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不再詢問更多細節,正如向天暗自推測那般,是逃避!
他現在已經擔負着足夠多的責任,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做,實在是無心也無力去知道更多。他知道,如果瞭解更多,那將會是難以想象的負擔,甚至讓他今後打不起精神,動搖繼續走下去的信念。
至於過往的有些小疑問,他在知道個大概後,已經能夠猜到。比如爲什麼使命是推動發展,可他腦海中凡是能影響到科技跨越式發展的核心知識卻又莫名消失,一切只能靠重新研究,原因很簡單,正如向天所透露的含義,那些人的力量也有限,規則擺在那裡,或許可以鑽個空子,但卻無法做到無視規則的存在!
與向天分開後,王旭並沒有再去見馬雲騄,只是囑咐王月影要妥善照料,便又隨之返回城外的軍營。
下午,趙雲親率三千精卒,開始發動對鳥氏西北要道的攻打,拉開了全面攻略安定的序幕。
現如今,安定的涼州軍主力已殺至長安,而楚國在長安已經只有兩萬多北方軍團將士駐守,平北將軍鄧芝就是這支軍隊的統帥,並且還帶着年僅十五歲的鄧艾在那兒歷練。即便算上從漆縣突圍逃回的兵士,再加上雍州刺史法正緊急徵調些郡府兵協助守城,那也不可能支撐太長的時↓間。
因此,王旭選擇不全面退兵,反而以圍魏救趙的方式來化解長安之危,可說是步險棋,不得不將整個攻打的節奏調到最快。
鳥氏通往安定郡各地共有五條主要通路。如今全部被涼州軍遏制。修築起營寨和防禦工事。讓楚軍難以向安定境內進一步推進,趙雲早前便與涼州軍在此激戰連綿,可也是旗鼓相當。
如今雖然有王旭率領精兵強將增援而來,可這打仗終究不是人數多就能贏,況且鳥氏縣處於六盤山脈中段,距離主峰六盤山亦不遠,周遭全是險要地形,涼州軍又不傻。遏制道路怎會選擇大面積的開闊地帶,營寨和防禦工事皆在地勢相對較爲有利狹道、隘口等地方,接戰面能有千人規模就算不錯了,能不能打破,全靠將士的奮勇戰鬥和有效方法。
若打得不好,堆十萬人在那兒也是排着隊給人殺,若打得好,而敵軍又犯了錯誤,那千餘勇士都能衝破敵寨。
在趙雲親自衝擊西北要道不久,王旭隨之又派人在交戰地左側附近砍伐樹木。做出要開闢新的道路般模樣,持續給此路的涼州軍帶去壓力。
入夜。王旭派遣寇封率小股人馬翻越山嶺,意欲突襲此路敵營,爲涼州軍攤子發現,派兵阻擊,被迫撤退!
次日午時,徐晃之子徐蓋奉命阻截此路涼州軍水源,卻被從安定郡府臨涇馳援而來的李堪部擊退。
接連的失利,讓王旭仿如惱羞成怒,對敵軍五路守兵發動全面攻擊,其中尤其以西北路爲重,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不只是涼州兵將,就連楚國將士都認爲形勢肯定非常緊迫,憂心忡忡。
接下來十日,王旭可謂是在懸崖邊跳舞,一面期待長安那邊能多堅守些時日,一邊卻堅定不移地按照預定計劃進行。
此時的涼州將士,羣情振奮,因爲他們攔住了威名赫赫的楚王進攻,而長安那邊卻已經岌岌可危,涼州將領不斷地告訴兵士,只要再堅持,只要堅持到攻破長安,這場戰爭就將結束,楚王將狼狽退兵還楚。
可以說,無論是涼州軍還是楚軍,幾乎所有人都深信,此刻楚國能否在鳥氏擊破涼州防線,將決定這場戰爭最後的結果。
如果王旭所率楚國主力打進安定,以優勢兵力截斷要道,那麼正在兇猛攻打長安的那一步主力,便將成爲遠陷敵國的孤軍,那時即便其真的佔領長安,也成了被楚國斷去後路的死軍,比較好的形容就是關門打狗,沒有支援、沒有補給、兵士恐慌、道路不熟、瞎眼亂轉,就算他們靠搶掠楚國百姓來維持,最多也就造成不小破壞,可最終的結局肯定是被圍殲的命運。
相反,如果王旭無法突破鳥氏防線,那麼安定無危險,攻打長安的那支涼州主力就有充足的後方保證和支持,能進能退,使得在涼州前線的楚國大部主力面臨嚴重威脅,從而被迫全面撤軍,那時其便可根據形勢或是追擊,或是阻截,或是撤退,佔據一切主動。甚至若把握得好,從楚國手中搶下關中之地也不無可能。
當然,涼州若想南下楚國腹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其根本沒有充足的底蘊和後勤保障來維持其軍隊的持久遠征,兵力也不足,以楚國現在這般遼闊的地域,涼州的戰線一旦拉長,他都不知道怎麼去管理佔領區,更何況楚國幾十萬大軍不是擺設,腹地各處頃刻間就可調集起大量兵士阻擋,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別說涼州,現在的楚國就算是與吳魏兩國交戰慘敗,那麼兩國也不可能持續深入,不管是打下荊州還是雍州,再怎麼也得緩上一兩年,纔敢繼續進軍,這就是底蘊,好比強如楚國也不可能一口就吃下魏國或者吳國一樣。
因此,涼州現在能得到的最大戰果,不外乎謀取關中之地,前提則是阻擋王旭攻入安定,並順利拿下長安,從楚軍身後殺向陳倉和散關等地,迫使楚國大軍全面撤退,從而在其間尋找適合的打擊機會,削弱楚國力量。
鳥氏攻防戰就是涼州是否能扭轉戰局的關鍵。
王旭這十日間的兇猛攻打,各種招數用盡,雖然幾度讓涼州防線岌岌可危,但最終還是被其生生挺過!
這是楚國西征以來,最爲慘烈的一戰!
屍橫遍野不足以形容那般慘象,人間地獄不足以詮釋其中精髓!
這裡就像是一座絞肉機,不斷吞噬着雙方將士的生命,流出的鮮血將土地染成了暗紅,各處防線附近,滿山遍野都滿布着血紅色。殘缺的戰甲,凌亂的屍體,破損的兵器,折斷的旗幟,坍塌的戰鼓,描繪出了一幅慘絕人寰的煉獄畫卷!
王旭征戰沙場二十多年,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慘烈的戰鬥,上一次讓他心靈受到如此衝擊,還是在當年平定黃巾起義之時。在那即將勝利的時候,瘋狂的黃巾信徒拼死頑抗,托兒帶母成排自殺,因爲思想遭受控制而仿似瘋魔。
這場鳥氏攻防戰從第二日開始,其慘烈程度就超乎了預料,甚至連王旭都暫時失去對將士情緒的控制。
這一切,都從第二日入夜時開始。
那時總攻開始不過半日,徐晃之子徐蓋親爲先鋒,率部連續衝破涼州軍兩層防禦工事,砍倒大量拒馬和柵欄,破壞了三座箭塔。沒想在繼續突進時,遭到弓弩手突襲,身中三箭,險些殞命當場,被親衛拼死擡下戰場。
其好友趙廣見其傷,怒不可遏,不接令而率部強攻,力斬射傷徐蓋的西涼將領田樂,死戰不退,奮勇突前,結果因爲衝動冒進,爲涼州八健將之一的張橫劫擊,全軍覆沒。
幸好趙雲親自率部突陣,這才救得重傷垂危的他返回,並怒而刺死張橫,但趙雲衝出重圍時,卻因保護趙廣而在混戰中被山道滾下的千斤巨石硬生生擦中背部,被親衛擡下,自此陷入昏迷,隨其同去的劉表侄兒劉虎,拼死阻擊從營內反撲的涼州軍,英勇就義!
正是這接連的突發事件,瞬間引爆了兩軍將士滔天的怒火。
第三日清晨開始,不知怎麼的,這場攻防戰變成了沒有節制的慘烈廝殺,楚國將軍個個身先士卒,而涼州將領也始終立於前線,雙方就像是約定好的一般,發泄着胸中怒火。
第四日,戰爭的激烈程度持續增長,楚國將士自發地高呼復仇,瘋狂廝殺,讓王旭都不敢妄自阻止,不然將士必心生怨氣。
中午時,攻打東南路的顏良成功突入敵營內部,主將郭憲死戰不退,爲顏良斬殺。
郭憲,字幼簡,在涼州軍中素有威望,極受愛戴,涼州軍本已殺紅了眼,因他的死更是爆發決死之志,前仆後繼。不久,從安定趕來的涼州援軍抵達,顏良此時軍勢已經混亂,被迫暫且退兵,重新組織進攻。
第五日,邊防軍西軍副帥之一,跟隨王旭多年的偏將軍陳應陣亡!西軍統帥張任暴怒,率部連戰一日一夜,衝破敵陣前寨,連斬鞠勝、鞠英二將,幾乎徹底拿下此路敵營,沒想卻在黎明前夕時功虧一簣,涼州老將宋楊率大部援軍抵達,趁張任力竭之時,將其擊退。
第六日,楚國南蠻偏將軍楊峰陣亡,涼州武威籍將領王秘陣亡!
這樣的場面,讓王旭覺得有些失控,完全超過了他的心理底線,當時有心暫緩一日進攻,但郭嘉卻出聲勸阻:“主公,兩軍狹路相逢,已殺出血性,若不趁勢而爲,必心衰力竭!”
王旭也因爲這個建議而不得不打消念頭,只是他仍舊忍不住依次奔赴每處前線,叮囑陳到、顏良等主將務必冷靜!
十日的激戰,雙方皆是傷亡慘重,仍然在安定的涼州軍幾乎全部增援到了鳥氏,抵擋着楚國的瘋狂進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注意着這裡,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這裡將決定最終的結果!
可誰也不知,有一支軍隊正快馬加鞭,晝伏夜行,藉助涼州軍後方的空虛,在荒無人煙的抵達急速奔馳,迅速向着安定挺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