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天氣不是太好,豔陽躲在了烏雲之後,天空灰濛濛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顯得有些陰冷。
但這並沒有阻擋王旭清晨練武的習慣,雨中練功往往還能有奇效,只是當他收功的時候,已是溼成了落湯雞,泡了個暖暖的熱水澡,這才安坐在自己房間看書,靜候周瑜到來。
辰時五刻,周瑜打着一把寫滿詩文的雨傘,邁着悠閒的步伐,施施然而來!
剛近院落,透過窗戶看到王旭在屋中端坐讀書,打量片刻,已是微笑着朗聲長吟:
“落雨淅淅,芳草萋萋!庸人觀景,將軍苦習!”
“勞謙虛己,不因高舉!百姓爭附,賢臣相依!”
“落雨淅淅,芳草亦戚!丰神如玉,一襲青衣!”
“文比管仲,武過項羽!龍魄虎軀,真丈夫兮!”
王旭早知其到來,只是不知其竟然會出口長吟,靜靜待其一曲吟畢,這才哈哈大笑,起身相迎。
“本將軍何德何能,怎堪公瑾如此盛讚,再說這裡哪兒來的芳草啊!”
周瑜含笑一禮,聞言回道:“將軍過謙了,乃是鄙人實言!這小院佈置得體,花草修剪美觀,再加這充滿詩意的綿綿細雨,自是別有一番景緻,當得起芳草之名。”
“哈哈哈……公瑾說笑了!”王旭搖頭,若有深意地笑道:“即便如此,那龍魄二字,本將軍也着實不敢當!”
“是嗎?”周瑜滿含深意地反問。
兩人深深凝望,好半晌後才陡然大笑,都是明白人。又不能點明其中深意,當然不再多說,協同轉身進了房屋。
王旭沒有吩咐店家來沏茶,因爲這獨立小院裡一應俱全,親自爲周瑜沏的茶。
“公瑾。可知今日喚你前來,所爲何事?”
周瑜看着騰騰冒起的熱氣,微笑道:“當是查獲細作一事有了進展吧!”
“不錯!”王旭端起茶杯,輕輕小酌一口,悠然道:“現在確實有些頭緒,但我判斷。此事不會那麼簡單,不但直指益州,有些線索似乎還涉及了江東!”
“噢?”周瑜滿臉疑惑,一副茫然模樣,皺眉道:“這絕不可能,吾主和同僚都不可能做出這等事來。是不是有誤會?”
王旭一直緊緊盯着他的臉色變化,繼續詐他:“最近諜影抓到一些參與叛亂的人,初步探查就是來自江東!”
“這可不得了……”周瑜騰地站了起來,滿臉憤怒:“究竟是何人膽敢如此爲之?主公與將軍乃是姻親之好,何人膽大包天,敢從中破壞關係?將軍,此事一定要嚴查。無論是誰指使,必須要揪出幕後之人,吾主若是得知,必傾力配合將軍查探,絕不會放過此人。”
說着,臉上露出濃濃的憂色,慨然一嘆:“如此一來,鄙人短時間內更不能走了,爲了兩家如今的關係,鄙人一定要協助將軍查探。緝拿此搗亂之人。一日不查個清楚明白,公瑾一日不離開荊州。”
隨着其激昂的話音,王旭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直打鼓。
這怎麼比自己還有氣勢,非但沒有一絲驚慌。連打探或者脫身的說法都不曾有半句,還主動承諾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走,莫非真的與他無關,自己的感覺有錯誤?
他一直躊躇不語,周瑜則皺眉思索,良久纔出聲問道:“將軍,事關江東的那些情況,鄙人不敢擅問,但益州那邊可否說給鄙人聽聽,或許能給將軍一些淺薄之見!”
王旭深深看着他片刻,才點了點頭:“可以!”
隨之將查到的相關信息略作刪改,簡單地給周瑜說了些。
哪想話音剛落,周瑜已是目露精光,果斷說道:“將軍,鄙人推斷,益州付出如此代價,絕不會善罷甘休,那趙韙就算不在寧遠,也必定還在這荊南徘徊。將軍當速速封鎖所有前往益州的通路,發動一切力量緝捕!”
“至於錢昭,則肯定躲在這寧遠縣城中,目前寧遠已徹底封閉,他哪裡能走得了,若是沒有值勤兵士被殺,使其從城頭潛逃,必然還在這城中,挨家挨戶的查,必然有收穫!”
“只是不能大張旗鼓,若那錢昭是死士,恐怕在得知逃不掉後,會自盡身亡。還是暗訪爲好,待確定其所在,一擊而中,讓其插翅難逃,那時自然可設法從其嘴中逼問出所有!”
說着,周瑜想了想,有滿臉懇切地說道:“將軍,若是查知江東那邊的事情,還望立刻告知,江東若真出了此等逆賊,不但任由將軍處置,鄙人也當親自作證,讓吾主給將軍一個滿意的交代。只期望將軍明察秋毫,分辨此事與吾主無關,別傷了現在聯盟的和氣。”
王旭此刻是真的沒轍了,周瑜這番話,沒有任何問題,若真是其所爲,怎麼也不可能這般泰然,而且還給那麼多完全切入要害的建議。
今日用言語訛詐半天,也沒有出現任何非常舉動,看那樣子還不想走了,非要抓到真兇不可,天下怎會有這等賊人?畢竟無論如何,此事肯定是會一查到底的,若真是其所爲,最起碼也會想法脫身才對!
心中暗歎一聲,王旭隨之放下了這事,與之閒聊,直至午時,這才送回軟禁之地。
此後好些天,他也無心再關注其它,一心等着諜影搜查錢昭的消息。
這麼一來二去,從離開襄陽算起,他已經南下近一個月,距離從兗州撤軍,也有三個多月了。
沒想這邊還未搜出錢昭,卻接二連三得到襄陽單懷命人送來的情報。
魏延死守陽平關,與關外武都郡的蠻、羌、氏三族聯軍鏖戰三月,給對方造成巨大傷亡,但其自身也折損頗大,近來更是一日比一日勢弱。聯軍以爲其已無力,只是苟延殘喘,便放鬆了警惕,只是加緊白日的攻勢。
正當他們以爲破城在即時,卻沒想到。這些都是魏延故意造出的假象,騎兵早就撤出陽平關,一直隱藏在關內的天蕩山歇息待命。
等聯軍以爲即將取勝,越來越大意的時候,魏延突然調騎兵回關,並深夜出陽平關。前往劫營。
聯軍打了那麼久,本來就疲憊,再加上以爲魏延被打得無力,根本就沒安排多少防備,反而是讓士卒充分休息,渴望儘快拿下陽平關。
此時被魏延趁虛而入。殺至營內,根本無法組織起兵士抵抗,很快亂成一團。
魏延勇不可當,斬將奪旗,第一輪衝鋒就殺到敵軍中軍大帳,將帥旗砍翻。
隨後將聯軍殺得四散而逃,死傷無數。鮑隆也隨之率領陽平關士卒接應,協助追擊,將聯軍一舉擊潰。
此役,魏延以少勝多,徹底擊潰入侵的外族聯軍,俘虜近萬人,沿途刀斬三十多個頗有勇名的聯軍將領,追出數十里,外族聯軍死傷遍地,流血漂櫓!
一時間。魏延兇名遠揚,外族驚懼,威震漢中!
隨後,魏延命鮑隆率三千人留守,他自己則帶兵奔赴定軍山。支援趙雲、周智那邊。
自徐庶奔赴漢中,一直建議趙雲先採取穩守爲主,磨去益州銳氣,再恃機破敵,期間屢屢識破法正陰謀,雖然兵力弱於益州,但卻也能夠與其周旋,使其不得寸進。
此時魏延率得勝之師趕來,大大加強了兵力和士氣,使得雙方攻守形勢逆轉,益州吳蘭、雷銅二將已有退意。
這讓王旭大喜過望,總算去了一塊心病,雖然法正在那次戰局中,爲何會留一手的原因仍不知曉,但至少漢中是不會有失了。
既然如此,其它事情自然都可慢慢來。
此外,淮南袁術那邊也有了動作。
之前徐州一戰,其雖然沒能拿下徐州,但輕鬆擊敗了劉備,搶到錢糧物資無數,還收編了不少之前的徐州兵士,實力愈加強大。
正好此時淮南傳播一句預言“代漢者當途高”,袁術認爲其中的“途”,與他的名字“術”和表字“公路”相應,並覺得袁氏的祖先發源於春秋時代的陳國,是舜的後裔,舜是土德,黃色;漢是火德,赤色;以黃代赤,是五行運轉順序。
於是他就打算篡位,剛好此時小皇帝困於曹陽,幾大掌握兵權的強豪彼此相爭,已到了就連朝堂大臣都有人活生生餓死的程度。
尚書郎以下的官員都自己出去採摘野菜,有人餓死於斷牆殘壁之間,還有人被士兵偷偷殺死,悽慘無比,威信越加喪失。
所以袁術覺得時機已到,無法再壓住野心,召集部下,商議稱帝事宜。
其部下大多數人都不敢反對,只有主薄閻象進言勸阻,言如今漢朝氣數未盡,還不是時候,不該這樣做,但沒有得到採納。隨後,其寫信給各大小諸侯,意欲得到支持,但除了呂布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封,孫堅寫信勸了幾句,盡皆無人迴應。
可即便如此,其仍然不死心,開始籌劃稱帝事宜,此事甚至鬧到了淮南附近地區人盡皆知的地步。
好在此刻,他北邊沛國的劉備不敢管;東北徐州的呂布沒力氣管;佔據更北邊和西北邊大片疆域的曹操,暫時不想管;南邊與其領土隔江相望的孫堅,則是無心管;劉繇更是根本不會管!
至於西邊,隔着大別山等諸多巍峨山脈的王旭,則是懶得管,這關他多少事?誰愛稱帝誰稱去,巴不得越亂越好,而更遠的諸侯們,當然是鞭長莫及!
因此,他這番舉動倒也罕有地沒有任何人聲討,由得他一個人坐擁淮南,據重兵而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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