萬人。出下雉縣打豫章的右路,以及打武陵的左路都差不多有兩萬餘人,同時還有三萬早期組建的精銳水軍。但這只是個大概,具體數目並不詳細,而且也不能完全確定。
但不管怎麼樣,這樣的數據總算讓王旭鬆了口氣,看來劉表的軍力也並非想象中那麼強,九萬多人的話,打起來並不是太困難。但算起來,這也應該是劉表的極限了,荊南供這八萬人馬已經是吃力,荊北雖然富饒一些,但沒有南陽,供養這麼多人,實在夠嗆。如果劉表幹掉了自己,想必第一件事就是裁軍吧
不過,王旭並沒能高興多久,接道諜影情報不過一個時辰,正打算找個地方小睡片刻的他,卻是陡然得到了一個非常非常糟糕的消息。中路大軍的先鋒魏延,比趙雲張遼他們先一步趕到了下雋。下雋縣令沒有做任何抵抗,帶着治安部隊逃亡了西邊的水軍基地巴丘。趙雲和張遼此刻也是人困馬乏,聽從王旭的命令,不敢上去叫戰,輾轉退回了羅縣。
對此,王旭也很是無奈,但也沒什麼辦法。至於下雋縣縣令也不能責怪,因爲下雋縣就只有兩百人不到的地方治安部隊,武器裝備都是老舊的扎甲,又不是什麼精兵,再加上沒有守城器械,怎麼可能擋住劉表大軍的強攻,幾輪衝鋒就玩完了,撤退倒也是個好辦法,免得白白犧牲,事後還要花不少錢去撫卹。
但失守的情況本就在意料之中,倒也不至於措手不及。派遣哨騎傳令,讓還在巴丘的宋謙和賈華收縮水軍回大寨,並率兵死守巴丘城後,當即便將剛剛睡下的郭嘉叫了起來,將情況給他說了一遍。
因爲連夜行軍,沒能得到休息,郭嘉那深邃而充滿了智慧的眼睛,此刻也是佈滿了血絲,只是精神倒還好。靜靜聽完王旭的敘述,當即便出聲道:“主公,其實這是好事。”
“噢?怎麼說?”王旭驚訝地道。
郭嘉毫不遲疑地道:“從時間上算起來,劉表大軍不可能趕得這麼快,足足五萬人,要是能有這樣的行軍速度,那他的士兵就不是肉長的。屬下可以肯定,目前在下雋的肯定是其先鋒騎兵,而且現在肯定同樣人困馬乏。”
聞言,王旭想了想,倒也認同了這個說法,只是隨機還是忍不住苦笑着道:“可即便這樣又如何,我們不也是人困馬乏嗎?難道現在還能與他交戰不成?”
“誒主公莫非忘了巴丘的兩萬水軍?”郭嘉似笑非笑地道。
“水軍?他們能步戰嗎?”王旭擔憂地道。
郭嘉頓時笑道:“步戰肯定沒問題,只不過因爲水軍裝備的不同,所以肯定不能與全副武裝的步兵在正面戰場上拼殺。”
“那你這豈不是廢話?不能正面交戰,那有什麼用?現在魏延佔據着下雋,不出來,還能怎麼辦?”因爲此刻房中就只有郭嘉和自己兩個人,所以王旭說話也比較直接。
“主公誤會了,屬下之意,並非讓水軍參加陸戰。”郭嘉搖搖頭,看了王旭一眼,才緩緩笑道:“如若屬下推斷沒錯,劉表主力大軍此刻應該纔剛剛全部渡江沒多久。”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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