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像他這種胸懷天下的人確是世所罕有,因此他死後再沒有人可壓下這種種的實力,致後蜀漢時代的滅亡。
思量間,已到了位於城西司馬懿的將軍府正門外。
諸葛亮這時也很渴望可再見到楊柳依,美女的勾引力確是非凡,縱然明知她居心不良,然而依然按耐不住想親近她。
這恰好是連霸此計最高明的地方。
梟雄最懂捉摸君皇的打算,實是千古不變。
議事廳正中,擺了一圍方席,繞着這方席設了六個座位。
諸葛亮較喜歡這種團團圍坐的共席,傾談起來較爲親切。
司馬懿親身將諸葛亮、楊修和花錯仨人迎入大廳裡邊,衆衛都留在外面,別有專人招呼。
司馬懿的立場是從來沒有過的的熱烈,使人難以想象他以前冰冷和吝於言笑的立場。
諸葛亮自然曉得他的打算。
假如他們真能刺殺玄德,又順利嫁禍給曹操,就可想方設法爭取諸葛亮這集團的人過去,那是由於那時劉沐已變成合法的繼承者。
那時張遼、伏完等人在無可選拔下,也唯有力撐劉沐。
至於楊修,一來他眼下很有利用價值,二來司馬懿壓根不大將他放在眼內。像張遼般不信他能弄出什麼大事來,因此才一併巴結。
楊修最關心的是楊柳依是不是會參加,問說:“楊美人……”
司馬懿笑說:“黃門侍郎大人稍安勿躁好了,連爺已親身去向楊美人說話。唉!女人的心事真難料,她事實上對黃門侍郎大人也有很好感受的,只是有點惱軍師爽約,才耍大牌吧!黃門侍郎大人切勿見怪。”
楊修得回少許面子,恢復了點自信,立刻舒坦起來。
此時連霸來了,遠遠打出一切妥當的手勢,司馬懿忙邀其他所有人坐下來,只空出諸葛亮和楊修中間的座位,肯定是留給楊柳依的。
丫鬟們先奉上佳餚美酒,又有動人的女樂師到場助興,弦管並奏。不多久歌舞伎出場,妙舞翩翩,可惜諸葛亮、楊修和花錯仨人都志不在此,無心觀賞。
舞罷,樂隊散場退出議事廳,只剩下侍酒的六個華衣美女,都是上上之姿。
比起這來,許昌的重臣貴胄,除曹操外,沒有人及得司馬懿。
花錯順水推舟問說:“連爺在許昌有何生意呢?”
連霸笑說:“有劉琦在,那到我來爭利。”
大家自然知道他在說笑,司馬懿笑說:“我這老相識做生意,就像伊尹、呂尚治國之謀,孫武吳起的兵法,蕭何之爲政,讓人欽敬得無話可說。”
連霸謙讓說:“還說是老相識,竟要埋沒良知來吹捧我,不過說到做生意,就連某最欽敬約有二個人,其中之一就是陶公和呂氏。至於曹操嗎?依然未算入流。”
諸葛亮心說:“來了!”連霸的高明正在於不着痕跡。像這番有心打擊曹操的話,既漂亮又有道理。
花錯笑說:“不過曹操則是當世最大的梟雄,僅憑他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一着,就受用無窮了。”
大家知他意之所指,鬨然大笑。
花錯自那天夜晚曹操壽宴露過一手後,一直十分內斂,似怕搶了楊修的光芒,然而事實上見地談吐,都非楊修能及。
諸葛亮泰然自若地說:“連爺不也是投機買賣的專家嗎?”
連霸無可奈何說:“軍師寬宏大度,莫再揭我連霸的瘡疤了,這一次我真的輸得很慘,早知就不要開那場賭局,免了碰到令二舅子那種賭林大家的冒險。”
這一次連諸葛亮都按耐不住笑起來,梟雄的口才果然是不同尋常,生動有意思多了。
楊修卻只關心楊柳依,問說:“楊美人會不會不來了?”
司馬懿笑說:“大人請稍安勿躁,愈動人的女人愈難伺候,楊美人固然寄居我府,然而到眼下我只也見過她兩臉,像眼下般同席共飯,尚是第一次!全靠叨了三位的光哩!”
楊修見司馬懿這大漢大將那麼推捧他,大感光彩,連忙拿起杯子勸飲。
諸葛亮只作個飲狀,沒有半滴酒入脣。
連霸吃驚地說:“軍師是不是嫌這酒不合意呢?我可使人換過另一種酒。”
諸葛亮淺笑着說:“若連爺前幾天纔給人伏擊過,怕是也會像在下般,點到爲止了。”
連霸還打算說話,楊修的眼亮了起來,直勾勾望着內進入門的方向。
大家循着他眼神望去,就連帶諸葛亮在內,都馬上吃驚不已。
只見楊柳依在兩名丫鬟協助下,婕娜多姿地走進廳堂。
最要命是她看起來剛作沐浴更衣,只將烏亮的秀髮往上一挽,以一支木簪固定,不施脂粉,身上一領薄薄的白羅襦,袖長僅及掌背,現出水蔥般的纖指,下面是素黃色的長裙,長可曳地,再沒有任何其他飾物,然而卻比任何姿色遜於她的女子的華服濃妝要漂亮上百千倍。
大家不由自主長身而起,都涌起自慚形愧之心。
楊柳依神色冷淡,微一福身,在諸葛亮和楊修二人間座位坐下,其他所有人這時纔回過神來,陪她坐下。
楊修叫退要上來伺候的豔婢,親身爲她倒酒,看起來忘乎所以下,早將諸葛亮的忠告全置於腦後。
諸葛亮嗅到她身上的浴香,不由得憶起初會月英時美人浴罷的醉人場面,立刻魂魄歸竅,同一時間看到司馬懿也是三魂不見了七魄,然而連霸卻在私底下觀察自己,心裡面大凜,愈發不情願低估這長袖善舞,見地過人的大梟雄。
人的野心是不會滿足的,正代表連霸的心境,因此才能置姿色於不顧。
司馬懿向來對月英暗懷企圖,自然也擋不了楊柳依駭人和鶴立雞羣的勾引力。
楊柳依小聲謝了楊修,按着清澈晶亮的秋水款款一轉,不獨是楊修,餘下人等都有酥軟蝕心的感覺。
楊修一直苦苦守候她蒞臨,然而到她坐在身旁的時候,一直對女人滔滔不盡的他竟有不知說什麼話纔好的窘拙感覺。
楊柳依親自敬了大家一杯,別過頭來泰然自若地說:“軍師怎麼會猛然間又有餘暇了?”。
諸葛亮給她明媚如秋陽的目光逼使有點慌了手腳,拿起杯子無可奈何說:“我因不想說謊話來擋塞楊美人的垂問,唯有自罰一杯,請小姐十分容易放過在下好了。”
連霸大笑說:“楊美人若知軍師是冒着生命之險來喝這杯酒,一定會心裡面感動。”
諸葛亮痛飲一杯後,放下杯盞,只見楊柳依眼裡閃過異采,接着躲過了他的眼神,催問連霸方纔那番話的原因,待連霸分辨後,楊柳依高興地說:“那是小女子失禮,陪軍師飲一杯吧!”
說是一件事,做又是另一件事。楊修見楊柳依的眼神全彙集到諸葛亮身上,吃醋的要向她勸飲。
司馬懿笑說:“住手!我們的楊美人向有慣例,每逢飲宴,只喝三杯,眼下已有兩杯之數,楊修大人定要珍惜。”
楊修更不是味道,又不情願表現出有欠風度,唯有尷尬地笑兩聲,改口稱讚起她的歌藝來。
楊柳依莫衷一是地聽着,當楊修贊得太放肆的時候,就淺淺而笑,看得楊修這情場殺手整個身體上上下下內外都癢了起來,偏又拿她沒法。
花錯刀法固然高,然而在這形勢下也插不了手。
當楊修說到楊柳依歌舞之精,前無古人的時候,楊柳依“呵呵”笑說:“楊修大人確實是太過譽了,比之先賢,我的歌舞不過靡靡之音,只可供大人等消閒解悶之用。先賢舞樂,卻有定國安邦之義。舜作‘韶’,禹作‘大夏’武王作‘大武’,被孔丘列爲六藝之一,哪裡是我等女子所能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