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衚衕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林山沒有絲毫睡意依然在衚衕口徜徉。夜風輕吹,衚衕口僅有的一盞路燈在風中忽閃着,林山就在這時明時暗的路上漫無邊際走着思索着。也許他過於精力集中沒有聽到路旁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他走到一棵樹下冷丁擡頭這才發現不遠處似乎有人影在跑動,林山感覺奇怪深更半夜他們跑什麼,莫不是有壞人在破壞?林山忽然起了疑心警惕性一下子就高了起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借着昏暗的燈光細看,那些人影已經消失在夜色裡再無任何動靜,林山更奇怪了,又追。
林山追趕了一百多米後,他發現什麼人也沒有碰上又往回返,在回來的路上他突然發現路旁躺着一個男人,林山意識裡只有一個閃念可能是謀殺!林山掏出手槍機警地四下搜索,除了風聲什麼響動也沒有,林山收了槍開始檢驗腳下的屍體,他一動屍體竟然沒有死還在**,林山趕緊蹲下身子抱那個男人,可是傷者渾身上下血糊糊溼漉漉的很滑林山抱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林山想看清被害人的臉龐,模糊的血遮住了傷者的面孔,林山費了挺大勁也沒有看清楚是誰,不能再猶豫了必須馬上送醫院搶救。林山抓緊傷者的胳膊,像在警官學校受訓救護一樣試探着背起受害人,還是沒有成功。這時受害人呼吸急劇,口裡忽然叫喊起來:“李廣東,李廣東,幫忙扶持我一下,扶我起來……”
說着,他雙手撐地大概他想爬起來,可惜的是他費了很大的勁再也沒能爬起來。林山趕緊上前扶他,還是跌倒了,無奈,林山只好採取急救措施爲他包紮傷口,但傷口太多,渾身上下多處受傷,每一處都是致命的,林山實在是包紮不過來,不得不掏出手機給110拔了電話,又給丁江和王河分別掛了電話,詳細談了這裡發生的一切情況。
王河接到電話後知道這裡情況緊急馬上採取緊急措施對人員進行了重新調整同時調整了偵察方向,囑咐馬貴陽負責林山的安全。
十幾分鍾後,110警車及時趕到,林山幫助他們把傷者擡上車後他也跳了上去,在車裡,林山認真審視傷者,大約五十多歲,留着飛機頭,從外貌特徵來看極像朱婭爲林山描述過的匯豐商行珠寶店經理齊備石,林山吃了一驚,問着:“你就是那個齊備石?”
傷者點了點頭,斷斷續續地說:“我……是齊……備……石……”
傷者連說話的精氣神都沒有了,他無力地閉上眼睛漸漸進入了昏迷狀態。林山覺得情況嚴重,是誰殺傷了齊備石?爲什麼要殺傷他?林山急忙跳下車他想悄悄來到出事地點仔細搜查,這時,110警車警笛一響如飛一樣急速駛向醫院。恰巧此時二隊馬貴隊長帶人趕來,有人認識林山的就打招呼,有不認識林山的就疑惑地看了看他開始分頭工作。
不一會兒,丁江和王欣也帶着各自人馬趕來增援,幾路人馬匯合在這裡搞得熱火朝天,林山見此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在一根電杆後面的斜坡下,有一輛廢了的摩托車,林山看了看車牌號正是:3030301。
林山斷定,這就是朱婭告訴他的那個車牌號,是齊備石女兒齊雲騎來的摩托車。現在,摩托車在,人不在,傷一個,跑一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齊雲會不會有危險?她在哪裡?一股強烈的責任感在林山的腦海裡洶涌翻騰,他吩咐王欣認真查找物證別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王欣點頭而去。
斜破很長又很暗是一個事故多發地,王欣在黑暗中摸索着搜索,此刻,王欣極大憤怒,因爲齊雲是他的老同學發生這樣的不幸真讓他難過,所以他一心想找到對齊雲有力的證據。現在王欣不明白的是,齊雲怎麼也捲進了這場奪取珠寶的大戰中的?也許是因爲同學的關係,王欣對四面八方的搜索加了十倍小心,他想盡可能快一些找到線索找到事發原因,可是漆黑的夜色使他們寸步難行,每往前走一步都必須藉着別人的燈光來進行。王欣讓司機把所有車燈都打開,當所有燈光都集中在一起時,王欣加快了搜索速度,這才發現這是一起人爲的交通事故,於是他叫來林山,兩人一起研究案情的發展。
在現場勘察過程中,林山決定從摩托車上入手,因爲這是與齊雲有直接聯繫的摩托車,如果從這裡打開一個缺口對破獲金塔珠及這樁四十多年的文革懸案大有好處。在檢查中,林山發現摩托車鑰匙還在發動機裝置上,車筐內有一個黃色信封,還有幾顆玻璃鋼球狀的物體。這是什麼珠寶?林山仔細察看,原來這都是從緬甸進出口的綠色寶石,在中國內在都是緊俏商品。
當林山藉着路燈讀信時,他發現這是一張請柬,是赴荷花旅遊節舞會的請柬,是專門請齊備石的。林山發現這請柬用的是周梅花的信封,落款卻不是周梅花,林山看出這又是一個疑問。他看了看錶,請柬時間定在晚上19點至24點,這時才過20點,舞會早已開始兩個多小時了。
林山數了數筐裡的珠寶,經過在場的幾位有關專家的技術性鑑定這都是假的珠寶,唯獨一顆像金塔珠一樣的珠寶被林山揣入懷裡,他覺得這顆珠寶對他破獲此案有重要作用。因爲有了假金塔珠又有了請柬,林山決定與王欣去荷花宅找周梅花商量,興許能得到一些蛛絲馬跡。臨走時兩人又沿途搜索一遍,接連檢查了幾個可疑地方也沒有什麼遺物證明,林山和王欣這才返回醫院,他們想在齊備石身上找到有關金塔珠的線索,如果去遲了他們擔心齊備石會發生意外。
在去醫院的路上,林山覺得有必要提出自己對這案情的看法,於是他對王欣說:“我們這一次破案有可能要栽跟頭,因爲這是一件文革時期的秘密案件,涉及許多證明人都沒有下落,所以查找起來十分麻煩。”王欣一聽就安慰林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四十多年都沒有破獲的案件到了你手上也不一定就能破獲,我們還是入鄉隨俗由他們去吧。”林山點了點頭陷入了思索中……
市醫院很快就到了,一進住院部的門,林山就看到醫生們出出進進都在緊張忙碌,他不便東問西問亂打聽就站在旁邊,這時丁江也來了,他對這裡似乎熟門熟路見誰都認識見誰都要打招呼,林山對丁江有了好感主動上前與他交談。其實冷丁一看丁江的身材和長相一點也不像幹警察的,如果不是林山主動性地問着丁江並自我介紹,也許兩人真的會擦肩而過。林山握着丁江的手,興奮而謙虛地說:“早就聽局長王河說派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隊長領導這次行動,沒有想到會是你,更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
“這是局長的一貫作風先是把兩個負責人同時派下去工作然後再任命,讓兩個人不知誰和誰幹工作真是絕無僅有。”丁江想到自己在王河局長面前鬧情緒時的尷尬場面現在竟然在林山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了,幸而林山並未注意到丁江的微妙變化依然興高采烈地說下去:“你忘了?上次我們搞實習你還當我們的總教練,記得那次蹲坑時你教過我許多東西,這次我們有幸又分到一起辦案你可要多教我幾手。”
林山的謙虛謹慎和誠心誠意的態度讓丁江心裡忽然地滾過一個熱浪,還是年輕好啊!看來,像他這樣年紀的人應該有讓位的想法讓更多的年輕人發揮作用,想到此,丁江熱情地對林山說:“你放心在這一畝三分地裡沒有我丁江不知道的事,也沒有不知我丁江的人,只要有什麼困難就跟他們提出我的名字或跟我說長道短,保證讓你一切順利!”丁江說的是實話,這些年工作下來他的線人越來越多分在各處,他確實成了一張熟地圖。
兩人談笑一陣後,言歸正傳,林山開始問丁江:“齊備石怎麼樣了?他傷得重嗎?”丁江不無遺憾地告訴林山:“我不得不十分遺憾地告訴你,齊備石他已經去了天堂而且斷了這唯一的線索。”
林山馬上接着說:“我手裡還有兩條重要線索,說不上還能釣幾條大魚,你知道死者是誰嗎?”
丁江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這片不歸我管轄,因爲發生了兇殺案我才能到場,現在咱們倆交換一下你知道多少說多少,過一會兒這片的派出所所長劉攻克來這裡,詳細情況你跟他說。”丁江抱着極大希望與林山交換情報。
“步行街派出所所長劉攻克我認識,因爲我們曾經在一起受過訓練,不過你放心我會全力合作的,現在我抽空還需要向王河局長彙報沒有他的指示我不能亂說,我跟你說的情報只是供你參考,具體數據和物證有待技術室化驗結果,我的目標是尋找金塔珠查獲殺人犯。我斷定這起殺人案與金塔珠失蹤有關係,因爲我在現場看見了齊備石的女兒齊雲的摩托車,牌號是3030301。現在我擔心還會有更大的兇殺案發生,謀害隨時隨地都會有,所以我們必須連夜偵察進行抓捕不讓壞人有可乘之機,你說呢?”林山心裡十分焦急,恨不得馬上找到金塔珠,如果他不馬上找到金塔珠還可能連續出現謀殺,這對一個警察來說責任重大,如果抓不住兇手就是當警察的失職。
丁江見此便對林山簡單扼要地把局裡分工和佈置講了講,最後才說:“這次成立專案組你是組長,我們所有的人都要聽從你的指揮,如果需要我們就明說吧。”
林山一聽是這樣慌忙說:“這不行,如此重大的案件還需要你這樣富有多年經驗的老隊長指揮比較合適,作爲我還是幹我的老本行,偵察!請你轉告訴王河局長就說我不同意當專案組長,一切聽從你的指揮。”
林山謙虛的話讓丁江心裡舒服,也讓他心存感動自己年齡的確大了讓一些機會給年輕人鍛鍊鍛鍊也是應該的,別像自己幹了一輩子纔是一個處級隊長多虧呀。於是,丁江打斷林山的話直截了當地說:“我們不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說起來總是一言難盡,還是說說你偵察的情況有收穫嗎?”
“我這一天的偵察收穫巨大,從秦彪家到賀年片的家,從高級學校到珠寶店,從荷花宅到步行街,真是一路有追兵一路有跟蹤,幾乎我到什麼地方都有人跟蹤有人盯梢,好像我就是金塔珠跟蹤我就跟上了大財主似的,由此可見,這案情不能小了。”林山一五一十慢慢道來,丁江邊聽邊往筆記本上記着什麼,時不時地問問林山時間地點人物或姓名,最後讓林山一一複述,林山並沒有嫌麻煩一一照辦。
針對各式各樣複雜情況,丁江決定一面向王河彙報一面迅速研究新的行動方案,他與林山一起分析案情後再三提醒林山要注意齊備石臨死時提到的李廣東這個名字的重要細節。說起李廣東丁江來了情緒,他興奮地告訴林山:“我知道李廣東這個人,早在四十多年前他的名字就已在這一帶家喻戶曉傳開了,那時候我還在警校學習剛剛參加工作一點經驗也沒有,後來聽說他死於非命,他的死讓許多女孩子爲他傷心,這倒是一個好線索。”
丁江的一席話讓林山眼睛一亮,他也針對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懷疑,他問丁江:“李廣東是因爲出名後煩惱太多離家出走的還是另有隱情或其它目的才失蹤的呢?”
丁江如實闡明瞭自己的看法,他對林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是一般常識。如果說李廣東出了名有許多女孩子追求他使他受不了如此厚愛而悄悄失蹤這是好事的話,那麼他的離開就是一個謎語,活着的看不見他的人,死了也沒有人看見他的屍體,於是成了一樁無頭無尾的懸案,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啊。”
丁江陷入了苦惱狀態,兩人沉默了。
“你認爲李廣東真的死了嗎?”不知過了多久,林山突然襲擊地一問,讓沉默的丁江更加發愣,林山見此不等丁江辯解什麼他又接着說:“如果我的判斷不錯李廣東是故意設的失蹤圈套讓人們鑽進去排除對他的懷疑,有可能他就是三十多年前那起懸案的知情者,雖然這事過去了這麼多年又是在文革中發生的事,可是我的感覺告訴我他沒有死很可能就住在我們這座城裡,只是我們尚未發現他而已。”
林山的話讓丁江思索了好久,才從沉默中驚醒,他忽然問林山:“你有什麼證據說李廣東沒有死?又有什麼樣的理由懷疑他設計這個失蹤圈套?世界上只有貓吃老鼠,哪能有老鼠吃貓的道理?我看你的判斷有些失誤暫且不要對王河局長講免得有麻煩。”
林山聽了點了一下頭說:“好吧我是不會亂講的,你暫時也要保密,等到我查獲出真憑實據再對局長說也不遲。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世界上真有老鼠吃貓的故事,這樣吧,我還需要再去荷花宅找周梅花調查等有時間我們再談老鼠吃貓的故事。你看這樣好嗎?”林山說完,急忙和王欣匆匆離開醫院朝荷花宅趕去。
丁江站在那裡愣怔許久,他也沒有馬上通知林山什麼時間開會,什麼時間碰頭,他忽然覺得有些事再聯繫羣衆爲好,不能讓地些會議影響林山的精力。同時他又認爲林山真是一個出色的偵察員,僅僅一天時間他就查獲到這麼多複雜的線索,這毫無疑問給破案爭取了時間。按林山的要求,丁江及時地調整了警力,他把所有人員濾了一遍,然後帶着他的人馬離開這裡去執行新的任務去了。
丁江前腳走,馬貴陽後腳也趕來了,他吩咐手下人四處查找一切可疑的案情。可是查了一會兒,不見線索,馬貴陽只好將人馬帶走,他要去執行一件秘密任務。
夜色籠罩的城區寂靜極了,一切恢復如前,人們誰也不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仍舊沉浸在美好的夢想中。林山在路邊的石柱子上靠了一會兒,喘息着,這一陣子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和緊張使他身體疲憊不堪,不得不靠在石柱子上歇一歇。現在讓林山有些不明白的是,金塔珠丟失就丟失了,爲什麼又出現了兇殺案?是劫財還是殺人滅口?林山忽然感到此案影響巨大,看似極小的一件盜竊案,背後隱藏着極深的情節。林山坐了一會兒,覺得歇得差不多了就站起來朝前走,他要趕緊找齊備石的家人瞭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