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阜的話直指人心,有理有據,別說姜敘,就連旁聽的王旭都不經意間有種被說服的感覺。最終的結果是姜敘陷入掙扎和懊惱,頹唐地靠在牢房角落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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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姜敘現在沒能鬆口,可只是看到其這般模樣,王旭就知道此事已經成功大半,剩下的只需要給予姜敘足夠的時間調整自己。
楊阜跟隨王旭離開牢房後,心情也不好,他此舉真不是爲私心,也真不是假意哄騙,而是他本人就是那麼想的,思想便是那般。正因爲他是由心而發,因而纔會那般直入姜敘的心,聲情並茂,令其憂愁。
隨後,王旭拉着楊阜共進午膳,好好地安慰了他一番,同時讓其暫時留下,爭取儘快說服姜敘。
此事交由楊阜負責後,他也暫時將其放到一邊,畢竟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得解決。
次日清晨,王旭召集衆文武,進行了第二次軍事密議。
當然,結果還是一樣,他只給了魏延和郭嘉發言的機會,其他將領根本就沒機會說出自己的意見。
隨後,按照魏延的策略和郭嘉的建議,王旭下令徵西將軍魏延和威烈將軍甘寧,統帥六萬白虎軍團將士,全面兵進隴關,待重型攻城器械送達,便展開以器械攻擊爲主的攻伐,並以減少兵力損失,有效殺傷敵兵和破壞城防爲第一目的,攻下城池爲次。
汧縣則由太尉府從事馬良暫率一萬近衛軍團將士駐守,偏將軍楊齡輔助。
其餘主力由王旭親自率領,並驃騎將軍趙雲、左將軍典韋、右將軍顏良等諸將,全面兵進陽城,支援攻打街亭的陳到。
兩日後,大軍進駐陽城。兵臨街亭多日的陳到,因有了後方大軍支持,終於對其發動攻勢……
此時已是春天。襄陽早已是春暖花開,可在這西北陽城。卻仍然寒風刺骨,特別是夜晚,溫度很低。
王旭漫步在陽城那低矮的城牆通道上,披着毛皮長袍,不住眺望着遠方,月光下那孤獨的身影顯得很是蕭瑟。
“主公,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反倒來這寒冷的城牆之上,可別傷了身體!”
郭嘉柔和的聲音傳來,邁着沉穩的步伐,打破了這裡的靜謐。
“奉孝啊!”王旭回頭,笑笑說:“沒事兒,這點風寒還不能傷到我,只是睡不着,出來走走!倒是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出來?”
“剛纔接到北方高順來信,因而尋找主公彙報!”郭嘉行禮說。
“那是報喜還是報憂?”
王旭若無其事地問着。輕輕拉了拉肩上的毛皮長袍,顯得極其淡定,楚國如今的局面他心中有數。不會因爲局部的小勝利或失敗而影響太大,若真是關鍵之處有事,那麼趕來的郭嘉也不會那麼從容了。
“報喜!”郭嘉回道,隨之遞出手中密函:“主公,少主王徵在高順將軍帳下,首戰建功,斬殺胡人將領兩員!高順在信上對其大加讚賞,言其不但奮勇爭先,身先士卒。更是頗知巧變,懂得激怒敵將。從而在其犯錯時殺之,因而贊其頗有幾分主公當年之風采!”
“是嗎?”王旭臉上並無太多喜色。接過密函卻不看,反而將其背到了身後。“從小就精心培養,武藝練的是最好的,書讀的是最好的,文武老師也是最好的,一應所需無不滿足,如果還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他將來也接不下我這個位置!”
因爲此時無旁人,深知王旭性格的郭嘉,反而更像是他的朋友般閒談。
“主公對少主也太過苛責了,他畢竟才十五歲,能有現在這樣的表現,已是不凡!”
“或許吧!”王旭不置可否,轉身再度漫步前行。
“他斬了胡人什麼將領?”
郭嘉跟上說:“涼州東胡王白虎文部落的兩個豪帥!”
“豪帥?他一人殺的?”王旭問說
“正是,只不過用了些小計謀,算是捕殺!”
“不管怎麼,贏了就是贏了,如果是胡人豪帥,那他勉強合格!”王旭對於胡人豪帥的武藝還是瞭解的,當年遊歷天下時,他在北方接觸過很多不同部落的胡人,雖然豪帥間也有高有低,可至少也不弱。
只是此時的王旭臉上,仍然看不到明顯的笑容,郭嘉察覺其有心事,略一想,便猜測着說:“主公今日心情不佳,不知可是還在想周智將軍之事?”
隨着話音,王旭突然頓住了腳步,深吸口氣,才悠然望向遠方的夜空,久久無言。
郭嘉也一直靜默地陪伴着,不曾移動分毫。
“奉孝,最近軍中可還在流傳那些風言風語?”
“主公,這也怪不得將士們傳,周將軍臨戰時突然與隨軍親衛一起失蹤,再無任何蹤跡,難免引起衆人猜測!”
“可週智不可能,也不會背叛我!”
王旭猛然回過頭來,聲音微微拔高,暴露了他鎮靜的面貌下,內心身處那隱藏的激動情緒。
“這麼多年來,周智若要背叛,有無數的機會,早年若不是他幾度救我,我早已死了!他身上的傷,也有幾次救我的原因才造成這麼嚴重,這麼多年他不背叛,現在大家都走到這一步,他也沒幾年好活了,卻拋家棄子背叛我?這可能嗎?”
“不可能!”郭嘉肯定地說着,隨即又接着安慰說:“主公,朝中高層都認爲周智不可能背叛,更沒有理由背叛!”
“可他究竟怎麼就那麼失蹤了?”王旭滿臉疑惑,甚至有些茫然。
“那麼大座軍營,那麼多將士的眼皮子底下,怎麼誰都沒出事,他卻出事了?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該如何做?現在連是否需要救他都不知道,茫然無序!”
“主公莫要憂慮。諜影部衆和賊曹都已經傾力調查此事,應該很快會有個結論!”
郭嘉急忙出言安慰,他是知道王旭與周智的感情的。兩人從還是少年時就相交,至今已有近三十年的征戰。風裡來,雨裡去,吃一個碗裡的飯,你爲我擋刀,我爲你擋劍,性命交託,平日裡更是最爲親近,甚至周智和張靖是楚國唯一和王旭沒大沒小。但卻從不讓王旭真正生氣的人。
那不僅僅是他生死與共的兄弟,更是最知心的朋友,彼此可謂是雖未譜金蘭,前生信有緣,忠勇付萬民,情義比金堅!
那種感情,絕非常人能夠理解。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在這個深夜漫步前行……
此後三日,代理後將軍陳到攻打街亭隘口,不得寸進。
中路大軍兵進西涼的兩條路。一條是隴關,一條是街亭。
隴關地勢險要,關塞宏偉。馬家派遣重兵守備,若想短時間內拿下是不可能的,如此一來,地勢較爲平坦開闊的街亭,便是王旭迫切要拿下的通路,不破街亭,中路這二十萬大軍根本就進不了涼州,又何談其它部署和破敵。
隨着三日的猛烈攻打,陳到在前線的攻勢卻全無進展。王旭非常不滿,當下又遣驃騎將軍趙雲親自率本部燕雲鐵騎並五千精卒前往支援。勒令十日內拿下街亭,再不濟也必須衝破各處隘口。打通大軍西進的通路。
又過五日,大軍仍無任何進展,戰報再度傳至陽城,且趙雲親自寫信諫言,街亭極難攻克,建議大軍改打北方,出漆縣,打安定。
王旭得報,在中軍大帳議事時大發雷霆。
“區區一個街亭,地勢開闊,敵軍區區兩萬人分守數處隘口,爲何至今連一處隘口都無法攻破,這是打得什麼仗?趙雲和陳到究竟在前線搞什麼?改攻安定?大軍將輾轉數百里,戰略部署全部重新議定,趙雲和陳到他們乾脆回來這裡坐鎮指揮,我去前線打算了!”
“主公息怒!”郭嘉迅速起身,勸慰道:“趙將軍和陳將軍並不知安定有馬家屯駐重兵,因而會有此諫!”
“哼!安定乃是馬家起兵之地,是其根本之地,百姓歸心,重兵屯駐,若街亭都拿不下來,還指望能攻入安定?真是笑話!”王旭最近也是火氣很大,大聲痛責。
郭嘉皺起眉頭,遲疑着回道:“主公,若不然,便讓屬下去街亭前線看看情況!”
“不行,你現在掌控着全盤,那個謀劃中很多事都需要你親自處理,若去前線,很難及時和張遼、高順兩路兵馬聯繫佈局,你走不開!”王旭搖搖頭。
“主公,末將請求帶兵前去協助趙將軍!”顏良沉聲請命。
王旭擺手:“過幾日你有重要任務!”
“嗯?什麼任務?”顏良愕然。
“過幾日便知,現在多說無益!”王旭說着,已是轉頭看向廖化。“元儉,你再帶五千精卒奔赴街亭,同時轉告趙雲和陳到,打不下街亭,他們就一直在那兒待着吧!他們會明白我意思的!”
“諾!”
廖化起身應命,正欲轉身出賬點兵,帳外卻陡然傳來衛兵的高呼。
“報楚王!武都太守楊阜帶姜敘求見,言有要事稟報!”
“噢?楊阜說服姜敘了?”
終於聽到點好消息,王旭臉上有了些笑容。
“傳!”
片刻後,楊阜帶着姜敘緩步走入帳內,齊齊拜道:“臣(降將)楊阜(姜敘)拜見楚王!”
“免禮!”王旭笑着揮揮手。
“謝楚王!”兩人起身,恭敬地站立在帳中。
王旭打量了一番,頗爲高興地說:“姜敘,明日你暫且跟隨顏良將軍熟悉下各方,待過些時日再做安排,放心,你若傾心盡力,本王定不會虧待於你!”
“多謝楚王!”姜敘謝恩。
楊阜隨之拱手說道:“主公!伯奕已經認識到往昔過失,乃爲小義而忘大義,現如今幡然悔悟,傾心相投,此來便是有事稟報!”
“噢?不知何事?”
姜敘與楊阜彼此互望一眼,這纔在楊阜的鼓勵下,深吸口氣回道:“啓稟楚王,不知楚國大軍現在是否還在街亭止步不前!”
王旭想了下,還是沒有隱瞞。“不錯,街亭確實還沒有拿下!”
“楚王,若欲破街亭,必先設法除二人,不然難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