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下半夜了,荷花宅的燈火依舊輝煌,曲樂合奏,舞會尚未結束,仍舊有許多來賓狂歡着。這是一年一次的荷花旅遊節,早已不能滿足當地生活方式的需要,即使是在這夜深有靜的時候,仍然有許多年輕人和愛好者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中。林山拽着美妮的手悄悄地潛回這座神秘的宅院,當兩人來到一扇角門剛好要拐彎抹角時,忽然聽到從旁邊的房間裡傳出來一陣微弱的聲音,這是男女發生關係時發出的歡快呻吟。林山和美妮屏住呼吸一點點接近目標,這時的美妮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她緊緊地抱住林山的胳膊不肯撒手,時不時緊張地往林山的懷裡扎。而此時的林山威風凜凜顯示出格外的鎮靜,他雙手摟着美妮臉貼近美妮的耳朵旁邊輕聲地叮嚀:“不要害怕,有我!”
奇怪的是,當林山和美妮貼近門口時那些聲音卻沒有了,林山靈機一動伸手敲門,噹噹噹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色裡格外響亮。片刻,從一間窗子裡透露出一束燈光,林山和美妮互相看了一眼會意地握了一下手,倆人知道這不是剛纔有聲響的地方。林山和美妮站在夜空下等待了許久,才見門開處探出一顆滾園的腦袋,如同探照燈一樣不停在掃來掃去。當他看見黑暗處有兩個人影時,嚇得渾身一哆嗦,驚惶失措地抽出一把刀子,氣勢洶洶地怒吼着:“大膽賊人這麼晚了有什麼貴幹?報上名來否則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還不快快滾出來!”
與此同時,他只穿了一條內褲跳到房門外,暴露在燈光下。林山藉着燈光看清了來者是周梅花身邊的溫經理,擔心溫經理對美妮不利就上前護住美妮對溫經理勸告說:“我們要找周老闆有重要的事商量,你是不許亂來的。”
溫經理收起刀子,又整理一下尚未弄好的褲子神經過敏地說:“有事明天不行嗎?幹什麼三更半夜來打攪她?我們的周老闆她睡了,你們明天再來吧。”溫經理下了逐客令,然而,林山根本不把溫經理放在眼裡,故意用話刺激他說:“你是怎麼知道周老闆她已經睡覺了?莫不是你進了她的房間?”
一句話臊得溫經理無地自容,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我……我……”的想說什麼又沒有說,但態度比剛纔溫和多了。
林山上前拉了溫經理一下,示意他說:“請你馬上去找周老闆,我們有一件急事必須馬上辦,因爲有一個殺人案需要與周老闆覈對,同時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林山這回很客氣。
“好好,我可以馬上爲你們找周老闆出來,但是她確實睡下了,如果二位非要找她就麻煩你們到客廳等候。”溫經理十分狡猾,他讓林山和美妮到客廳等候實際上是想方設法讓周梅花和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商量對付他們的辦法。林山畢竟是一個執法者沒有過多的挑剔,他和美妮一前一後跟在溫經理後面進了大廳,隨手扭亮了身邊的一盞燈具,馬上,溫經理的那顆光禿禿的圓腦袋和光裸的上身在燈光映照下十分顯眼而明亮。
美妮“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她實在是覺得這顆圓腦袋好玩而可笑,林山也被美妮逗笑了,他說:“你瞧溫經理那顆圓腦袋跟西瓜一樣,弄不好就有可能被人當西瓜切了,這種人不會得好的。”
美妮笑得更加得意,不知不覺就進了客廳。
夜靜人稀,這個客廳是舞會中心專門設置和招待來賓用的房間,這時候多數人早已盡情散去,空洞的房間內還留有一縷縷餘音繚繞不盡,似乎夾雜着無數人的談笑風生。林山感到奇怪,這裡神出鬼沒的,怪不得從遠處聽好像還有音樂在響應,原來這是迴音反射是錯覺,這種意外效果又爲荷花宅增添了一層更加神秘的色彩。美妮斜臥在沙發上看着林山與溫經理鬥智鬥勇,心中不覺好笑,當溫經理走了之後她注意林山發現他又在注意觀察什麼,地面上的零碎和骯髒以及滿地的碎紙屑,甚至連桌子上的幾束鮮花也沒精打采,顯然這裡沒有收拾了。惟有牆壁上有一掛鍾仍舊在不緊不慢地嘀噠嘀噠響着,給這空洞的房間裡又增添些許活氣,從外表看這裡人尚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一切似乎都在平靜中進行着。林山依然在大廳裡徘徊,不時地停下來看看牆壁上的掛鐘,這時他有些焦急和緊張,因爲溫經理去了那麼久也沒有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他在搞什麼鬼?莫非他們主僕之間真的有什麼貓膩?
林山不在思索,他看了看美妮,美妮也看了看他,兩人對視一眼會意地笑着。這一刻,林山忽然覺得齊備石和陳然的被害似乎都與周梅花有關係,看來她是一個神秘的人物,掌握着珠寶界和荷花宅內所有人的命運,這樣的闊女人在這裡呼風喚雨什麼樣的權勢也是奈何不了她們。這一刻,林山的思想感情如同一張白紙,他把在電視屏幕上看到的所有人物形象重新濾了一遍,像放電影似的重新在記憶裡播放着,當他們一個個滿面春風或滿面臉笑容展現在林山跟前時,林山費盡心機也沒有看出誰是罪犯。可是他不甘心,更不甘拜下風,他在努力思索,一定要查獲出誰是罪魁禍首。
又等了一會兒,林山見溫經理和周梅花還沒來,他耐不住寂寞,只好沒話找話地找一些話題與美妮套着近乎,以此消磨時間。林山說:“看周梅花對你的親密勁我猜測你們好像認識很久了是不是?”
美妮並不隱瞞如實相告:“我從小就認識她們,我們兩家關係非常密切,只是這幾年她們的情況變得讓我有些敬而遠之了。”
林山問美妮:“這是爲什麼?關係好可以互相走動,你爲什麼敬而遠之呢?”美妮笑容可掬地說:“她們家裡變得讓我不敢與她們來往了,因爲她們太有錢了。”林山定定地注視着美妮,好久好久他才問:“你聽說過李廣東這個人嗎?這個人跟周梅花的關係是不是也是密切的,你與她們認識又是老熟人,我相信你不會不瞭解情況的。”
林山問出一個十分可笑的問題,也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差點讓美妮憤怒離開。美妮斥責他:“你想方設法讓我說周梅花,可是你也不能總是懷疑她們啊?我與她們認識怎麼了?與她們認識你就懷疑嗎?”
美妮說完就要走,林山慌忙攔住她,連連道歉:“對不起,是我太急切了。你就隨便說吧,說什麼都有用,李廣東這個人你是不是聽說過?他可是研究珠寶的。”美妮這才認真地對林山說:“我是聽我父親說過這個人,而且我父親親眼見過這個人,你不會去找我父親瞭解情況吧?”
美妮問着,林山回答:“如果情況需要我會去找你父親瞭解情況的,現階段有你在比我強多了,你就是我的活地圖。”美妮這才轉怒爲喜,努力回憶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我的爺爺的朋友們忽然找我爺爺喝酒,當時爺爺揹着年齡尚小的父親一起去朋友們的家,途中有人要看金塔珠,他們的車便停在一家酒店。因爲這個人出版過幾本詩集,所以我父親對此記憶猶新,知道了金塔珠的來龍去脈,至於金塔珠現在到了哪裡在什麼樣的人手上這些我父親就可能不知道了。”
林山聽後覺得美妮說的情況還有細節可挖,而且其中似乎還有線索,於是他問美妮:“那個人的模樣你父親還記得嗎?現在還能想起來嗎?如果知道這些細節可能還有線索,你好好想一想,看看是否想起什麼來?”
美妮瞪大了眼睛問林山:“我說的這些對你偵察破案有用嗎?如果有用爲什麼以前沒有人破獲此案呢?其實聽我父親說過這個人是一箇中等個,兩眼挺大,可是過去了這麼多年沒有多少人知道此事了,也沒有多少人瞭解情況了,你現在突然襲擊問我一時真的不好說長道短。”林山見美妮有些不理解就自信地勸告她說:“你說的所有情況對我都有用,只要進入我的邏輯性公式我就能迅速分析出誰是殺人兇手,甚至知道金塔珠在誰的手裡,你信不信?”
美妮聽之任之笑逐顏開地諷刺林山:“你別逗我開心了,破案還需要邏輯性公式?那麼我問你一個問題誰是你的第一位情人?如果你說對了說明你沒有撒謊,如果你說得不對說明你是在推卸責任。”美妮忽然變得沉靜起來,脈脈含情地注視林山,希望他能夠回答她提出的問題。
“我的第一位情人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一般的女孩子打不動我的心,只有那些不一般的女孩子才能打動我的心,所以至今我還沒有第一情人,這下你滿意了嗎?”林山並不意識到美妮的用意仍舊認真地回答着,他過於疏忽大意了美妮對他大膽和熱烈的追求,只把她當成一般朋友。即使是女朋友也是有一段瞭解時間的,可是美妮卻不是這樣,她對林山別有用心,仍舊以玩笑的形式問林山:“你看我這樣的一般女孩子能打動你的芳心嗎?”
美妮熱烈的眼睛裡閃耀着一種渴望,她十分大膽地向林山提出了這個實質性的問題,搞得林山一點精神準備也沒有愣怔了半響,美妮趁機問他:“你都說話呀對我是什麼意思?”
林山這才明白過味馬上對美妮誚皮地說:“我恨不得馬上擁抱你!”說完,林山感到臉上開始發燒了。美妮也感到了不好意思,臉上流層熱熱的紅暈,更加嫵媚動人。其實,人世間的男情女愛有時就是在這種不知不覺說話中降臨的,也許這就是一種緣分,一種天意,一種真情,一種有情人終成眷屬。一句話,不論在什麼地方,當所有的一切有情人統統得到了體驗和滿足後,這纔是人世間最大的愛慕。
此刻,在荷花宅的大廳裡,當林山和美妮的情感正處於一種高潮狀態時,如果沒有外人的干擾他們會情不自禁互相擁抱,偏偏這時候周梅花來了,而且是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急切如此不合時候。可是林山和美妮仍舊起身相迎,他們極其不自然地注視着這個不速之客,心裡不知不覺就產生了一種煩瑣。眼前的周梅花發生了變化,她髮型亂七八糟的,好像剛剛洗漱過臉上也化了妝,身穿一件上等絲料製作的乳白色睡衣,把她如蟬繭似的軀體裹得嚴嚴實實,可是由於比料單薄還是使她那些女人特有的線條十分清晰地突現出來,更顯女人的高貴和端莊。
周梅花看見林山和美妮癡情的樣子心花怒放馬上笑逐顏開地打招呼:“是什麼風把你們二位吹到我這裡來啦?莫不是來請我吃你們的喜糖喝你們的喜酒或者說給我送紅包來了?”周梅花的風趣和嘲笑還有諷刺使林山有些驚惶失措,他慌忙上前迎接並和顏悅色地說:“深夜來訪請周老闆原諒,我們仍舊是爲案情來的。”
美妮在旁邊舉着錄像帶對周梅解釋着:“他想認識一個人不知這個人在哪裡特來請你幫助鑑定一下,如果能找到他有酬謝。”
周梅花白了美妮一眼鼓動地說:“他能有什麼酬謝?一個月就那麼點工資,不必說了你帶他隨我來臥室再商量吧。”周梅花怪美妮多事,又笑吟吟地拉着美妮的手兩人一同走進了周梅花的臥室,林山在後面緊緊跟隨,心裡涌現出一股複雜的情感。這時候他真的有些後悔他和美妮此番來找周梅花實在是唐突了,現在他在思索如何儘可能改變這種狀況。
周梅花的臥室富麗堂皇,極其有着現代大賓館味道,高高的牆壁上到處懸掛着各式各樣的古董古物和名人字畫,還有一些首長的題詞和筆墨。林山站在地中央欣賞着,他覺得自己進了博物館,一時忘記了自己是來辦案的。美妮卻不管林山看什麼,她亂七八糟忙碌一陣後,屏幕上馬上出現了荷花節開幕式的熱烈鏡頭,她這才招呼林山過來觀看。林山依照屏幕上顯示的人物先後詢問周梅花,一一討教這些人的生活水平和經歷特點,時不時還需要問一下他們的身份和職業,甚至連他們的家庭住址也要問上一問。周梅花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有問必答,有的乾脆說不知道。當屏幕上出現了那位神秘的老女人時,林山直截了當問周梅花:“她叫什麼名字?她與李廣東是什麼關係?你不會不認識她吧?”也許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周梅花略微緊張了一下,高傲的神態一下子就蹤影皆消。她與林山對視時心裡情不自禁出現一陣慌亂,由此,林山判斷周梅花認識這個老女人,而且她們的關係不一般。林山剛想再問,不料,周梅花先發制人,她對林山說:“我不認識這個人,她是誰你能告訴我嗎?你想找的人就是她嗎?”
“你再仔細看看她是誰?在你的現在生活裡和過去時的生活裡她是不是出現過?美妮你再放一次讓周老闆確認一下……”林山請美妮重新復放一次的意圖十分明確,他清楚周梅花認識這個老女人就是不肯說實話,所以他請美妮再放一次想看看周梅花的態度,他不相信周梅花會一口咬定不認識,因爲她有崩潰的時候。事情果然如林山所料,周梅花心裡極度恐慌,雙手顫動,臉上的魚尾紋驟然抽緊。這些細小的動作和表情都被林山敏銳的目光捕獲到了,他認爲周梅花與這個老女人的關係肯定密切,如果這個老女人是李廣東的母親,那麼周梅花不就是這個老女人的兒媳婦嗎?周梅花爲什麼不說認識呢?難道說這裡還有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嗎?既然如此,林山不再追根究底,而是漫不經心地吸着煙噴雲吐霧,憑經驗他知道這個時候不必多問,剩餘的時間就是耐心等待,只有耐心等待纔會有轉機。
果然如林山所料,一支菸未等燃盡周梅花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她痛苦地說:“這個老女人叫潘茹是我丈夫的母親,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看見她了,想不到她還這麼年輕這麼風liu,她怎麼也到了我這裡是誰給她發的邀請?”周梅花這次沒有撒謊她是實話實說,談話到此果然有了轉機,林山順藤摸瓜與周梅花周旋。可是老女人住在什麼地方周梅花不知道,林山也不再追問,因爲通過當地社區管片民警都能查獲出來。一切順利,林山對美妮使個眼色,便想告辭,他對周梅花說:“我真的感謝你的幫助,這麼晚了還來打攪你真不好意思,我們不再打攪了你早早休息吧。”周梅花見林山執意要走,馬上來了精神搶先攔住了美妮對林山說:“你來這裡也不容易乾脆今夜就和美妮睡在我這裡,我可有上等的房間供你們享受明天早上我派車送你們怎麼樣?機會難得,良宵一夜值千金,既然如此何必羞愧呢?”林山朝美妮會心地一笑,衝周梅花說:“我們的事就不麻煩你了,謝謝你配合了我們的工作,至於我們倆……”
這時,不知溫經理他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只見他手裡拎個大棒子氣勢洶洶地朝林山狠狠地砸過來,美妮見此猛地撲過去推dao林山,溫經理的棒子砸偏了。說時遲,那時快,林山就地一個十八滾躲過溫經理的棒子,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迅速掏出腰間的手槍質問着:“你爲什麼打我?憑什麼打我?你可真是賊膽子……”林山怒不可遏,美妮也是怒髮衝冠,他們誰也說不清溫經理爲什麼敢動手打林山。原來溫經理喝多了酒,他爲報白天的一拳之仇特意來找林山的麻煩,可是他卻忘了林山是來辦案的干擾司法人員辦案是要受處罰的。如果這時林山想治他的罪隨時隨地可以傳他到庭,現在面對林山的斥責溫經理確實是後悔了,可是他仍舊氣呼呼地望着林山表示自己的不滿。
“姓溫的你他媽真是混蛋,你知道你幹了什麼?爲什麼隨便打人你有幾個腦袋?毆打警察辦案罪加一等。周老闆,這件事你打算怎麼樣處理?你又怎麼解釋?人是我帶來的,如果出了意外你要負責任,而且是負法律責任!”美妮憤憤地吼着,聲音極大,她罵着溫經理稍帶把周梅花也罵了。
其實,美妮這樣罵是提醒林山小心謹慎,憑感覺她察言觀色看出這裡有許多文章。林山聽到美妮給自己的暗示他警惕地瞥了周梅花一眼斥責着:“突然襲擊這事是不允許的,你看如何處理?”林山邊問周梅花邊把手槍對準溫經理的腦袋比劃了幾下,這一切都被周梅花看在眼裡,她冷冷地盯着美妮,恨這丫頭壞了自己的大事,更恨魯莽的溫經理毀壞了她的名聲。美妮這丫頭幫狗吃食胳膊肘朝外拐的行爲讓她生氣,但這是她無可奈何的事,因爲早在上學時這丫頭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尤其是現在再也不是剛出校門時看見陌生人都害怕的小姑娘了,而是一個敢做敢爲敢恨敢愛的大記者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了。
這一雙重身份讓周梅花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雙方對岐一會兒,周梅花只好把氣出在溫經理這個讓她頭疼的男人身上。周梅花一邊向溫經理擠眼神一邊咒罵着:“你也不睜開狗眼看看這是跟誰打交道?有你這樣隨便瞎胡鬧的地方嗎?隨便打人不對趕緊給人家賠理道歉否則連我都不原諒你!”
溫經理知道自己闖了禍,酒也嚇醒了,他耷拉腦袋走到林山跟前鞠了一躬,輕聲地說:“對不起了林警官,是我喝多了酒瞎胡鬧請原諒。”美妮一聽溫經理喝多了酒她更來氣了,斥責着:“你少用酒做掩護喝人肚子了還是喝狗肚子了?你怎麼不敢找你們周梅花老闆的麻煩?怎麼不敢打你自己?”美妮罵着罵着上前狠狠踢了溫經理一腳,周梅花見話不投機朝溫經理揮了揮手不滿地說:“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喊你。”溫經理不敢與美妮對抗,他扔掉棒子極不情願地退出了周梅花的臥室。
“你知道你的手下都做了什麼嗎?找你辦案是正大光明的,可是你們做了什麼?”林山見溫經理退出臥室後他也收了槍,嚴厲地斥責周梅花發泄着剛纔溫經理帶給他的怒氣。周梅花的臉皮被林山斥責得無地自容,紅一陣白一陣,乾瞪眼睛卻無話可講。林山見她痛心疾首的樣子心想此時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於是他靈機一動對周梅花說:“咱們開門見山不談溫經理打人的事,這件事如何處理是周老闆的家務事,我想問的是這個老女人是你請來的還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她找過你沒有談些什麼?”周梅花吭吭哧哧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她想方設法找藉口總算是找到了搪塞的話,她說:“是她自己來的,當時因爲人很多我有些記不清了,不信你見面時問問她。”
林山見周梅花還是不肯說實話便有意揭她的老底,問道:“你明明知道我現在找她你還這樣說,你丈夫買賣金塔珠的事你能不知道嗎?那張佛印最後到了誰的手裡?是不是由你負責保存?你應該與我們說清楚齊備石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林山的話提醒了美妮,她也在旁邊幫助林山說話,她對周梅花說:“是呀,如果有關係你就說出來,如果沒關係你也說出來,他們會幫助你的。”
周梅花心裡在翻江倒海,她聽了美妮的勸告馬上矢口否認:“沒有關係,我與她們沒有關係。”周梅花的聲音極小極輕,顯而易見是她心虛底氣不足。
“齊備石跟你丈夫李廣東做了多年珠寶生意又是好朋友,他們彼此相互信任爲什麼還要下這樣的毒手?在你們的背後是不是還有更深的歷史背景?”林山並不相信周梅花的話,也不顧及她的面子,依然以理質問。
周梅花不服,與林山繼續辯解:“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你是怎麼知道齊備石是我丈夫殺傷的?你有什麼樣的證明人?”
林山說:“我現在不是在找證明人嗎?再說了齊備石死時我在現場,他一個勁地叫喊着李廣東的名字這說明什麼?從齊備石知道你丈夫李廣東和金塔珠的秘密開始,一直到他知道佛印下落和金塔珠在誰的手上爲止,他都在扮演一個可憐的角色爲別有用心的人當了替罪羊。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張佛印有可能就在你的手上,是現在交出來還是以後交這決定與你,國家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林山說明厲害開導周梅花不要執迷不悟,可是周梅花竭力爲自己辯護,她惱怒地說:“佛印不在我的手裡,在誰的手上我不知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小心我去法院告你。”周梅花這樣一說,讓林山十分爲難,他想了想,便換了一種思惟方式,繼續問周梅花:“這麼說佛印還在你丈夫的手裡他沒有轉移出去?可是你丈夫他已經失蹤了許多年現在算起來也有四十多年了吧?你們就一點來往也沒有?”
“我不知道我丈夫是怎麼一回事他早失蹤了你找我有什麼用?”周梅花亂了方寸,雖然她神態傲慢心裡仍舊惶惶不安,林山轉怒爲喜,不慌不忙地又吸一支菸,然後沉靜而嚴厲地對周梅花說:“你別狡辯了,我認爲要廣東可能有佛印齊備石認爲也是可能的,陳然也是認爲可能的,凡是可能的人都被殺害了你如何解釋這一切?”林山這樣一嚇唬,周梅花不僅不害怕,如同抓緊了一根救命稻草氣憤地斥責林山:“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你在懷疑我丈夫他沒有死?如果是這樣請問他在哪裡爲什麼不與我見面?”
此刻,周梅花希望丈夫李廣東沒有死,希望他仍舊活着,但是她又怕李廣東活着畢竟是幾起殺人案讓那麼多人受牽連,現在,周梅花望着林山如同望着一個不救世主希望林山手下留情。可是林山改變了態度,他臨危不懼正大光明地對周梅花說:“不是我懷疑你丈夫是肯定你丈夫有這個可能性,他現在就在你的周圍活動,那個老女人出現在這裡十有八九與他有關係,她不是你過去時的婆婆嗎?你怎能連你的婆婆都不認得呢?即使是熟悉的人你能一點情況也不知道嗎?所以我勸告你要如實交待興許還可能立功受獎。”
“你胡說!”周梅花怒髮衝冠恨不得扇林山幾個耳光,林山拍案而起怒斥周梅花:“誰胡說?你不合作可以,但我必須給你一個機會,關於你丈夫李廣東的事我會調查清楚的,有關金塔珠的案情一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的!”周梅花聞此心裡騰地就升起一股火來,她惱羞成怒地吼着:“有能耐你去調查好了別來問我,那麼多正事都忙不過來哪有閒情逸致伺候你?”林山沒有退步,依然語辭嚴厲地教訓周梅花:“你這樣是對抗政府對抗法律,如果繼續下去對你沒有好果子吃,難道說你真的敢與人民爲敵?”
周梅花嘴一呶,態度強硬起來:“對抗了你又能把老孃怎麼樣?大江大浪都過來了還怕你這小河溝嗎?你說你今天到底想把老孃怎麼樣?”“我不想把你怎麼樣,我只想讓你有機會爲政府工作,同時也減少你丈夫的罪過。現階段是我找你瞭解情況,而不是你向我討價還價,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林山針鋒相對與周梅花談判,迫使周梅花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美妮趁機泡了兩杯好茶分別放在周梅花和林山面前,她見兩人都沒有喝茶的意思便獨自坐在旁邊自斟自飲細水長流品起來。
三星西斜,月落柳梢。林山和周梅花又鬥了許久也沒分勝負,漸漸的,周梅花有些招架不住林山的攻勢,只有轉動腦筋想方設法趕走林山。可是林山以美妮爲藉口,再三地與周梅花周旋,終於把周梅花氣急眼了,斥責林山:“你這小子吃錯藥了怎麼的?真是哪壺不開你提哪壺,作爲公安局的偵察員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什麼情況就說什麼情況不要總提我丈夫,他失蹤了四十多年你們找不到現在又找我有什麼用?他走了四十多年難道還不讓我安靜嗎?這些年我忍氣吞聲受了多少冤枉罪你們知道嗎?”
周梅花委屈得直想哭泣,這一輩子她的確爲李廣東受了不少苦難,爲他擔驚受怕,也爲他保存自己的財富。可是林山並不同情,而是抓住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繼續刺激周梅花:“你算了吧,有溫經理這個貼身保鏢伺候你還委屈什麼?”誰知,林山的一句話又把周梅花刺翻了,她一拍桌子站起來,險此撲過來抓住林山的胳膊,如果不是她身上的睡衣恰巧在這時候掉下來,與此同時露出了她那些女人專有的潔白的胴體,她一定會撲過來咬死林山。
周梅花裸露着膀子渾圓的乳房一下子擠了出來,林山見此急忙把頭轉了過去,周梅花趁機穿好睡衣,然後恨恨地對林山斥責起來:“你口口聲聲說我丈夫沒有死他在哪裡你說清楚,我丈夫失蹤四十多年我都沒有見過他的影子沒有他任何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一來就說他沒有死,然後又說他殺了人涉嫌殺人你有什麼證明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無中生有是在犯錯誤,如果我丈夫李廣東他沒有死你說他在哪裡?殺人證據何在?”
周梅花這一連續問話讓美妮大驚失色,因爲如果按周梅花的推測林山是沒有證明人的,她擔心望着林山。可是林山並不示弱面對周梅花這樣老奸巨猾的嫌疑人他反脣相譏:“你不要威脅我既然敢來調查你就不怕威脅,爲了把案情查獲水落石出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你說你還有什麼招術我奉陪到底!”
林山義無反顧嘲笑着周梅花,可是他也徹底得罪了周梅花,她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大發作了,瞪着眼睛對林山說:“請你記住我的話我是爲我的丈夫的名譽活着,絕對不允許你隨便污衊他的人格,如果你不聽勸告你就從這裡滾出去!”林山聽周梅花這樣說話知道自己傷害了她的心,美妮也感到林山有些過分急忙幫助林山說好話安慰周梅花,結果兩人還是被周梅花趕了出來。
“我還會來找你的!”臨出門時,林山狠狠丟下一句話,這工夫溫經理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站在門口恭敬多時了,他見林山和美妮不高興地走出來幸災樂禍地拍手稱快:“我早就說過這裡不是你們來的地方,怎麼樣?吃苦頭了吧?以後要學會怎麼樣爲人處事不要冷漠待人。”溫經理說着看着,然後砰地關好大門,氣得美妮肺都要氣炸了。
林山拳頭緊握,可是沒有發泄對象了,美妮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出了門就和林山吵架:“你手裡的槍是幹什麼的?爲什麼不給他幾槍教訓他們?難道讓我們受這種壞東西的窩囊氣?”林山好言本勸:“對這種人不能亂開槍,在沒有找到證明人之前都是內部矛盾,我們警察有鐵的紀律。”林山解釋着,可是美妮不聽仍舊氣喋喋地埋怨不休:“我看你就是一個窩囊廢最大的糊塗蛋!”
“我看你纔是真正的糊塗蟲!”林山也氣呼呼地斥責美妮,兩人一跳爭吵回到了電視臺,美妮要回家被林山攔住說是這麼走了不安全,還需要再研究一下記錄下的口供和一盤錄像帶。實際上兩人心裡都明白這是爲什麼,只是心照不宣罷了。美妮沒有再與林山爭執順從地跟隨林山來到了值班室,當她出去給林山準備夜宵回來時這才發現林山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美妮坐在那裡呆呆凝視林山睡覺的姿勢,一股甜蜜而幸福的感覺油然面是生,如同一條小河似的泊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