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周智和向天之間火藥味十足,場面越來越火爆,王旭終於忍不住出面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兄弟,吵什麼吵!現在大敵當前,不是窩裡斗的時候,快拿個可行的辦法!”
向天深吸口氣,倒是真的什麼也沒再說,轉頭望了過來:“老大,這樣吧!你把鎧甲脫給我,我來代替你!不過指揮大軍我自認不會,張靖得扮成士兵跟着我,他給我說,我來發令!”
“這樣如何使得,你豈不是很危險?”王旭皺眉。
“人家以爲自己是神人唄!刀槍不入,天下無敵,能真的以一敵萬!”周智接着話打趣。
其實他的心是挺好的,雖然嘴上不饒人,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明顯是不希望向天去送死。
向天心思通明,當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顯然還記着之前的事兒,因此壓根兒就不理他,只管對着王旭道:“老大,相信我,以我的武藝,曹軍中任何一人單打獨鬥都不是我的對手,因此即便成爲目標,保命可能也最大。此外,我本身不是曹軍的目標,關鍵的時候,能夠展露身份,用些小手段來使自己有機會突圍脫身。最重要的是,我很相信你那種預感!”
“我的預感?”王旭疑惑。
向天面色凝, 重:“是的,你的預感因爲我的出現消失了,這說明我是這場死局的局外人,我的劫數不在這裡,而你們的劫數在這裡。既然如此。我來試試看能不能幫你們度過這個劫!”
王旭看着他那雙澄淨的眼睛。心中也盤算着危險性的比較,最終還是點頭認可。“好!那你自己小心!”
周智和張靖這次也沒說話,畢竟從目前的形勢看來,向天的提議,確實有成功的可能。
“好!那事不宜遲,你們現在就換掉戰甲!”向天果決地說。
正當衆人都開始卸去戰甲的時候,周智卻突然擺擺手,斜着眼睛出聲道:“誒!我說。那個誰誰誰!張靖並不是這場戰役最合適的指揮官,他最擅長的不是玩巧的,我纔是,我和他換換,由我跟在你身邊!”
“你瞎參合什麼,就我去,你也不見得就比我強哪兒去!”張靖不幹了,急忙出聲打斷。其實幾人心裡都很明白,除了向天外,誰跟在向天身邊。誰就最危險。
王旭沒有出聲,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能主動進入這種險境,所以他是唯一沒有資格做選擇的人,他的命不僅僅是他自己一個人的,還是所有人的,是如今這個亂世中整個楚國的。況且,就算他說了,也是廢話,向天、周智、張靖都不會讓他冒這個險。
對於張靖的反駁,周智沒有采納,徑自說道:“不行就是不行,你打仗確實沒得說,可面對這種局面,真不如我!”
張靖正欲開口說話,向天卻是突然眼睛一亮,瞬間擡頭挺胸,搶着出聲。
“你這個慫貨,你是豬嗎?腦袋長在屁股上嗎?你腦花是豆渣做的嗎?你白癡啊!你那條命本就沒幾年好活了,跟在我身邊,免不了要經歷幾場惡戰,而且面對的還是曹軍高手圍追堵截,受傷在所難免,你以爲你的身子還能經得起幾次重傷?你這個傻帽,說你蠢吧!你他媽還不信?”
一口氣罵完這些話,向天哪有什麼飄逸出塵的風采,純粹一個下流狗賊的模樣,雙手叉腰,要多粗魯就有多粗魯。
如果是別人,那這沒什麼不對,可發生在這個“道貌岸然”、風度翩翩、出塵似仙的偏偏美男子身上,就顯得尤爲突兀了,特別是他罵出來的話,幾乎是周智剛纔那些罵語的翻版。
不僅僅是王旭傻眼了,張靖傻眼了,周圍的親衛們傻眼了,就連周智本人都傻眼了。
說完,向天也不管周遭他人的眼光,反而長舒口氣,一幅怡然自得的模樣:“爽了!他孃的,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真他媽爽!過癮,過癮!那種感覺,真是飄飄欲仙啊!”
這一剎那,周遭強忍着笑的親衛們再也控制不住,散發着陣陣壓抑的笑聲,臉都漲紅了。
“哈哈哈……”張靖愣神之後,最先爆發出笑顏,直言道:“周智,你這下終於遇到對手了!”
周智目瞪口呆地望了望向天,眼睛還不自然地眨了眨:“媽的!我一直覺得楚國高層文武中自己最賤,沒想到又來一個更賤的,真的賤,非常賤!活脫脫的僞君子,裝什麼仙人風範,棒槌!”
“多謝誇獎!”向天很快又恢復了他那飄逸出塵的氣質,淡然地說:“我只是賤,至少不淫蕩,你是淫賤!”
此時的王旭真是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臉上滿布着青筋,以前有個周智這種另類,已經讓他很是惱火,現在看到向天這道貌岸然之下的真性情,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眼見兩人一邊換着鎧甲,還一邊大眼瞪小眼兒,饒有興趣地看着彼此,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幾乎是咬着牙根兒蹦出一句:“你們這兩個人間極品,絕種的千古奇葩,究竟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全部給我閉嘴,趕緊換好衣服走!”
好在這兩個二貨也識得大體,沒有再糾纏下去,直到此時,王旭也纔在心裡自我安慰,這二人終究長的是人腦,確實不是豬腦!
其實雖然兩人表現出非人的,仿似某種飼養動物的行爲,但事實上卻並沒有拖延到時間,因爲向天罵得快,周智沒有反駁,則表示認同了對方的說法,至於換裝的速度,更是沒有片刻拖沓。
如果真要說兩人圖個什麼,或許真就是性情如此,簡單點說,也就是吃飽了撐得慌……
一行人決定了接下來的分工後,速度變得非常快,迅速離開了山路,在山道口尋到了留在這裡接應的人員和馬匹,隨之急速趕回堵陽附近,迅速與軍隊匯合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此時的堵陽縣城那邊已是火光漫天,附近更是展開了激戰,感覺四面北方都是曹軍,楚國的大軍則相對顯得凌亂,分成幾塊陣營,且戰且退,可明顯已是快要支撐不住。
遠遠看見此景,作爲主帥存在的張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果斷說道:“向天,等會兒我們一起衝向楚國軍陣,你要將老大的火龍槍舉高,越高越好,然後大吼隨我殺出一條血路,記住聲音要用吼的,越威武霸氣越好,別用你那仿似天外的聲音,不是裝那啥的時候,懂嗎?”
“我明白!”向天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隨之一句話不說,率先策馬狂奔,將王旭的赤紅如血的火龍槍舉起,斜指漫天星空。
“衆將士修慌,隨本王殺出一條血路!吼!!!!”
其聲音還真是一改平日說話風範,霸氣絕倫,如猛虎咆哮,聲動四野。
“好傢伙,還算是個男人,駕!”周智隨之策馬衝出,疾馳而去。
衆人緊緊跟在扮作王旭的向天身後,迅速向着戰場衝去,氣勢十足。
“王旭出現了!”
“太好了,看那火龍槍,定是楚王無疑!”
曹軍陣中的將軍紛紛露出驚喜之色,個個如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更遠處的曹軍後陣中,曹操正高立於戰車上,很快就聽到了王旭現身的消息。
“子陽,今日看你還能如何破此局!”
他眺望着遠處的戰場,喋喋自語,臉上既有些得意之色,卻也似乎顯得有些傷感。
片刻之後,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小眼睛微微眯起,閃過精光。
“傳令劉備、關羽、張飛三人、讓他們全力追繳王旭,其餘衆將傾力協助,殺也好、捉也好,生死不論,若成,便令劉備爲荊州牧兼任南陽太守,並且額外撥給他們一萬精兵!”
“諾!”傳令的小校當即領命而去。
曹操身後還佇立着一個儒雅謀士,正是他麾下重要的謀臣之一,荀攸!
待那小校離開後,他才微微上前一步,躬身說道:“主公,外調劉備似乎不妥?此人近年雖服從朝廷命令,南征北戰,可其城府頗深,志向高遠,頗有些梟雄之色,臣怕……”
“養虎爲患?”曹操若有深意地接過了話去。
“主公明鑑,臣下正是此意,雖然主公待其甚厚,但其人可從未真正當衆表露過忠心!”
荀攸的話說的很清楚,暗指劉備雖然聽從命令,但總是以服從朝廷爲由,從未真正對曹操表示過順服,儘管看起來,朝廷實際也是曹操控制,聽從誰不是一樣,可事實上不然。
如果劉備總是說聽從朝廷,那麼當有一日,他再度得到機會割據一方,不服從曹操管理的時候,就名正言順,他有充足的藉口,什麼除漢賊,清君側等等,多不勝數。
可若是當衆表達了對曹操的忠心,那就意味着他向曹操臣服,如此一來,當有一日他意欲割據的時候,就意味着會背上不忠不義的名號,當今天下,但凡是背上不忠不義之名的,就沒辦法獨掌一方,也不會得到賢臣良將支持,早晚必敗。
劉備梟雄之心不死,當然不可能這麼做,更何況他以仁義立足世間,身敗可以,若是名裂,那他就徹底完了,最多也就能成爲效力一方的將軍,可若是那樣,他何必這般辛苦!
此刻聽完荀攸的話,曹操當然明白其指的什麼,但卻絲毫不以爲意,反而大笑起來,笑得極爲舒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