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燈火比平時要亮幾倍,林山吩咐王欣回家休息後他獨自沿着步行街緩緩走着,這地方白天不開業,只有到了雙休日或晚上各家商戶才肯出來擺夜攤。林山走進一家商場,繞着櫃檯轉了兩圈也沒有想到應該爲美妮買些什麼禮物,他感到掃興又不甘心。出了商場,他連續走過幾條街市也不知自己想做什麼,等到他急風暴雨火燒火燎趕到電視臺大樓時,美妮早已在他到來之前先走了。
林山站在樓臺拐彎抹角處踟躕不前,這時從廁所裡走出來一位小巧玲瓏個子非常短的小女人,她見林山站在那裡不動地方便上前詢問:“請問你找哪一位?是不是找美妮?”
林山奇怪地反問:“我找美妮你怎麼知道?”
小個女人笑逐顏開地說:“我就知道你怎能不知道?怪事是吧?”
林山更加奇怪了,他想問爲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小個子女人又說:“美妮留下話了她說你若是來了就請先回去吧,她有事要辦,大概晚間新聞聯播時能回來,現在已經過了新聞聯播時間她還沒有回來說明她一定有事纏身,你先坐下等她吧,估計她在新聞聯播後肯定會回來的。”
小個女人說完轉身慢慢騰騰往裡走,林山站了一會兒,聽到空蕩蕩的樓裡發出空洞的回聲他的心也有些象這空洞的樓臺虛得很。今天真不順利,找誰誰不在,又過了半小時,美妮仍舊沒有回來,林山心煩意亂下樓敲響了收發室的門,小個女人在屋子裡發出叫喊聲:“你就別敲了,進來吧。”
林山走進收發室,對小個女人說:“我想問一下美妮這麼晚了不回來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是不是回家了?”林山有些焦急。
“不可能,美妮天天住在這裡的集體宿舍,新聞聯播時間她是必須回來的。”小個女人肯定地說着,然後指了指樓上,示意美妮就住在上面。林山轉身看了看樓上他有些不相信小個女人,試探地問着:“美妮臨走時她沒有告訴你她要去什麼地方嗎?她會不會被人臨時請去吃飯了?”
小個女人看了看林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就沒好氣地說:“我只知道她一口氣打了十幾個電話,有一個好像是敬老院的,她與那些老人談得親切極了,然後放下電話匆忙走了。瞧,手機都忘了帶。”
林山一看果然是美妮的手機,他喜出望外,這小個女人真掌握一些美妮的行蹤,於是他笑吟吟地問着:“阿姨,美妮提到敬老院那個人的名字了嗎?”
“好象姓潘,我猜測美妮一定找她去了。”小個女人快人快語說出了讓林山驚喜的消息,林山興奮地問小個女人美妮走了有多長時間時她回答說記不清了,林山從檯曆上撕下一頁紙匆匆寫出幾個字交給小個女人說:“麻煩阿姨了,等到美妮回來後把這張紙條交給她。”
小個女人看了一眼,紙條上寫着:“美妮我一會來找你!正大賓館找林山。”
小個女人把紙條疊成小三角形放在了收信箱子上,林山看了看覺得有些不保險,可是不便再說什麼便無可奈何地告辭了。
此時,林山覺得肚子挺餓便來到一家小吃部要了一碗餛飩邊吃邊等美妮,這工夫,林山看見小個女人也來小吃部竟直坐在他對面,林山便湊過去與她交談起來。
談話中,林山得知這店幫來是小個女人的女兒開的,她問林山認識美妮多久了,林山如實相告三天前他們在荷花旅遊節上認識的,小個女人便開始數落林山:“怪不得這兩天她神情不對,原來都是爲了你這傢伙,聽說你是警官學校畢業的高才生正在調查一起殺人案有眉目了嗎?哎,我是閒問莫怪老太太多嘴!”
林山挪諭了小個女人幾句,他說:“你消息挺靈通啊,我一直是秘密幫助秦彪家裡尋找金塔珠,可是結果仍舊是一塌胡塗,你們有什麼消息呀?”
林山再次感到小城的閉目塞聽擋住了他的偵察方向,案情隨時隨地在走露着消息,這還需要秘密調查嗎?
“哎呀,你說的就是那個大富翁吧?”小個女人驚歎起來,她對有錢的秦彪非常崇拜,對林山也是刮目相看。林山隨意地問着:“你也認識秦彪嗎?”
小個女人把酒瓶子一舉,喝了一口,順水推舟地說:“在這座城區裡誰不認識秦彪大老闆?*時捱過批鬥,現在至少有幾十個億資產,你爲他們辦案一定掙不少錢吧?”
林山感覺小個女人的話聽起來特別不得勁就反駁她說:“我可沒有那麼貪心,我的任務就是找到國寶減少國家的損失,至於錢財的事與警察無關。”
小個女人是一個場面上的人物見多識廣,她一看林山的臉色不對勁便爲自己打圓場,辯解地說:“你別聽我這個老太太瞎胡鬧,當警察的哪一個不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誰爲錢動過心?”
“這話算您老說對了,我們當警察的誰爲錢動過心?天塌地陷都有人支撐着,都有人爲別人着想。”林山將一杯酒喝盡心裡仍舊在思索着美妮怎麼還不回來,這樣晚了實在讓他放心不下,也讓他着急。“我聽說陳然也是被殺死的,那個人挺老實的他怎麼也被人殺了呢?這社會上是不是有人爲錢不要命的?”小個女人說話時忽然變得很傷心,林山這時不知爲什麼心裡特別煩躁,加上小個女人在一旁挑撥着他總覺得美妮就在身邊。美妮的一舉一動音容笑貌都刻在林山的腦海裡,還有那溫柔的體質和甜蜜的情意,這時也許是林山酒喝多了他感到頭有些暈,剩餘的啤酒說啥也不想喝了,整個小吃部都在他眼裡旋轉着飄浮着,林山醉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山聽到有人在叫喊,他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小個女人,她問林山:“你怎麼了?爲什麼這樣疲勞?”
林山竭力使自己鎮靜,他說:“可能是酒勁上了頭,過一會兒就好了。”
林山這樣說着,可是神志卻不聽他的,他昏昏沉沉又閉上了眼睛。小個女人看了看林山的醉態冷嘲熱諷地說:“你就別爲美妮撒謊了,我看你是爲美妮擔心,這幾天我看美妮也是爲你擔心,她在不知不覺中總是提到你的名字或表揚你,我年輕時也是有過這樣的衝動愛上一個男人就想爲他做什麼,我學過寫詩,找過名人李廣東,他在青城時相當有影響,誰知後來他變了再後來不知爲什麼他也失蹤了,留下了解不開的謎團。”
“怎麼?你也認識李廣東?你是怎麼到這裡的?是工作調轉嗎?”林山迷迷糊糊聽了小個女人的話後,那根昏沉的神經像鋼絲一樣錚地又被人彈直了,他兩眼放出亮光,酒也清醒了許多。
小個女人說:“我不是調轉,我和我丈夫離婚後我就悄悄搬到這裡來住了,有一天我在街上看見一個老頭很像李廣東,我叫喊起來他才站住,看看我搖搖頭說我不認識你,於是他又走了。可是我認識他,那老頭很像李廣東,都說他失蹤了許多年可是我認爲都是謠言。事實上他還活着,活着,而且就在我們這座城區。不過,以後我又到處找他好幾次再也沒有看見他,我相信我的直我還會碰上他。”
小個女人的話讓林山欣喜若狂,這真是天大的一個喜訊,蒼天恩賜的線索,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林山高興得酒全醒了,他驚喜地問小個女人:“阿姨,你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看見過李廣東?當時有沒有其他證明人?”
小個女人利索地回答:“就在市府大樓附近,當時還沒有這座電社臺大樓呢,當時身邊沒有其他證明人。”
林山又問:“如果現在看見他你還能認出他來嗎?”
小個女人說:“只要有他的照片我就認出他,保險錯不了。”
小個女人精神矍鑠,說話非常牛氣,林山喜形於色,他心裡忽然想起一個奇妙的主意,他想利用小個女人找到李廣東。林山左右環視,他見無人注意小個女人,便對她提醒着:“我跟你說的話你要保密,否則會遭受殺身之禍!我懷疑一個人很像李廣東,他有許多疑點可我沒有證據,他就是賀年片的爺爺他跟你描述的李廣東極其相象,有機會我帶你去見見他,不過你要守口如瓶。”
小個女人放低聲音,不安地瞅了瞅,身子往林山身邊靠了靠,小心地說:“我會守口如瓶的,隨時隨地聽你的安排。”
林山又問:“你熟悉李廣東這個人嗎?他有什麼業餘愛好?”
小個女人說:“我在年輕時跟他來往幾回,他是一個性格內向的詩人,高傲清潔誰也看不起,陳然是他的朋友,他們常在一起閒談。不過,還有一個叫潘福的青年人,他也經常寫詩,與李廣東有交往。唉,現在年紀大了對過去時的往事想不起來了。”
林山聽了心中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提醒小個女人:“如果你說得是對的,說得可信,陳然有可能認識李廣東而慘遭殺害。”
小個女人更加驚惶失措,她擔心自己也要出事,於是她問林山:“認識人也要被殺害?這裡會不會有更大的陰謀呀?你應該跟我說清楚,免得到時我發生意外。”
林山語氣肯定地說:“你放心,這案情與你沒關係,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也許你的眼力沒有錯李廣東他就住在餘城附近某某地方,秦彪的金塔珠可能就是李廣東賣給他的。根據我的調查這顆金塔珠送秦彪家之前經過陳然和齊備石的手,他們知道了秘密所以被殺害,由此推證美妮也要出事。”
林山想到美妮時他坐不住了,他往電視臺方向望了望便急切地告辭了小個女人,他想馬上見到美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