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路真不好走,林山和賀年片跌跌撞撞下了山,可是秦麗不回來他們心裡都不好受。歸途中,林山和賀年片談着秦麗,兩人都說秦麗是一個好姑娘,在危險之際還想着他們的安危並把危險留給了自己,一個人獨守虎穴狼窩。爲這,賀年片恨得牙齒癢癢,如果他有槍一定跟歹徒拼命,可是林山警告他不許胡來,如果蠻幹不僅救不了秦麗還會把自己毀滅,賀年片心裡委屈隨林山來到了鐵門處,不知不覺他們就忘了周圍的一切。
林山一路琢磨賀年片是不能再騎摩托車了,萬一他又無影無蹤這一天的努力不是付諸東流了嗎?林山將賀年片的摩托車上了鎖,然後拽着賀年片鑽進了王欣的車裡,賀年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依舊坐在車裡稀裡糊塗想秦麗,直到警車衝出挺遠賀年片纔回過神來悄悄問林山去什麼地方,林山告訴他說去找黑板局長彙報,賀年片以爲要送他到公安局猛轉身打開車門就要跳下去,被林山從後面揪住頭髮按住腦袋使勁將他按回車裡,警告他說:“如果你不想進公安局可以必須遵守我的條件,你知道嗎爲找你我們浪費了不少時間,現在我問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賀年片說:“不幹什麼,我只想找回金塔珠洗清我的清白,順便旅遊玩耍一番這不犯錯誤吧?”賀年片說着,眼神掃着林山,似乎尋找逃跑的機會。
王欣從車前的反光鏡裡看出了賀年片的意圖,便諷刺地說:“你小子就別在自欺欺人假聰明瞭,你做的事是逃不掉的,想躲也是躲不了的。不掌握你的情況我們能來找你嗎?也就是林警官對你寬鬆,依我早就抓你了。秦麗都講了實際情況你還需要隱瞞什麼?你偷了人家的金塔珠生秦麗爲你背黑鍋,如果我是你就把金塔珠拿回來免得讓好人受牽連。”
賀年片哭泣着辯解:“我沒有偷金塔珠,也沒有隱藏,我也不知道它怎麼突然丟失了?而且是在我家丟失的,你們不能冤屈好人!”
“我看你就是一個法盲,不經人家同意就把人家東西拿走這跟偷有什麼區別?依我看這是明搶,比偷還嚴重,我勸你識時務別吃眼前虧,你說你沒有偷那顆金塔珠怎能到你家?又是怎麼丟失的?是不是你把它隱藏起來了?如果你坦白了我們會幫助你,如果你不說實話查獲出來罪加一等,到時你後悔都來不及。”林山對賀年片仍舊像一個兄長對小弟弟一樣關心愛惜,耐心細緻地勸告着引導着啓示着。
賀年片也是有頭腦的一個進步青年,他已經看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他急風暴雨地爲自己解釋說:“說我偷金塔珠是對我的天大冤屈,我承認是我拿走了金塔珠,但我不是謀財害命。我是爲了研究鑑定真假,現在到處打擊假冒僞劣商品,我以爲我爲此做出貢獻爲國家做出貢獻,誰知當我把金塔珠帶回家利用發票尋找疑點時,不知哪一個該死的小偷把它偷去了,我抓住他一定剝了他的皮千刀萬刮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你好好想一想都有誰知道此事?你的爺爺知道嗎?”林山忽然覺得賀年片的爺爺最可能了,可是他一時沒有充分的證據來證明,林山這樣一說賀年片也覺得他爺爺可疑,斷斷續續地說:“誰也不知道我把金塔珠拿回家,當時只有我奶奶知道,難道說是我的奶奶偷走了金塔珠?”
賀年片對自己的奶奶產生了懷疑,林山拍着賀年片的肩膀,兩眼直視着他嚴厲地說:“你好像又在騙人了,爲什麼珠寶店的人都知道你在調查金塔珠?爲什麼你要去珠寶研究所查找資料?你實話實說金塔珠到底在什麼地方丟失的?”
“在我家裡丟失的金塔珠,因爲當時我蒙了,這珠寶的價值不是小數目,200多萬元啊!”賀年片委屈地把他所知道的情況都招了,警車在山路上繼續行駛,林山的心裡極其不平靜。案情到了這裡已經露出了端倪,林山明白賀年片說的都是真話金塔珠的確是在他們家裡丟失的,會不會是他們家裡人自己乾的然後是賊喊捉賊?如果是這樣情況他們家人中誰是盜竊犯呢?林山黨內得賀年片的爺爺和奶奶都有嫌疑,於是他問賀年片:“你難道說就沒有懷疑過是你的爺爺或者說是你的奶奶做的事嗎?他們也是有偷竊的機會呀?”
賀年片聽了後挺不高興地反駁說:“是又能怎麼樣?我這個當孫子的再不忠孝也不敢懷疑自己的爺爺和奶奶呀?你如果再這樣說我就不理睬你了。”
賀年片非常生氣,他有些不願意配合林山了。王欣一邊開車一邊對賀年片好言相勸:“你也別發火,好好想一想這件事的前後過程和來龍去脈千萬不要爲了錢財而斷送自己的前程。”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從來也沒有爲錢財動過斜念,再說了我研究珠寶是爲了國家不是爲了我個人利益。”賀年片不服氣地爲自己辯解,林山又問:“如果像你說的這樣高尚在你來這裡之前你跟誰談過此事?你來這裡查獲了什麼?金塔珠是真還是假它們都有什麼鑑定和說法?”
賀年片沮喪地說:“白跑一趟,這裡的人同我們一樣都不知道底細,如果不是我提醒他們幾乎就不知道還有金塔珠這樣的事。”
林山說:“這不就得了,沒有公安局的配合和支持你個人能行嗎?剛纔在老木屋捱打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嗎?你犯錯誤讓秦麗替代你背黑鍋,我問你還不服氣,其實你的態度就不好還需要進一步鍛鍊自己才行。”
林山耐心解釋勸說着賀年片冷靜處事,賀年片無能爲力只好林山問什麼他回答什麼,最後才把他的真正動機交待了,他說:“其實我只是順藤摸瓜用那張發票的線索跟蹤到這裡的,我事先從珠寶店那裡查獲了買賣金塔珠的人是詩人於非先生,所以我就和秦麗來到這裡找於非,他告訴我他是給一個叫潘茹的老太太買的。秦麗恰巧認識那個老太太,於是我們又去找她希望她能夠告訴我們四十多年前金塔珠失蹤的故事,不巧的是我們來晚了沒有看見她,聽說她早就在我們來之前就把老木屋賣掉離開了這裡,我想繼續找她結果還沒有找到她就被人截住了,你們說這算什麼事呀?”
“你知道潘茹現在去了哪裡嗎?”林山問着賀年片,他覺得這條線索十分重要,潘茹是整個案情的中心人物,稍有差錯就會全盤皆輸。
此刻,賀年片的膽量大了些,他對林山說:“聽說她已經回到了白城區,我準備找她問問過去時的事不知她肯不肯說,可是你們又把我截住了,你說咱們這是整的是什麼事呀?”
賀年片幽默地笑了笑,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林山趁機開導他說:“不是我們截你而是我們爲了你的安全,如果我們連你都保護不了你說我們這些警察不是失職嗎?現階段連我們都找不到潘茹你一個普通小百姓到哪裡去找她呢?即使你找到了她你又有什麼辦法讓她開口說話呢?她能不能跟你實話實說呢?年輕人你還需要鍛鍊懂嗎?”
“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是我還是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也一定能讓她說明金塔珠的事實真相!”賀年片斬釘截鐵決心挺大,林山高興地拍着他的肩兩人友好交談着。
警車到達小餐館時,黑板局長的專車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看見林山黑板局長喜出望外他興奮地說:“哎呀!你們可回來了,如果再晚回來一會兒我就將派兵攻克山坡了。”
黑板局長指了指漫山遍野的警車,一排排一輛輛極其有氣派有氣勢,林山笑逐顏開地說:“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嚴重,山上只有一些民工。”
林山非常感激地跳下車與黑板局長握手,這時賀年片像一隻老鼠見貓似的跟隨在林山身後心煩意亂,林山安慰他說:“這裡沒有壞你的人都是準備救你的人,怎麼樣知道問題的嚴重了吧?”
黑板局長也握着賀年片的手,兩隻小眼睛炯炯有神盯了賀年片好一會兒才關心地問他:“小傢伙你捱打了嗎?”
賀年片不服氣地吐出一句:“是我把他們打了。”
“好小子你有種,等到你畢業的時候我把你招到我這裡幹,我提拔你當刑警隊長好好發揮你的才能。”黑板局長望着賀年片咧嘴笑着,當他沒有看見秦麗時馬上問林山:“那個秦姑娘怎麼沒有跟回來?是不是發生了意外?”
賀年片在旁邊不滿地說:“她不肯回來非要在那裡住幾天不可,你們說她整的是什麼事呀?”
“是這樣的,秦麗爲了找到潘茹她願意在那裡住幾天……”林山向黑板局長解釋着,爲了讓黑板局長放心他又說:“我已經警告那些人如果秦麗出了什麼意外我非抓他們幾個不可,只是秦麗這孩子太死心眼說什麼也是不肯回來,她說要等潘茹回去,你們說潘茹她能回來嗎?”
林山說完,望了望黑板局長,又望了望賀年片,黑板局長會意地拍了拍賀年片的肩膀安慰他說:“你先彆着急小夥子,到了我這裡就聽我安排,你先到醫院看一下傷擦擦渾身上下的血汗,然後好好睡上一覺解救人質的事就交給我們好了。”
“好吧。”賀年片隨一位警察往醫院走包紮傷口去了,關上門,林山與黑板局長正式開始談案情。末了,林山問黑板局長:“你似乎對潘茹挺了解的,能談一談她年輕時的事嗎?”
黑板局長用手指點了一下林山的腦門笑逐顏開地諷刺說:“你小子判斷能力真邪氣居然查獲到我的頭上了,算你查獲對了,我就跟你講一講她老人家的風liu往事,不過你可要保密,否則出了漏子我可不管。”黑板局長臉色一沉佯裝嗔怒,繼爾又微笑着,然後兩眼放光幸福而自豪地回憶着:“其實不然,潘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那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往事了,那時我剛參加工作比你現在小多了。我是從她身上看見了希望的,同時也得到了許多關於女人的種種好處,但她大我二十幾歲,所以我始終沒有跟她成家結婚就這樣渡過了一段青春歲月。再後來我發現她除了和秦彪有來往外還和於非等男人眉來眼去,原來她在解放前就是一個妓女,靠自己的肉體賺了一些財產。然而,公私合營時她的財產被沒收了,於是她重操舊業。你知道,在中國如果一個女人整到了這份上就開始丟人了,從此我就斷了與她的關係同時也斷了與她的往來。我們是好和好散,不帶任何責任,至今仍舊是好朋友。”
林山有些不相信這是黑板局長的話,他問黑板局長:“如此鍾情於你的女人應該告訴你她現在去了什麼地方?你知道她現在住在什麼城區嗎?”林山儘可能想方設法讓黑板局長說實話,說真話,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順藤摸瓜地破獲案情。
“按理我應該關心她的生活問問她去了哪裡?這女人一生坎坷歷盡磨難,如今她老了又背井離鄉這讓我挺難過的,因爲當了局長後居然不敢再與她來往了更不敢關心她了怕她影響我的名聲和地位,其實說白了我就是怕有人利用這事搞掉我的烏紗帽,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再難也是應該幫助她的,人吶一當了官有時就不是自己了,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吃什麼飯長大的。比如我與她的關係這在過去時是極其正大光明的,可是當了官心裡總是草木皆兵看誰都有病,你說這讓我如何當警察?如何當領導?”黑板局長傷感地訴說着往事,然後默默無聞躲在旁邊不再說話,林山深思熟慮後也不再追根究底,他們各自的心裡都不是滋味。也許傷感過渡,黑板局長的眼睛有些微紅,許久,他才從沉默中拔出情緒問林山:“你什麼時侯回餘城如果有機會看見潘茹請代我問候她,一個女人出門在外很不容易,尤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更不容易!”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助你的,如果有她的消息我馬上通知你或打電話,還有一個問題需要你的幫助,潘茹有一個兒子叫潘福的情況你知道多少?我覺得這也是案情的一部分。”林山趁機又抓住了一個重要線索問黑板局長,他所以舊調重彈是想方設法讓黑板局長多提出一些線索,因爲林山越來越覺得這事似乎與黑板局長有關。
“關於她兒子潘福的問題我知道得挺多,潘福早在四十多年前就被人殺害了,你小子今天怎麼了爲什麼總提出讓我傷心的往事呢?是不是你懷疑我知情不報啊?”黑板局長聲音很低,他心情沉痛,再一次陷入了一種痛心疾首的回憶中。這時從隔壁房間裡傳出來一陣悅耳的音樂聲,連山外喧囂的汽車引摯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怡人心扉,黑板局長的情緒略有好轉,他十分友好地問林山:“你爲什麼非要調查潘氏一家人呢?莫不是你抓住了她們的什麼把柄?”
林山喘了一口氣鎮靜地說:“不是我非要查獲潘氏一家人,因爲我原來只是想方設法調查金塔珠失蹤的案情,漸漸地我發現這件案情背後非常複雜,似乎是一種案中有案,是大案套小案,小案連大案,環環相扣,案案相連,整個案情撲朔迷離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短短的一天一夜竟連續扯進去兩條人命,還有那麼多無辜被捲了進來,所以我不得不小心地調查,不得不找知情者一一過問,沒有想到這下引起了連鎖反應,捅了馬蜂窩。”
黑板局長閃耀着小眼睛問林山:“既然如此,你還需要查下去嗎?”
林山不無憂鬱地說:“我有些害怕,擔心再查出什麼人與這事有關,我想這件案情可能是建國以來最大最複雜的案件了。”
黑板局長關切地說:“你能具體地談一談嗎?看看我這老傢伙還能幫你什麼忙?”
林山望了望黑板局長,感激地說:“謝謝局長了,準確地說這件案情我是從李廣東失蹤開始查起的,他早在四十多年前從青城失蹤的,他的失蹤給後人留下了一個個不解的謎團,所以我要查獲一下他的歷史結果一查就查獲出一個天大的謊言,他沒有死,而且就隱藏在這座城區裡面與我們鬥智鬥勇。關於他的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因爲你早就知道此事對不對?”
“你說的沒錯,我對李廣東是很瞭解情況,他在孩子時我父親就認識他的父親,婚後他一直居住在老木屋。他父親本來是打算讓他繼承父業,可是他不學管理偏偏迷上了販賣珠寶這行當,也許就因爲他倒賣文物古董最後才能落這樣一個下場。可是他的失蹤與別人有關係嗎?難道說與金塔珠的失蹤也是有關係的?”黑板局長談起往事總是唏噓不止,也許人一上了年紀都愛多愁善感,黑板局長也是毫無例外。林山根據判斷和推測闡明自己的主張,他問黑板局長:“你說的這些事是不是都是在潘福被殺之前?潘福和李廣東是不是異父同母的親兄弟?我覺得這纔是這件案情的中心,也是潘茹家族裡面的人物之一。”
林山的話一落地,黑板局長馬上接下來說:“你爲什麼這樣說?你掌握了潘傢什麼證明人?”
顯而易見,黑板局長大吃一驚,他托腮沉思,明亮的燈光將他那雕塑一樣的身影投在雪白的牆壁上一動也不動。
窗外,似乎颳起了絲絲涼涼的秋風,這時候氣溫下降,一場暴風驟雨頃刻將至。林山內心捲起一股巨大的寒流,他望着黑板局長心煩意亂地四下張望的臉孔,他在緊張思索黑板局長怎麼了?他爲什麼一聽到潘福和李廣東是親兄弟這事他就萬分吃驚?這裡面會不會還隱藏着什麼更深層次的問題?他是有意設了這步棋還是想方設法讓自己惴惴不安抑或是還需要想盡可能救出秦麗?林山此時猜測得太多了,他沉默了好久,黑板局長才打破僵局問林山:“你是怎麼知道潘福和李廣東是同母異父兄弟的?”
林山胸有成竹而興奮地說:“我是從這一天一夜的調查中得到的第一手材料的,我本來不想這樣猜測,可是事與願違,有些事我不得不這樣猜測。根據判斷和推理我認爲李廣東的失蹤不是一個謎,而是一個隱藏着極深或者說是一樁更見不得人的秘密,也許這就是那樁殺人懸案你說是吧?”
“如果按你的推測成立的話應該是李廣東殺了潘福,然後是李廣東隱姓埋名逃走失蹤,潘茹一家人合夥上演了一出雙簧?”黑板局長眼睛一亮,他現在也是覺得這案情比平時想象得要複雜多了,林山十分有把握地對黑板局長說:“在我提出他之前我不知李廣東是死還是活着,既然潘福死了,而且又是在四十多年前李廣東失蹤之前這條線索就有可能有查頭了,我判斷問題可能出在潘福身上,這個人死了四十多年爲什麼始終沒有人提到他呢?”
林山千方百計讓黑板局長相信他的話,可是黑板局長還是不太相信林山的話,他更加小心地詢問:“你有多大把握這樣說?你通過什麼樣的渠道打聽到這些事情的?你是怎麼樣如此準確地找到於非瞭解情況的?這些問題你必須跟我說清楚?說不清楚我就不相信你說的是真實的?你可以說清楚嗎?”黑板局長態度嚴峻,如同一位鐵面無私的黑臉包公,期待着林山對他說明情況。
“昨天夜裡我們餘城發生了兩起謀殺案,雖然表面上是與金塔珠有關,可是我反覆分析和判斷後覺得此案與李廣東這個家庭有密切關係,你以前聽說有一個叫齊備石的這個人嗎?他昨天夜裡被人殺害了,我就是爲了他的死才找到李廣東這條線索的,李廣東還有一個女人叫周梅花,是她派人霸佔了齊備石的珠寶店,我來之前局裡正派人處理此事,他們都在等待我的消息。”林山急急地述說着,黑板局長接下來說:“我認識齊備石,他是當地最有名的珠寶商,經常與周梅花她們有來往,有時住在李廣東的家裡面,可是他的作風不太好喜歡漂亮的女孩子,聽說他在青城與一個農村姑娘結婚後又離婚了,他找了許多女人都沒有過長,其中有一個女人與他過了十幾年,後來他當了珠寶店經理髮了財,還和這個女人有了一個女兒,可能就是他現在的女兒齊雲,他女兒現在怎麼樣了?他們一家還好嗎?”
黑板局長几乎毫不隱瞞地說了一些隱私,最後他仍舊沒有忘記打聽齊備石女兒的近況,林山心情沉重地告訴黑板局長說:“齊備石死了,他的女兒齊雲瘋了珠寶店被人搶走了,都是因爲這顆金塔珠它真是害人不淺。同時我以爲這裡面還有一個怪現象,潘福也是被打死的這兩起謀殺案表面看是分在兩地但時間隔了四十多年而他們生存的環境都在一處你不覺得這兩起謀殺案用的方法極其相似嗎?”
“這的確是一個現實問題,也是這些年來沒有人研究的問題,還是你行啊舊案重提收穫甚大。”黑板局長肯定了林山的分析和判斷,可是黑板局長不明白的是李廣東的死以及潘福的死怎能扯到一起呢?可是,可是他實在是滑辦法否定不扯一起的理由,他認爲林山的公析還是正確的極其有道理。
林山聽了黑板局長的表揚他非常高興,能夠親耳聽見老一輩子的人的支持對林山來說也是地件榮幸的事,他決定趁熱打鐵把知道與不知道的事都提出來讓黑板局長作個參謀和暗示,哪怕與案情無關緊要的事他也是想了解一些,這也是他的正確選擇。有了這樣的目標,林山又問黑板局長:“你知道嗎?潘福被殺害時齊備石是不是還住在他們家裡?如果齊備石仍舊住在他們家裡說明這些事都與他們有聯繫。”
黑板局長心裡沒有底,隨聲附和地說:“這個問題我就說不清楚了,如果你還需要了解情況請你再問別人吧。”林山說:“我會了解別人的,你知道李廣東在當時具體是負責什麼工作嗎?”
林山終於又提出了屬於自己的問題,黑板局長配合地回答說:“這個我就知道一些了,李廣東不喜歡祖宗留下的企業,他壓根就沒有離開過青城區,後來跟他漂亮的媳婦周梅花販賣珠寶,從崑崙山往家背玉石自己研究自己製造總算是賺了錢。有時他還寫出幾首情詩,發表過不少作品並且出版過幾本詩集,可是沒聽說他有什麼不軌的行爲啊?他的失蹤是一個謎,但那是他不喜歡女人的緣故,如果是現在他還需要躲藏嗎?還需要與他的弟弟潘福爭奪名聲嗎?”
“提起潘福我還想問你知道關於他的情況嗎?聽說潘福當過兵,可是關於他的事卻極少有人提出來,他是不是當過工程兵?他在哪裡當過兵?爲什麼許多人都不知道這個人?”林山又問了有關潘福的情況,他覺得只要黑板局長講清潘福的身世講清潘福的經歷,潘福就可以減去他的懷疑。可是黑板局長不僅不能不他講清潘福的身世還爲潘福增添了一個精彩的動人故事片,黑板局長說:“1966年*期間潘福當時正在部隊服役,他趁休假時回家看望李廣東,那時候他們家的財產即將被紅衛兵抄搶,成了當地有名的資本家。雖然有人爲他們家說情,可是政治風雲勢如破竹,誰也奈何不了,幸而潘福在部隊才能保存一些家財。不料發生了那場震驚世界的大地震,當時有許多建築物被損壞,還有一批毛主席塑像被毀,加上有人利用職權制造了一起罕見的政治事件,潘福就成了這場政治事件的犧牲品,居說他死時還穿着軍裝。”
“有關潘福的死因李廣東受過調查嗎?爲什麼這件事遲遲得不到歸宿呢?”林山終於提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他這一問竟然讓黑板局長略有遲緩,嘴脣動了動不再說話,直到林山再三催促他纔在模棱兩可的語氣中找到一種解答,他說:“關於潘福的死時不是沒有調查,而是政治原因放棄了,當時正是*進行到高潮階段,到處是紅色海洋,成天政治學習寫大字報搞宣傳。我那時也是剛剛調這裡來工作不長時間,有一天,李廣東來找我報告說潘福失蹤了,可能是畏罪潛逃,我就派人四處搜捕,結果是一無所獲。那時候毛主席石膏塑像簡單直是太多了,突然有人打碎了石膏像這是多麼嚴重的政治事件啊?而且是反革命政治事件,轟動四方,於是我派人調查結果就是這樣一無所獲。”
林山聽了感覺心裡有些堵塞,他問黑板局長:“當時是誰負責這個案件?是你嗎?”黑板局長回答:“是的,是我負責這個案子,因爲當時最先發現潘福屍體的是我,距離這裡不算遠,我當時發現他時他已經死了好幾天了,整個臉部被狼啃得不成樣子幾乎看不出他的模樣了。當時我跟人爭執這是謀殺,可是有人非說是自殺,後來經過法醫鑑定才知道是他殺,我當時只好聽之任之了。破獲不了此案是我無能,這是我一生的恥辱,如今你們來了年輕輕的就碰上了如此大案讓人產生後來居上後生可畏呀!我曾經發誓要破獲此案,可是案情複雜呀。”
黑板局長感慨不已,爲案情,爲自己。林山心裡在翻江倒海,可悲呀,一個殺人重案就這樣以主觀臆斷被草草了結了,這是多麼令人失望的事情啊!林山心裡真是悲憤交加,同時他也是更加感到了肩上的擔子越來越沉重,責任感越來越強烈,他努力告誡自己要引以爲戒,萬萬不可辜負黨的栽培人民的期望。黑板局長充滿內疚地對林山說:“其實誰也不願意這樣做,有些事我不說你也是明白的,當時技術革新上不去,人員下不來,等到你到了我這個年齡或位置自然就會明白了,人世間的事情有時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這一點請你務必搞清楚,否則我就白對你費盡心機了。”黑板局長說完無可奈何地蹲在那裡沉默了,這時他忽然想起了遙遠的一件事,這事在他靈魂深處zhan有着一定位置勾起了他陳舊的記憶。
此刻,林山和黑板局長仍舊在鬥智鬥勇,進行着一場不爲人知的較量。寂靜的室內傳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天花板上的吊燈仍舊在閃閃發亮,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彼此互相望着,他們都在爲自己的前程思索着。什麼事都有一個度,可是林山辦案就是沒有度,既是追根究底又是不留情面,他與黑板局長對視一會兒後,他又問黑板局長:“你能肯定屍體是潘福的嗎?假如不是他的是李廣東的你會怎麼處理?聽說李廣東和潘福相貌極其相似,人家都說他們是雙胞胎,這些傳聞可是真的?”
“傳說畢竟是傳說,幸而當時我在場,當我一眼看到屍體時我就知道這是潘福的,何況衣服是軍裝這是不能錯的。”黑板局長肯定地回答了林山的問話,可是林山卻抓住了黑板局長的一個漏洞繼續追問着:“軍裝不假,可是你不是說當時潘福的臉部被狼啃或者說什麼野獸啃得不成樣子,模糊不清的臉部看不出是誰了嗎?你憑什麼認定他就是潘福呢?”
黑板局長努力尋找強有力的證明,他辯解說:“我當時是從潘福的身上搜索到了軍人證明信,當時她的母親潘茹認屍時我仍舊在場,如果不是潘福她也是不能亂認的,一個母親本來失去了一個兒子就夠傷心的了,又怎能隨時隨地亂認兒子呢?何況認的是一個死兒子,有什麼用心呢?”
黑板局長的話讓林山心中一動,他越發覺得這裡面有一種秘密,於是他問黑板局長:“是呀,你說得沒有錯,可是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性?一個母親失去了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就是殺害她另一個兒子的兇手時,當母親的又怎能忍心再失去另外一個兒子?所以我覺得這件案情秘密處太多,似乎隱藏着什麼,我們應該慎重對待如此重大的歷史懸案。”林山終於找到了一個說服黑板局長和理由。
“你是說潘福殺了李廣東或者說李廣東殺了潘福?有這樣的可能性嗎?”黑板局長這下吃驚不小,瞪着眼睛問林山,他忽然發現林山是一個魔鬼攪亂了他的思想感情。林山知道黑板局長心裡在想什麼,他隨即問着:“你說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潘茹在處理這件事時李廣東他在哪裡?潘茹把屍體帶回白城區了嗎?如果她們都沒有做到你說這案情有沒有秘密?如果這些問題都沒有人過問你說這案情是清楚的嗎?如果當時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正是紅色海洋政治學習緊張的時候還需要調查研究嗎?”林山又問其他問題。
“你問的這些都沒有,當時火車站不讓帶屍體,所以就由潘福的老婆火化了,她住在北城區。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潘福還有一個妻子,看出來他結婚沒有多久就出現了這種事,聽說他是先當兵後戀愛的。聽說在一次施工中他認識了一位姑娘,兩人熱戀後他不小心讓姑娘懷了孕,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結了婚。這些事是我的朋友們喝醉酒時悄悄告訴我的,他們不讓我往外傳這些隱私,現在我都對你講了或多或少對這案情有幫助。”黑板局長興致極高,一掃剛纔的憂鬱心情,林山細心地觀察到了這個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他就是這樣的工作作風從來也不放過任何可疑情節,林山問黑板局長:“你說的那些朋友們都有誰?他們在哪裡工作?能不能引薦我見個面?”
這時,黑板局長的手機忽然響了,林山吃驚,誰在半夜三更來電話呢?有什麼事這時來電話?黑板局長接通手機:“喂,我是,什麼?那些貨物……”黑板局長剛想說什麼,一見林山在注意聽慌忙說:“這樣吧,我現在正在忙着案情,等到我有時間再給你答覆。”黑板局長掛斷電話,這才轉身對林山說:“你說這些人是怎麼搞的,都這樣晚了還來電話找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林山知道黑板局長想掩蓋什麼,試探地問了一下:“這麼晚了是誰來的電話?如果你有事你可以走了剩餘的事我來做。”
黑板局長把手機一收,笑逐顏開地對林山說:“都是什麼時候了還分你我,這樣吧,你接着談。”林山也不想難爲黑板局長,他見縫插針地問:“你能不能把以前跟你說過的朋友們告訴我,讓我及時地找到他們瞭解情況,爭取早點破案。”黑板局長面露難色,尷尬地說:“其實不然,我對你提出一個叫賀欣的人吧,他是潘福的戰友,可是他的名字挺特殊的,他既是賀欣,也是賀今,不論他叫什麼,總而言之,是他在喝酒時悄悄告訴我潘福在北城區有老婆還有孩子的,是一個男性。我當時並沒有注意這些事,我特別討厭有人議論別人的隱私,後來賀欣走了,我這才突然回過神來思索這些事,可是還是晚了。聽說他在施工時受過傷,住院後還給我來過幾封信,我知道的情況就是這些了。”黑板局長喝了幾口茶水,歇了歇嗓子,案情到現在又有新的眉目了。這是由於偵察失誤遺留下的症狀,黑板局長和林山都有爲之嘆息的感受,尤其是林山並不滿足,他擻藪精神又問黑板局長:“你當時爲什麼不查一下李廣東呢?爲什麼不把這案情進行到底呢?你知道你留下了多麼大的遺憾嗎?”
“唉,當時難吶!他們家勢力非常大,又有錢,他又是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幾乎沒有一個人敢懷疑他,何況事發幾天後他就離開了這地方。在處理潘福這起案件中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懷疑,惟有他們李家的所有人在內都被排除在外,連潘茹是他的母親這樣的事都不能公開,根本沒有人往這方面想,我這個普通小警察更不敢胡作非爲亂七八糟瞎胡鬧了。”黑板局長述說着自己當時的難處,林山不以爲然,他又提出一個更加奇怪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李廣東嫌疑是最大的?他爲什麼在那個時候出走?又爲什麼怕人看見?我覺得李廣東他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最值得懷疑。”
林山重複自己的觀點,黑板局長眼裡閃耀着一種渴望,他說:“現在我知道了,希望你查個水落石出。”林山詭秘地一笑,說:“其實,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的,只是我掌握的材料太多了,接觸的人物也多了,所以線索也是比別人多一些。我通過種種跡象和線索來分析整個案情,我這才提出我對這案情中的人事產生了懷疑,我爲案情的深入做了精巧的安排,我一個一個地問着當事人終於找到了答案。但還有一個重要問題我沒有查獲清楚,這就是李廣東的父親是什麼時候死的,當時他是否還活着?”
黑板局長馬上搶過話茬,非常自信地說:“這個我知道,李廣東的父親早在出事前十年就死了,也是說那時正是公私合營,許多有錢的資本家和小業主都歸政府統一計劃,李廣東的父親心有餘悸憂鬱而死。這個線索也有用嗎?”
“當然有用,李家的產業交給誰了呢?”林山關切地問着,黑板局長說:“原來交給了李廣東,至從他失蹤後又交給了秦彪,後來他突然全部交給了國家,成爲當時小城的一樁頭號新聞。改革開放後國家又把產業還給了秦彪,讓他撿一個大大的便宜……”黑板局長說到這裡時頓了一下,似乎隱瞞了什麼。“秦彪與這個家庭又是什麼樣的關係?他爲什麼得到了這筆財產?”林山像似問自己,又像似問黑板局長,他總覺得這個秋天的空氣不大好,又熱又幹燥,而這個複雜性的案情更是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