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壯漢聞言,頓時便自豪地大笑起來。“哈哈哈……這雙鐵戟乃是我恩師臨終所傳,名叫冰火戰戟,一支也有四十斤,常人拿都拿不起,今天定要你們好好領教一下我的鬼神戟法!”說完,其人氣勢猛增,雙戟如飛,狂猛異常,當真猶如鬼神一般。
徐盛本就因爲兵器不順手而一直被死死壓住,只能勉強與其遊鬥。聽到這話,更是憋氣不已,當即怒罵道:“你這渾人!有什麼好得意的,如若不是我那黑紋玄鐵槍沒帶在身上,豈容你如此猖狂無理!”
打鬥正酣的青年壯漢聽到這話,卻是陡然一愣,隨即便揮手逼退徐盛,猛地退出了戰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把你那黑紋玄鐵槍拿來,我再跟你打,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
“我的兵器放在數百里之外的家中,怎麼拿?”說着,徐盛也是憤憤地跺了跺腳,滿心的憋屈。
那青年壯漢聞言,頓時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而盯着王旭道:“那你呢?你有沒有能用的神兵利器?感覺你的武功也不錯!”
“這個……好像沒有!”聽到這人的問話,王旭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是窮得可以,不要說神兵利器,就連稍微趁手的武器都沒有。羨慕地看了看青年壯漢手中威猛華麗的冰火戰戟,又瞥了一眼自己手中已經被磕了一個缺口的鐵劍,實在不能比。想到就連徐盛都有一把黑紋玄鐵槍,王旭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將自己那把感覺良好的精鐵劍悄悄背到了身後。
好在那壯漢倒也沒有嘲笑武器的問題,見兩人都沒有趁手兵器在手,頓時將手中的冰火戰戟往旁邊一扔,朗聲說道:“你們武功不弱,我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好的對手了,既然沒有趁手兵器,那我也不佔你們便宜,來吧!我們都赤手空拳來打。”
這話一出,王旭和徐盛頓時目瞪口呆,怎麼還有這種人?終極的武癡?
不過,徐盛心中本就憋屈,此刻聽到這番邀戰,驚訝過後倒也有心找回場子,當即眉毛一挑:“有何不敢!”隨即也不多話,將手中長劍一扔,便揮拳衝了上去。
嘿!還別說,雙方都放下武器,空手肉搏之下,徐盛倒一時和壯漢打了個旗鼓相當,“嘭!嘭!嘭!”地打得極爲熱鬧。王旭樂得看戲,也不打算上去幫忙,就這麼呆在一旁觀戰。
但事實上,場中的徐盛已是越打越心驚。剛開始覺得這壯漢的拳法很是粗劣,而他的葵水拳法卻是師承名師,精妙無比,所以應該很快就能打倒對方。可轉眼間交手了二十餘招,卻發現根本奈何對方不得。因爲這人竟然是天生神力,拳法雖然粗糙卻剛猛無比,他根本就不敢硬碰!而且他還能隱隱感覺到,這壯漢並未使出全力,其內力極爲渾厚,遠非自己可比。
不多時,兩人便已經打了上百招。王旭雖然對拳法不怎麼精通,可武學這東西都是相關聯的,漸漸地也發現了其中玄奧,知道徐盛應該不是這人對手。而觀察到現在,王旭倒是隱隱猜到了眼前這人的身份,漢末三國時期能把雙戟用到如此出神入化,武功高絕而又這麼年輕的應該是鳳毛麟角,更何況目前還在陳留境內,那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剛剛想到這裡,場中的形勢卻是陡然一變。那壯漢趁着徐盛騰身而起,雙腳不着力的時候,突然詭異地一個凌空旋身,猛地一拳轟向了他的胸口。情急之下,徐盛也來不及變招了,當即力運雙手,護在胸前。
“啪!”一聲悶響,正面碰撞之下,徐盛的力量和內力都明顯處於下風。唰地便倒飛而出,還好他身形敏捷,凌空一翻,卸去不少勁力,但落地之後還是拖出了一米多遠才止住身形,氣息紊亂,胸口也是起伏不定。而那邊的壯漢卻僅僅只是後退了三步而已。
眼見徐盛被其擊退,兩人也遠遠地分開。王旭立刻便插話道:“喂!你這蠻漢究竟叫什麼名字,算你比較厲害,行了吧!可我們無冤無仇,你幹嘛無緣無故就攻擊我們?”
可惜話還沒說完的時候,那壯漢已是揮拳向他攻來。距離稍遠的徐盛來不及救援,當即驚道:“主公小心!”
王旭雖然在說話,但手上的反應也不慢,眼見對方几個跨步躍到近前,勢大力沉的拳頭直奔自己胸口而來。也是迅速聚集全身力量,一記手刀斜斜地劈向了他的手腕。又是“啪”一聲悶響,王旭頓時便感覺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強橫無比。雖然擋下了這一擊,可手卻有些痠麻,總算是正面見識到了這人的厲害。
好在對方思維反應雖然有點慢,但此刻也明白了王旭的話,並沒有繼續攻擊。反而順勢收拳,抽身後退了數步後,滿臉疑惑地望了過來:“明明是你們擋在道路上,先攻擊……”
可他說到這裡卻陡然止住,皺眉想了想,這才納悶地嘀咕道:“咦?好像的確是我先攻擊你們的,這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反倒成了我在欺負人呢?”
這話一出,王旭險些沒笑出聲來,這漢子雖然不笨,可思維邏輯反應確實有點遲鈍,簡單點說就是單純的可愛。
果然,那壯漢沒過多久就又理順了整個過程,猛地甩了甩頭,瞪着王旭道:“不對!是你們先擋住去路,要爲李永報仇,意欲捉我,然後我纔會反抗的!”
聽到這話,心裡憋屈的徐盛頓時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哼道:“什麼李永?我們根本就不認識。老遠就看到你渾身血跡,提着一雙大鐵戟殺過來,難道還要坐以待斃不成?”
聞言,那壯漢皺眉想了想,又認真地打量了兩人一番,也明白之前是誤會了。不過他倒也是個直爽漢子,當即就拱手道起歉來:“噢!原來是我情急之下誤會了,見你們擋住去路,以爲也是來堵截我的,所以纔出了手。得罪之處,還望兩位見諒!”
見對方道歉,徐盛的氣稍微消了一些,但還是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肯多說。倒是王旭一點都沒有計較,想到耽擱了半天,卻始終沒有確定眼前這人的身份,不由笑道:“無妨,既然是誤會,那大家說開就算了,反正也沒人受傷。倒是聽你話中的意思,好像正被人追殺?”
“嗯!確實是被人追殺。”這壯漢倒真是標準的直腸子,見王旭問起,也不隱瞞什麼。點了點頭之後,又憤憤地罵道:“不過,這都是被那些狗官害的。”
“噢?看你確實不像奸邪之徒,不知究竟所爲何事?如果不違背道義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幫得上點忙。”
“哎!”聞言,那青年漢子卻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望着王旭良久,想到他之前的言談舉止,感覺也是個正直的人,這才緩緩敘述起來:“我是這陳留已吾縣的本地人,因爲父母早喪,所以幼時極爲孤苦,好在鄰居劉氏一家對我的資助,才能活下來。所以,劉氏一家對我來說是有活命之恩。可前段時間遊歷歸來,卻聽說劉氏一家三口全都死了。劉氏的夫君是前年病死,那倒罷了。可劉氏母子的死就太蹊蹺了,我調查了一個多月才聽到風聲,原來竟是被一個叫李永的偷偷僱人殺了。”
說到這裡,他的拳頭已是握得啪啪作響,臉色悲痛至極。“這個李永最初是要買劉氏家的店鋪,可那店鋪是劉氏亡夫的祖產,而且生意也很好,自然就不願賣。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那李永竟然就因此而懷恨在心,在旁邊開了幾家同樣的店鋪來搶生意。可惜始終競爭不過經營多年的劉氏,好像還虧損了很大一筆錢。嫉恨之下,當他了解到劉氏的夫君已經病逝數年,只餘母子二人相依爲命的時候,就起了歹心。仗着權勢偷偷派遣門下食客殺害了劉氏,併吞了她們家的財產,而且連其獨子也沒放過,徹底絕了後。”
“我前些天查出整個事情的始末後,便決定爲劉氏一家報仇。籌劃了數天,終於在今晨等到機會,把李永和他那個毒蠍般的妻子都給宰了。只不過那李永家丁不少,再加上縣府的大量官兵,所以我只能殺出一條血路逃竄。因爲之前已經接連遇到了好幾撥追殺,所以剛纔看到二位兄臺堵住去路,才誤以爲也是追殺者。”
聽到此人這番義舉,徐盛也緩緩消除了對他的敵意,反而有了一絲好感。但口中卻是奇怪地問道:“爲何你之前不報官來幫劉氏申冤,反而要妄動私刑呢?”
“哪裡是我願意觸犯王法的,那李永曾經做過富春長,本就是個卸了任的大貪官。其家從睢陽遷搬到我們已吾縣後,更是與縣令狼狽爲奸,還能到哪兒申冤去?那李永害死劉氏,侵吞她家地產的事情全城皆知,如果不是縣令縱容包庇,哪裡還能如此猖狂!”
“這等人真是該殺!”聽完整個緣由,徐盛也是忍不住地憤慨起來。
而王旭聽到這裡,也終於確認了眼前這人的身份。絕對沒錯,他就是那個憨厚忠勇、武藝超凡的典韋,本是曹操的兩大終極保鏢之一,可惜最終卻因爲曹操玩了一個不該玩的女人而被害死。
肯定了這一點,王旭的心也是激動起來。這個憨厚的超級保鏢絕對不能讓給曹操,不然也死得太冤了。腦袋裡迅速思考了一番後,便微微笑道:“壯士此舉實在是大快人心,這等人就該殺了纔是。”
說着,又做出一副很爲對方着急的樣子道:“只是壯士現在打算怎麼辦呢?你畢竟殺了人,雖然暫時逃脫了追捕,但肯定會遭到通緝的,至少這陳留郡你是絕對不能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