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場中兩人騰挪縱躍,刀來劍往,其實最驚訝的就是孫堅帳下的幾員大將。雖然此刻都沒有露出聲色,但心裡卻對王旭的表現極爲震駭。
孫堅的勇猛,他們可是極爲了解,儘管孫堅實際上仍沒有出全力,並且還是王旭處於下風,但一想到孫堅已處於壯年,而王旭還處於高速成長期,這就實在有點駭人了。小孫策更是目光閃動,看到現在,他已經清楚自身與王旭的差距,但心高氣傲的他卻是極爲不服,雖然沒有再吭聲,可他那不甘心的眼神卻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可實際上,正在激戰中的王旭卻對自己非常不滿意,一直以爲自己的武功已經算得上一流武將中的上等。可這番比試下來,面對孫堅狂猛的刀,實在很難有什麼作爲。儘管他現在只用了八分力,但卻能夠感覺得到,孫堅留力更多。在他的心中,孫堅的武力在三國時期,一直是介於超一流與一流之間,所以這樣換算下來,他自己就僅僅只算是一流武將中的下等罷了。
看來以前和典韋他們的切磋,幾人都是顧及自己主公的身份,而故意示弱啊……
想到這些,王旭心中的鬥志雖然迸發,但對這場比武卻是失去了興趣,沒有意義了。當即不由微微一笑,手中劍勢一轉,“鐺!”得削到孫堅的刀背上,便已是倒躍而出。“孫太守,我看不如到此爲止,如何!”
“哈哈哈……好!”孫堅也一樣心知肚明,所以當即大笑着收刀退後數步,並順手將手中的松紋古錠刀扔給了不遠處的孫賁。但隨即卻是深深地看了王旭一眼,忍不住地讚道:“王將軍的武功着實不凡啊!”
“哪裡,在下武功比孫太守還差得遠呢!”王旭微笑着將干將插回了劍鞘,對於孫堅也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有些敬服。
聞言,孫堅卻是淡淡地一笑:“將軍就莫要自謙了,你現在便有這等功力,再過得幾年,這天下當少有敵手了!”
“呵呵!孫太守過獎了,這天下奇人甚多,王旭何德何能享此盛譽!”王旭當即微笑着客氣的道。
孫堅微笑着搖了搖頭,但也沒有再多說。只是兩人四目相交,頗有惺惺相惜之意。半晌之後,王旭才遙遙拱手道:“孫太守,時辰已是不早,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見狀,孫堅卻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嘆息道:“哎!這軍中無好酒,也無好菜,想與將軍痛飲一番也不可得,如此匆匆離別,實在是憾事!”
“哈哈哈……孫太守真是性情中人啊!”聞言,王旭頓時大笑了起來,爽朗地接道:“你我現在相距不遠,今後有的是機會,就算你不請我,我也會上門來討酒喝,只是孫太守倒是可不要把我拒之門外呢!”
聽到王旭幽默地調笑,孫堅頓時大笑道:“這是何話,將軍能夠前來,在下高興還來不及,豈有拒之門外之理?”
“呵呵!好!既如此,那王旭就改日前來拜訪。”說着,王旭頓時對着孫堅等人一一拱手道:“告辭了!”
“告辭!”
在孫堅及其部將的送別聲中,王旭也不囉嗦,微笑着點了點頭,便接過典韋遞過來的馬繮,乾脆地翻身上馬,帶着三十餘騎絕塵而去!
孫堅目視着王旭的背影好半晌,才微笑着轉頭道:“這王旭少年英雄,身懷大志,的確是值得深交的人,儘管心計頗深,但爲人卻不錯,今後公事上當小心應對,但私情上卻應該善意相待。”
“諾!”隨着衆將的允諾聲,孫堅卻是望着王旭遠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之中……
“駕!駕!駕……”因爲急着找到借宿點,王旭等人在回程的途中一路急行,希望在入夜之前趕到來時曾路過的一個鄉鎮。
“典韋,你覺得孫堅的武功怎麼樣?”奔行中的王旭見衆人很是沉默,不由開口詢問起典韋來。
“很強!除了我與高將軍,軍中暫時無人可與其匹敵,就算是文向也要差些。”典韋顯然早就已經比較過,王旭話剛出口,他已是立刻回話。
聞言,王旭也是認同地點了點頭,回頭瞥了典韋一眼,卻是轉而問道:“典韋,你之前和我切磋,是不是偷偷隱瞞功力?”
“嗯?沒有!”典韋臉色一變,立刻便搖頭道。
不過他確實不是說謊的料,看到那臉色王旭已經明白了,當即不由責怪地道:“還說沒有,你那眼睛都告訴我了。你害我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武功,今天險些就丟人了。說吧,是你自己決定這麼幹的,還是別人教你的?”
聽到王旭的斥責,典韋卻是傻乎乎地笑了笑,既不反駁,也不搭話!
瞥眼見到他這副模樣,王旭頓時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典韋還真是夠耿直,以他那憨厚地性子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明顯是有人教他這麼做的,反正不是徐盛就是宋謙!不過王旭本就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他纔不會計較這種小事,見典韋不願意說,也就不再多問了。
沉默的又行進了沒一會兒,便已見到了炊煙繞繞地鄉鎮,當即便帶着衆人策馬轉下官道,沿着鄉間小路走了過去。但在距離鄉鎮最外圍的木柵欄還有足足五十多米的時候,卻見鎮子裡突然涌出了很多手持鐵質利刃或農具的鄉民,甚至還有人拿着簡易的弓箭,明顯對他們一行人很是敵視。
王旭莫名其妙得與典韋對望了一眼,不由上前大聲喝道:“諸位,我們只是路過此地,因見天色已晚,所以想在貴地借宿一宿,不知諸位爲何刀劍相向呢?”
不過話沒說完,便見有數人簇擁着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文士走到了村名前方,那文士仔細地瞧了王旭等人一眼,這才朗聲道:“如今正值匪患,你等手執刀劍,身披戰甲,我等怎知你們究竟是何意圖?”
聽到這話,王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把自己等人當成盜匪了。想了想,便已是笑道:“諸位不必驚慌,我乃零陵太守王旭,剛從前線探查軍情歸來,只是想借宿而已!”
那文士聞言,不由驚愕地看了他一眼,沉凝了半晌纔開口道:“不知可有憑證?”
王旭現在哪兒有什麼憑證,就連太守和討賊中郎將的印綬都是留給了在泉陵坐鎮的徐淑。遲疑了半天,這纔有些無奈地道:“我確實沒有憑證在身!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擾諸位了,我等尋地野營一宿便是。”
說完,王旭便回身招呼衆人離去,可剛走沒幾步,卻聽到那文士陡然大笑道:“且慢!”
“噢?還有何事?”王旭頓時皺眉道。
不過那文士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親自走了過來,眼睛精光閃閃地打量着衆人。當走到衆人前方時,才微笑着拱手道:“將軍,下官乃是本鄉有秩,剛纔失禮之處,也是爲了保一方百姓平安,還望將軍見諒!”
聞言,王旭頓時大爲驚訝,當即好奇地道:“那你現在又怎麼肯定我的身份了?”
“呵呵!”這文士倒是頗爲沉得住氣,微微笑了笑才接話道:“將軍身上衣服華貴,身後將士所穿鎧甲也是精良,所以即便是盜匪,也必定是大勢力的領頭人物。可一般情況下,領頭人物怎麼會帶着三十餘人出現在我們這裡呢?況且前方不遠還有孫太守與王刺史的大軍,所以尊駕自報家門之後,下官其實已是信了三分。不過也不能排除將軍一行有可能是想偷偷潰逃的盜匪,所以下官詢問閣下有沒有憑證,如果您說有,那則還需另作試探。而您說沒有,並言明要走,那就完全可以確定您的身份了。畢竟若是盜匪,既然會來這裡,終歸是有目的,不可能就這麼走。”
聽到這番話,王旭不由對這個文士產生了興趣,當即忍不住問道:“可如果我說有憑證,你會如何試探呢?”
那文士微微一笑,立刻便從容地回道:“這還不簡單,只需讓將軍拿出憑證便行!”
“可如果我是個狂妄的人呢?不願意給你怎麼辦?”
“那就不能進!”
“你不怕事後怪罪?”見這文士說得斬釘載鐵,王旭不由奇道。
“怕!但身爲本鄉有秩,下官有保護鄉民安全的責任!”
聞言,王旭心裡已經看上了此人,但臉上仍然是好奇地問道:“那以前區星盤踞這裡的時候,你也這麼對待,豈不是反而爲鄉民帶來災禍?”
“那時形勢不一樣,自然有另外的處置之法!”這文士也不遲疑,立刻便笑着回道。
“噢?是怎麼處置?”
“只需在對峙的時候,以善念感化其首領,用言語說服其不傷害村中民衆。然後捨棄錢財糧草,假作支持者,以保得鄉民平安!”說着,這文士卻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略有些無奈地道:“但幾番這樣的掠奪之後,鄉民的生活也是極爲困苦,我好話說盡也只能爲鄉民保得一點救命之糧,目前還靠着阻止人手進山捕獵來維持。心中有愧啊!”
聽到這兒,王旭對這文士已經是大爲看重,當即不由讚道:“你是良材,作爲一個小小的有秩實在是太屈才了,可願隨我到零陵,助我保一郡的富足?”
聞言,那文士終於失去了淡定,睜大了眼睛道:“將軍此言當真?”
“話既已經說出,哪還有收回的道理?”王旭當即毫不猶豫地笑道。
那文士隱隱激動起來,正要應命,但臉色卻是陡然一變,有些無奈地搖頭道:“對不起,下官可能要有負將軍厚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