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張遼很快反應過來,驚呼:“他們若真是退走,我軍無力進擊,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典韋此刻還沒明白,稀裡糊塗地問:“即便退走,也沒什麼,咱打過去便是,何來大事不妙!”
張合接過話去,苦笑着說:“典將軍,你想想,鍾繇若放棄長安撤退,他能退往哪裡?”
“北方馮翊、東邊弘農二郡?”典韋不肯定地說。
“那是必然,最有可能是少部退往馮翊,在北方牽制我們,大部則往東,先分兵扼守潼關,其餘大軍再奔赴盧氏與徐榮匯合,從而集中起兵力,擺脫現在無計可施的現狀。”
張合語氣沉重,搖頭道:“若其真的成功,那我軍可就麻煩了,東進潼關,長安這一帶會沒人鎮守,稍不注意就被北邊的人馬截住歸路,斷了補給和聯繫,腹背受敵。”
“若分兵駐守長安這一帶,守好後方,我們又沒有足夠的兵力繼續東進。”
“可若是撤回商縣去打盧氏,那豈非是回到起點,我們勞師動衆,耗費錢糧物資,卻完全沒有給曹軍帶來真正的打擊,反而又回到起點,甚至使得曹軍聚集起來,越加難以攻克,這可真是令天下人恥笑。”
“哼!”王旭胸中也是升起一股怒火,冷聲道:“鍾繇這是擺明了欺我兵少,若我再有十萬,不,哪怕是五萬人,這整個司隸我都給他打下來!”
“可現在當如何是好?”顏良皺眉,隨即說道:“要不然將徐晃將軍的南方軍團調到北方?”
“不可!”徐庶急忙擺手,連聲阻止:“如今荊益二州內部已是空虛至極,南方軍團鎮衛荊南,防備江東,絕不能動,不然豈非敞開大門,任由別人進來。寧願退兵,也決不能動南方軍團。”
“元直說得對!”王旭認同地說,可隨即又無奈地嘆口氣:“可現在該如何是好,鍾繇若是已經離去數日。日夜行軍的話,要追上實在太難了。”
“待屬下細想片刻!”徐庶回了一句,慢慢陷入沉思之中,衆人也沒有打擾,各自思索。
“夫君可在屋內!”
突然,外邊竟然突兀地傳來凌婉清的聲音,隨之而來的則是急促的腳步聲。
王旭驚愕望去的時候,一身輕便裝束的凌婉清已經走進屋內,看到他,當下幾步走近:“夫君。郭軍師五天半前清醒過來,立刻詢問各方情況,得知司隸戰況後,非常高興,還拜託奴婢親自給夫君送一封信。言越快越好。”
“噢?奉孝醒了?”王旭接過密信,一邊拆開,一邊問道:“他病情如何?”
“已經被張仲景和華佗二位神醫治好,但需要好好修養,暫時不能過多行動!”凌婉清溫婉地笑道。
“嗯!”王旭點點頭,沒有再多問,認真看起信來。
可片刻之後。他便面色古怪,遺憾地將信收起,還不住嘆氣。
徐庶見狀,不由問道:“主公,奉孝有何囑咐?”
王旭苦笑:“他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務必警惕。鍾繇很可能會抽身退往弘農!”
“這……”
徐庶訝然,衆將也是面面相覷。
“哎!若奉孝在司隸就好了!”王旭頹然嘆了口氣,但隨即又高興起來:“不過,奉孝信上也寫明,若出意外。鍾繇退往弘農後,該如何應對!”
徐庶似乎也在剛纔那會兒時間想到了什麼,當下說道:“可是勸主公退而求其次,拿下京兆、扶風和馮翊三郡!”
“嗯?”王旭驚訝望向他,隨即笑道:“呵呵,沒有奉孝,有元直在身旁,亦是綽綽有餘!”
說着,不待其接話,已是朗聲接道:“不錯,奉孝說,若鍾繇退往弘農,我們切不可跟着其步伐進軍,不然勢必無功而返。既成定局,那便有心無力,可先設法穩住京兆,再襲擊更西邊的扶風,然後威脅武都的韓遂後方,與漢中遙相呼應,爭取破退韓遂的兵馬再說。”
徐庶露出些許笑容,認同道:“郭軍師此言甚是。”
“那便依此而行!”王旭果斷起身,出聲道:“吃不到大魚,我們就吃小魚,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好!”
“張遼,你即刻率領本部逍遙津死士和一萬步卒,奔赴西北六十里外的長安,若鍾繇沒走,你別妄動,即刻回報,若鍾繇主力大軍走了,就將長安給我拿下!”
“張合,你率領五千步卒,去往北面的霸陵縣,立刻進駐!”
“高順,徐庶!你二人留鎮杜陵,以備意外。”
“典韋、顏良,你二人隨我率五千近衛鐵騎出發,我們去長安通往霸陵的路上設伏,我估計張遼出動後,留守長安僞裝作勢的將領必然會逃竄,我們去攔住他的路,抓住那員將領,便什麼都知道了。”
隨着命令,憋着氣的衆將火速出發了,這會兒誰的心裡都不舒服,本來大好的形勢,卻轉瞬間逆轉,敵軍主力從眼皮子底下跑掉,很難讓人接受。
王旭隨後又寫了兩封信,讓凌婉清即刻調遣諜影部衆,分別將其送往冀州和西涼,這也是郭嘉來信所囑咐的。
待凌婉清奉命離去,他從地圖上選擇了長安通往霸陵之間的一處山谷作爲攔截點,與典韋、顏良率領五千近衛鐵騎出發,先北上六十餘里經過霸陵,然後轉向西邊,奔往山谷出口處。
花費半日,軍士按時抵達,原地歇息不過半個時辰,便聽到隆隆的馬蹄聲從山谷裡傳來。
“來了!”
典韋一聲嘶吼,命令士卒快速上馬。
王旭反應更快,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火龍槍,身形一縱,跨上了寶馬黑蹄霜雪獸,也就是他的白霜背上。
五千騎兵排成長長的縱列,堵住山谷出口。
王旭、典韋、顏良佇立陣前,並騎而立,靜靜等待着曹軍……
早前。李嚴在長安得探子回報,言張遼沒帶重型攻城器械就進軍長安,心知退軍之事必然已經暴露,不敢有絲毫遲疑。很快就組織起兵士撤退,追趕已經東進弘農數日的大軍。
儘管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荊州不會那麼輕易讓長安留守的人馬跑掉,但還抱着一絲僥倖心裡,希望能逃掉。
至於投降,他是想都沒想過,倒不是對大漢朝廷或者曹操有多麼忠心,相反,他對大漢朝廷沒什麼好感,對曹操更是不存在什麼糾葛。他又不是曹操的家臣,只是當初輾轉流離到司隸,從軍後因爲自身的本事出衆,這才一步步提拔起來,直至效力鍾繇麾下。根本就沒見過曹操。
甚至於,他胸中還有着些怨氣。
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也是個高傲的人,對於常年受一些遠不如他的人指手畫腳,心中自然不怎麼好受,可他到目前爲止,一無名臣保舉。二無充分展示才華的機會,又怎會得到晉升,好不容易此次荊州入侵,有機會的時候,卻遭遇到強勢進擊,他根本無力扭轉局面。
所以。不肯投降,全是因爲他自己的節氣,他自己的尊嚴。
“快!快!”
李嚴握着長槍的手裡全是汗水,不停地催促着兵士。
“前方有個大拐角,觀察兩旁的山勢。應該只要過了這拐角,就能出這山谷,還好沒有伏兵,不然必死無疑。”
他心裡這麼想着,更是略微加快了馬速。
可當他興奮地轉過那巨大的拐角,目光遙望遠方谷口的剎那,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甚至於開始泛白。
“完了!”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李嚴與他的三千騎兵減慢了速度,直至緩緩停了下來,兩軍沉默對峙。
王旭同樣怔住了,李嚴容貌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雖然已經知曉李嚴在曹軍中效力,但完全沒想到留守長安的會是此人。
“李嚴!”他微微驚呼。
“王旭!”李嚴與他曾經親自對戰,當然也是認得,而且記得非常深。
片刻後,王旭反應過來,大喜過望,心中打定主意必須活捉。
“正方,我可是找了你好多年。”
“哼!”李嚴此刻已經平靜下來,接受了現狀,神色淡漠地冷聲道:“今日陷此危局乃是定數,敗軍之將,死於你手,無話可說,只恨時不待我,若我能有出頭之日,何懼你王旭。”
“大膽賊子,竟敢口出狂言!”顏良大怒,憤然出聲。
“誒!”王旭急忙伸手製止:“顏良不得無禮!”
“哈哈哈……”李嚴見狀大笑不止,片刻後,不屑地嘲諷道:“王旭,休要做那僞君子,當年我與你本無深仇大恨,不過戰場上意欲刺你幾槍而已,本乃戰場之爭,可我的舊主劉表兵敗投降之後,你竟然興師動衆,派人滿荊州追殺我,此等胸襟,實在比之小人也不如,現在無禮些又有何妨?”
“追殺?”王旭驚愕:“我何曾派人追殺過你?”
李嚴惱怒異常,疾聲質問:“還敢否認!當年你得勝之後,我等卸甲,可你誰都不嫉恨,偏偏大費周章,滿荊州找我這無名之輩,若不是我機敏,在一些朋友鄉親的幫助下,匆忙帶着家人更名換姓逃離,早已死在你手。你那胸襟,實在不敢恭維。”
“我派人滿荊州殺你?”王旭驚呆了。
片刻後,他有些反應過來,突然止不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賊,有何可笑!”李嚴長槍高擡,指着他質問。
“正方啊正方!”王旭真是哭笑不得,唸叨着李嚴的字號說:“你憑什麼說,當年我派人滿荊州尋你,目的是要殺你呢?我的榜文上可有說過半個殺字?”
“哼!”李嚴冷哼,嗤笑道:“你勞師動衆,費盡心力尋我這不足輕重之人,不是嫉恨那是爲何?”
“屁話!”典韋終於聽不下去了,顏良尚且不知當年的事,但典韋是知道的,當即爲王旭鳴不平,痛罵道:“你這李嚴,真是不識好歹,當年主公對衆人說,你是個英才,不該被埋沒,當委以重任,見降將中沒有你,以爲你覺得誠意不足,便命人四處打聽你的消息,意欲親自前往相邀。”
“最後更是連我都帶兵出去四處尋你,不爲其他,就爲禮賢下士。可你倒好,不領情就算了,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更是口出此等而言,侮辱我家主公,實在可恨,被天下人恥笑的恐怕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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