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面色陰沉,胸中憋着悶氣的和泉突然發現,他距離前往的船隊似乎,似乎越來越……遠?
他以爲是自己情緒過於激動,眼睛花了,不由甩甩頭,意欲讓自己將距離判斷地更近一些。
ωωω¤ Tтká n¤ ¢〇
可惜,豐富的航海經驗和現實提醒他,他完全沒有看錯,雙方距離確實越來越遠。
暴怒之下,他已是再難控制,大吼:“於元,於元在哪兒,立刻給我過來。”
不多時,船艙內奔出一個氣喘吁吁的高壯漢子,因常年奔波海上,風吹雨打,臉上有着很多風霜刻痕,此時似乎猜到和泉爲何會叫他,滿臉都是苦澀。
“頭領,喚小人有何吩咐?”
“船速爲何減慢?”和泉眼神兇戾,直直地盯着他:“我們的海船是犧牲了載重量,以輕便快捷爲優勢的戰船,全速前進,卻追不上前方最大型號的重型海船,你不覺得該給我一個解釋?”
“頭領,不是不想追,是真心追不上!”
於元滿臉都是無奈,額頭冒出米粒般大小的冷汗,他可是知道和泉的手段是多麼狠辣,若真是他的責任,恐怕下一刻就會被丟到海里餵魚,當下急着解釋:“頭領,前些時日我們從埋伏點出發,時刻保持高速前進,這麼多天,弟兄們都累得不行了,大家即便輪流蹬踏水輪,也是大批人抽筋。”
和泉也不是外行,聽於元這麼一說,瞬間明白過來。
他也是太心急了。這才忽略了細節的東西。臉色隨之緩和。想了想,卻是咬牙道:“那讓本來只負責戰鬥的人換過去給我踩,無論如何,也要追上去。”
“頭領,若是戰鬥人員也大量消耗體力,小人擔心……”
於元話還沒說完,和泉已是揮手打斷:“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
“這……好吧!”於元不敢多說,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這個時代。航海的時候通常會分成兩批人,讓一批人專司航行,另一批人隨時保持充沛體力應付危險,同時作爲後備力量,兩批人輪流替換,這是原始地應對辦法。
如今這種局面,按常理就應該是由負責航行的人繼續拼命,另一批戰鬥人員得到充足休息,不然即便真的追上,滿船都是肌肉抽搐、手腳痠軟之人。又怎麼戰鬥。
和泉當然明白這些,可按照眼前的境況。負責航行的海員越來越疲軟,不但無法追上王旭的船隊,甚至會很快跟丟。那時,要再追上已經有了準備的王旭船隊,就更難,如果再算上範統的能力,機率將不到五層。
這個結果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好不容易等到千載難逢的良久,只要他能殺了王旭,將顏明偷偷帶回河北,袁熙就會答應給他龐大的物資和錢財,還會不斷支持他建立自己的島國城邦。
他對河北的情況很清楚,若非沒有足夠強大的海上力量,憑藉先進的鎧甲裝備,精良的兵士,若是登陸邪馬臺,那絕對是種碾壓。
可河北缺乏的東西,他可以找到,只要有財力和物資支持,他能回邪馬臺建立起強大的海上力量,甚至輕鬆在邪馬臺立足。
況且,袁紹決定在滅掉公孫瓚後,將整個幽州賜予袁熙,已是誰都知道的事,那時,有袁熙源源不斷的支持,終有一天,他能推翻卑彌呼,建立起自己的偉大國度。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袁熙願意支持。
如今袁熙陷入瘋狂,許下承諾,不顧一切欲要報奪妻之恨,這種機會千載難逢,他是不可能放棄的。
他現在只期望,在短時間內追到王旭的船隊,並保證較強戰鬥力,同時佐藤那邊儘快擊退曹家的雜牌海船,支援上來,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船隊的速度很快提上來,兩支船隊的距離隨之縮小,當和泉雙眼放光,越來越激動的時候,前方船隊中的王旭等人,卻是冷靜地佇立,默默凝望。
“太奇怪了,實在太奇怪了!”範統喋喋自語,眼神中滿滿都是疑惑。
“怎麼?有問題?”王旭淡然相詢。
“肯定有問題!”範統回過頭來,分析道:“將軍且看,之前離開那幾艘船,是倭人海匪,與追下來的有區別,可這批人失去倭人海匪後,實力已然不具壓倒之勢,爲何還追殺我們,這完全不符合海匪的風格,以絕對優勢搶掠弱小,纔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噢?”王旭眉毛微挑,饒有興趣地問:“所以呢?”
“所以,他們不是爲財,這是要拼命!”範統肯定地說。
“拼命?”張閤眼中精光一閃:“尋常海匪閒活得長了嗎?沒事兒找人拼命?肯定是有預謀,或許這些海匪是受人指使,爭對王將軍,不然無緣無故爲何拼命,而天下最不想王將軍回到荊州的,當是曹軍。”
“不錯。”範統接過話去:“小人也覺得是爭對王將軍,但應該不是曹軍。”
“爲何?”王旭搶先詢問,對於範統這話來了興趣。
範統想了想,也未藏着捏着,將自己所知全數講了出來。
“兩位將軍,小人雖然不太清楚陸上之勢,但也多少有些耳聞,曹軍如今雖然侵入青州,但只得黃河以南的西部,青州在黃河以北和東部臨海地域,仍然掌握在袁公手中,所以說,曹軍掌控下的臨海地域,只有徐州。”
“時間這麼短,他們暫時還不可能與大海上的海匪聯繫緊密,要知道,大海上航行,動輒三五兩月,少則十天半月,能聯繫到遙遠的倭人,先不說必須熟悉海外形勢,就算一來一回,也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
“除非從河北召集優秀海員時,他們就打探清楚一切,並在兩三天內傳到曹軍,並立刻出海聯繫,不然時間不夠,倭人海匪過來也需要時間。”
“嗯,有些道理。”張合點點頭,算是認同,但很快又接着道:“可也不排除曹軍勢力得到能人相助,據我所知,原徐州有很多家族都對海上很熟。”
範統黑黑的臉色綻放出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張將軍,正因爲這樣,我才說曹軍可能性更低。”
“怎麼說?”
“除了之前所說,更因爲徐州的家族,還有沿海漁民或者商賈是最痛恨海匪的。”範統笑着說。
“這幾十年來,徐州一帶最被海匪們光顧,早些年倭匪肆掠還極其嚴重,直到近些年我大漢海船技術發展極快,出現不少強大的海上船隊,這才逼得海匪和倭匪逐漸退往更遠的外海,海上勢力間的規矩逐漸形成系統,因而穩定下來,可仇恨終究結下了,所以徐州那邊很少有人與海匪相交甚深。”
“而對於海匪來說,要聯繫到他們,並讓他們信任,還願意聽使喚,一般的關係恐怕都不行,只有關係極好,在那個羣體內極有威望,並且許以重利,纔會讓他們這般不顧一切。”
張合甚是不解,奇怪地問:“爲什麼那些匪寇最喜歡侵入徐州?”
範統嘆口氣,說:“因爲徐州富饒,且比起河北、幽州那邊的民風,要相對溫和些,軍力也一直最弱,所以匪徒搶掠時受到的損失、承擔的風險都相對較小,同時徐州那邊的家族富紳,也很喜歡從海上運輸貨物。因此,如果曹軍真的要藉助這些懂海的人,阻力會非常大。”
“相反,黃河以北、幽州一帶則更爲可能,實不相瞞,那邊的人好些都與海匪聯繫頗深,就連我,雖然從不行那昧良心的事,但除了倭匪外,與其它海匪間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大海上,遇到一般的海匪,只要小人打個旗號,都不會有事,這也是小人爲何略有薄名的原因。”
說到這裡,範統眼中精光閃爍,假裝不經意,實則眼神怪異地與王旭對視:“其實這很正常,北方民風彪悍,匪寇相對較少,那麼可以結交的朋友自然也就增多,即便是官府中人,也有與海匪相交很深,甚至非常有影響力……”
說到這裡,範統果斷頓住。
“噢?是嗎?”王旭不置可否地出聲接過話去,心裡有了些想法,但並未急着追問,反而看向了後方追來的船隊。“先不管那些,對方現在的速度明顯加快,吾觀其船雖小於我們,但也更爲輕靈快捷,不知該如何應對?”
範統遲疑了片刻,卻是笑道:“王將軍,準備戰鬥吧!”
“你這麼有信心打贏嗎?我們的戰士雖然精銳,也挑選的善水之人,但從未接觸過海戰,若真戰鬥,必然大打折扣!”王旭淡定地說。
“將軍放心,對方是強弩之末!”範統笑笑,搖頭說:“之前對方速度明顯越來越慢,若是不出所料,他們必是全速航行時間太長,海員疲憊了,可如今速度又再加快,那就意味着對方將戰鬥人員也換去航船。”
“他們那種船五十人踩踏水輪,才能保持最高速度,可其一條船最多配置兩、三百人,疲軟了一百多人,現在又換五十人去消耗,等追上我們恐怕全船都手腳無力。”
“咱就只需保持全速航行,做好戰鬥準備,等弟兄們踩不動,或者對方追上來,打就是,將軍無需多慮。”
ps:大爆發開始,今晚兩更,明日爭取五更,補上前兩天欠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