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火處看四周一片昏暗,林山找不到美妮心煩意亂,他在白樓別墅門口站了許久,從這裡他可以看見不遠處那些荷花宅模糊的輪廊。似乎有什麼觸景生情的東西在觸動他的思路,他忽然想起兩天前的事情,周梅花和溫經理他們大白天在地裡轉倏,林山思索着他們挖土幹什麼?如果不是爲救賀年片和秦麗,這些問題他早就搞清楚了,現在他突然想起來覺得還需要先查一下。
林山爬上高坡躲藏在暗處觀察,果然透過微弱的光亮他隱隱約約看見了有人影在荷花宅後院晃來晃去,雖然他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麼,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夜靜人稀他們悄悄在地裡這樣神出鬼沒的肯定有鬼。林山繞過一處高坡爬上一棵大樹上從樹頂往遠處望去,依然朦朧視線被樹葉遮住,林山整理了一下手槍悄悄朝荷花宅摸去。
可是沒走多遠,在金線河的橋頭堡,林山碰上了神態慌亂的白葉,她一見林山就訴起苦來:“不好了,小林警官。”
林山問:“發生了什麼事?”
白葉哭泣起來:“秦麗又不見了!我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她,你說她又能到哪裡呢?”
也許事情來得太突然林山一時愣住了,他盯着白葉沒有再說話心裡卻合計着秦彪能去哪裡呢?白葉哭着講述:“我也不知道這丫頭片子還需要上哪裡去?讓我一天到晚爲她操心,是不是她又被什麼人綁架了?我可就這樣一個孫女呀,她的父親都在國外萬一出了什麼事讓我怎麼跟她父親交待呀?現在的人都怎麼了自己不掙錢還不讓別人掙錢,你們警察可要爲我們商人做主啊!”
白葉的話如同針刺得林山心煩意亂,他討厭秦麗的不懂事在這樣關鍵時刻還給他捅漏子,可是他見白葉哭得挺傷心的便安慰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現在你好好想一想她能到什麼地方去?會不會又去找潘茹?”
白葉一聽馬上說:“有這個可能性。”
說完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朝白樓別墅跑去,林山見白葉進了樓裡後,他又悄悄地朝荷花宅方向摸索着前行。在荷花池塘旁邊,一道鐵門忽然攔住了林山的去路,他奇怪前兩天這裡沒有鐵門啊怎麼突然間冒出一個鐵門呢?林山輕手輕腳繞過鐵門,小心地選擇一個僻靜處翻牆而過,驀地,兩個黑影在前方不遠處閃動。看樣子他們仍舊是在挖土,男的是溫經理,女人是周梅花,他們挖土幹什麼?林山屏住呼吸朝前挪動身子,吃驚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是一座有幾十年歷史的防空洞,四面八方被幾排粗壯的白楊樹包圍着,平時看不見,挺偏僻,極幽靜,距離這裡不遠有一座小窖,好像當年砌防空洞時臨時燒磚瓦的地方。現在窖已破損殘廢,溫經理正在此吭吭哧哧地挖土,不時地用手抹一下臉上的汗水。周梅花在他的旁邊打着手電筒,彷彿監工似的看着溫經理幹活,大約挖了十幾分鍾後,坑越挖越深已經沒了溫經理的腰,漸漸地就剩一個腦袋在地面晃來晃去。
又過了幾分鐘,溫經理從坑裡爬出來匆匆幾步跑到小窖,從裡面扛出一個麻袋包似的東西隨手扔進坑裡,然後又折回小窖拎出一個小四方匣子跑出來也扔進坑裡,一切準備停當這纔開始填土。
林山的腦海裡馬上閃出一個惡念,這裡埋藏的是什麼?麻袋裡面有什麼秘密?是不是人的屍體?是不是金塔珠?金塔珠沒有這麼大的物體,他們把這些東西隱藏起來是什麼目的?林山忽然想起以前破獲的殺人案,那些罪犯手段狡猾而卑鄙,殺人後通常都是將屍體大卸八塊裝入麻袋然後再放入幾塊石頭沉進河底,直到被人發現爲止。現階段荷花宅又有人如法炮製其目的無非是掩屍滅跡,他們這樣做有什麼目的到底與金塔珠有沒有聯繫?有多大聯繫?麻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人是物?林山在此一瞬間急劇思索,眼看罪魁禍首逍遙法外作爲警察他卻無能爲力,林山抽出手槍繼續監視。
漆黑的夜色突然把小窖周圍籠罩得陰森恐怖,林山有些後悔怎麼沒有通知丁江他們或告訴王欣也行啊,自己單槍匹馬夜闖荷花宅萬一出了什麼事他怎麼對人交待?可是他又想如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豈不是打草驚蛇嗎?若是如此警察的信譽何在?現在重要的不是援助而是迅速捕獲罪犯,林山臥在地上等待着,爲了進一步弄清裡面是什麼,他緩緩地朝前移動,躡手躡腳,又怕弄出響聲驚動他們,於是他不得不小心地每移動一點他都屏住呼吸。
手電光下,溫經理仍舊在緊張填土,周梅花在旁邊一個勁地催促:“快填快填,小心被人發現!”溫經理累得呼呼直喘仍舊不停地安慰周梅花:“你放心這裡沒有人來。”
周梅花見溫經理累得不成樣子她把手電筒一關也摸索着填土,黑暗中的林山加快了朝前蠕動的動作,忽然,他觸到了一個軟軟的物體,不及他看清什麼就聽媽呀一聲輕微的驚叫,林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那人的嘴巴,林山藉着微弱的燈光這纔看清原來是秦彪的孫女秦麗。“你在這裡幹什麼?”
林山輕輕地問着,秦麗也認出了林山她一下撲在他懷裡小聲地說:“我上廁所時發現這裡有動靜……你差點沒把我嚇死!”
靜靜的夜晚,林山不知麻袋裡裝的是什麼,他本能地往前移動於是就碰上了秦麗。這一刻,林山感到渾身驟然一熱,他已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擁抱女人了,每一次發生意外時都有女人自動地撲向他的懷抱,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女人身體的柔軟和可愛,然而這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危險期過去時他還是他女人還是女人,就如同現在他一把推開秦麗輕輕地問着:“你在這裡多長時間了都看見了什麼?”
秦麗撲在林山懷裡順從地說:“我看見那個男人從荷花池塘裡面撈上來一個麻袋,不知裡面是什麼東西?會不會是屍體?”秦麗嚇得渾身顫動摟緊林山的腰不撒手,害怕林山再把她推開,在此危機關頭,林山如同兄長一樣撫mo着秦麗的腦袋親切地安慰她說:“你別害怕有我在這裡,等到我把他們引開後你就跑過去看看袋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我也懷疑他們殺了美妮。”
“我不敢,我不敢,你別離開我。”秦麗驚惶失措害怕地將林山抱得更緊,夜幕下林山任由秦麗摟抱着,面對此景他也是無可奈何,秦麗非要如此他只好聽從命運的安排。
恰巧此時,溫經理已經將坑填滿,周梅花打開手電筒朝地面照耀一遍確認一切正常後她朝一扇角門拐去。溫經理收了鍬鎬順手放在小窖洞裡面,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沿着周梅花經過的小角門走去,不一會兒,就見周梅花臥室裡的燈亮了,兩條人影抱在了一起。
這一切都沒有逃脫林山的眼睛,他側耳聽了聽,四周沒有任何動靜,他吩咐秦麗原地不動,他悄悄跑過去拿來小窖洞裡面的鍬鎬一下一下緊張地挖起來。黑暗中,秦麗瞪大眼睛緊緊地盯着周梅花亮燈的地方,大氣都不敢喘。也許是剛剛填上去的新土稀疏鬆軟,林山挖了不到半汪時就把麻袋和小匣子挖了出來,當他興奮地剛要打開看看時,就聽背後有人低聲喝道:“不許動,在原地站好!”
林山吃驚不小,他知道自己被人發現了,他回頭望了一下擔心秦麗也被發現如果這樣情況就糟了。還好,秦麗沒有被發現,林山這才一點點站起來假裝舉起雙手,同時靠近慢慢地靠近他身旁的黑影,然後飛起腳,說時遲,那時快,這一腳正踢在黑影的肚子上,疲軟地倒在剛剛翻鬆的泥土旁。
林山撲過去騎在那個人身上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沒用幾分鐘時間就把那人打得落花流水不能動步,藉着燈光林山看清了此人原來就是溫經理,氣得林山上前又踢他幾腳,然後才找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溫經理綁得結結實實。溫經理不服氣張嘴欲喊,林山又把他的嘴堵塞嚴實,他想讓溫經理在他們的主子面前出盡醜惡望洋興嘆甚至愛莫能助有口難張。
這工夫躲藏在暗處的秦麗也跑了過來,幫助林山將溫經理拽到門口,又打電話把秦家的保安找來了,大家七手八腳將麻袋和小匣子裝上車,又拽過溫經理,這才一路高興地向公安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