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醒來,洛醺迷迷瞪瞪的喊了句“師父”,沒人迴應,側頭看看身邊,高天運的鋪蓋早已規整的疊起。
她同時看到枕邊的一張紙,拿起掃視,上寫:熱水在爐子上,早飯在鍋裡,人在林子中。
蠻可愛的師父,洛醺嘻嘻笑着起牀,簡單的洗漱之後,胡亂的吞了幾口早飯,然後就跑到林子裡找高天運。
遠遠就聽叮叮噹噹的響,到了近前發現他正在砍樹,洛醺明知道他在給自己做牀,就像打招呼似的隨口道:“師父,你在幹啥?”
高天運不停手中的工作,也隨口答:“怎麼,你還想和師父同牀而眠,你願意師父都不願意。”
他是真不願意,一整晚都沒敢翻身,因爲翻身勢必要看見旁邊的洛醺,也一直用被子蒙着腦袋,怕洛醺的呼吸聲被自己聽見都能讓自己無法自持,他是洛醺的師父不假,他還個壯年男子,人區別於動物的地方是會思考懂控制,但人也有接近動物的地方,特別是男人,有時把握住心思把握不住身體,這真是莫可奈何之事。
洛醺過來幫襯着,嘻嘻哈哈的逗他:“怕我侵犯你”
高天運手中的斧子嚓的砍斜,蹭破樹幹的表皮差點砍到旁邊洛醺的腳,他沒來由的吼她:“躲開,笨手笨腳。”
洛醺心說笨手笨腳的是你,幹嘛罵我,悻悻的躲到一邊,坐在某個快要接近地面的樹幹上唱歌——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這是蘇東坡紀念亡妻王弗的名篇《江城子》,被洛秀才鋪成曲子,是爲了紀念他的亡妻,也就是洛醺的母親。
洛醺是看高天運整天呼喝自己。他是師父,完全沒有父親對自己的那種疼愛,忽而想家。想爹。
“一大早的幹啥唱這種傷感的東西。”高天運繼續砍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洛醺拿話敲打他:“這是我爹譜曲的歌。我想他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是我師父,除了罵我就是打我,我爹從來不這樣做。”
高天運偏頭看看她,輕笑,小丫頭對自己怨念還頗深。問:“你爹怎麼對你?”
洛醺想了想:“我爹揹我抱我親我,就是不罵我打我。”
高天運咬着嘴脣盯着洛醺看,初升的太陽光線穿越樹木,映射在洛醺身上。霧濛濛包裹着她,本就仙氣十足的她更加美的觸目驚心,美的有點不實在,彷彿一幅畫卷突兀的掛在那裡。
“師父要是揹你抱你親吻你,你一定罵我老不正經。”他無可奈何的苦笑。師父總歸不是父親,且因爲自己才二十九歲,假如自己九十二歲,或許真的可以揹她抱她親吻她,忽而又對自己的這個念頭竊笑。九十二歲即使存在,也背不動她抱不動她親吻她也是滿嘴漏風。
洛醺坐在樹上把雙腿晃晃蕩蕩,好不悠閒,還不忘反駁高天運:“那是因爲你心裡有邪念。”
高天運使勁砍了下樹幹,氣吼吼的:“瞧不起我就不要認我做師父。”
洛醺指着原形敗露的他:“看看,又發脾氣,我假如瞧不起你,幹嘛丟下家人跑來山裡陪你。”
高天運撇撇嘴,冷冷的哼了聲:“你是惦記皇太極的寶藏,你纔不是爲了陪我。”
洛醺急忙辯解:“這也說明我瞧得起你,覺得你能教我真本事,從而找到寶藏在,咱們一起富得流油。”
說來說去她還是爲了利益,高天運心裡頓覺失落,也理解洛醺,沈家新宅他去過,房子不大人員不少,單單是吃飯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所以洛醺這也是顧家,算是個好姑娘,將來也必定是賢妻良母。
想到這裡,他望了望馬上砍斷的樹木,朝旁邊努努嘴,示意洛醺躲開,然後道:“師父就是個凡夫俗子,你整天在我眼皮底下晃,我,我其實也感覺彆扭。”
洛醺嘻嘻一笑:“好男人才感覺煎熬。”
高天運驀然想起昨晚的事,差點一失足成千古恨,幻想假如自己真把洛醺如何了,她該是什麼樣的反應,是心甘情願的隨着自己白頭到老?還是對自己怨恨?嘆口氣:“你啊,以後離師父遠點,師父也非七老八十,師父當年害過一個女人,師父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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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醺突然站起,突然跑向他,還嚷嚷着:“師父是好人,我就想離師父你好近好近。”
她不過是爲了哄高天運開心,也想把兩個人的關係搞的更親密些,她對高天運撒嬌賣萌都是想讓對方明白自己是他徒弟,兩個人是親人的關係,這不單單有利於兩個人可以自然的相處,還涉及到高天運會不會在發現寶藏的時候分自己一筆。
嘎——嘎——
刺耳的聲音,預示樹木即將斷開倒地。
高天運急忙大喊:“走開,順山倒了!”
這是伐木的術語,意思是樹木斷開後朝哪個方向倒地,洛醺哪裡懂這個,也聽見吱嘎嘎的聲音,也感覺一股風壓來,她卻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躲避,於是胡亂跑一氣。
黑乎乎的頭頂眼看大樹砸下,她感覺自己跑的方向不對,換了方向,卻剛好處於大樹倒下的中心位置,感覺颶風襲來般的恐懼,嚇得大叫。
撲嗵!樹倒人也倒,洛醺驚駭得大喊:“師父!”
“師父在呢。”傳來高天運憋悶的一聲迴應。
洛醺努力側過臉去看,她趴在地上,高天運趴在她身上,大樹趴在高天運身上。
幸好不是樹幹的中心位置,也就少了很多力量,也幸好高天運被樹幹砸到時暗中運氣,身體的氣和樹幹的力道撞擊,又多少緩解了樹幹砸下來的力道,然而還是感覺後背痛得難耐,痛得臉色慘白,還不忘問洛醺:“師父這回,像你爹一樣的疼你了對麼。”
洛醺雞啄米似的點頭,然後哭了起來:“師父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高天運罵道:“臭丫頭少哭雞鳥嚎的,一大早咒師父,快讓開。”
他能罵自己,這說明他還完好,洛醺非常高興,只是想起身起不來,被高天運壓着,且兩個人呈女下男上的姿勢,何其的曖昧何其的詭異。
“師父,你把肚子癟一癟,我就鑽出去了。”洛醺提議。
“師父的肚子也不大,往哪裡癟,倒是你,把屁股收一收,你也就鑽出去了。”高天運建議。
洛醺想摸摸自己的屁股,感覺自己的屁股很小,也沒地方再收,不料摸錯了地方,正是高天運的襠下,高天運的雙手支撐着地面,想把樹幹拱起,只是這棵樹太粗他力量不夠,被洛醺的小手抓到敏感處,腦袋嗡的一聲,昨晚的一幕歷歷再現,壓抑的道:“丫頭,你往哪裡摸,你存心讓師父晚節不保。”
洛醺急忙縮回手,還詫異:“師父,你練什麼功夫,你的身子好硬。”
高天運臉紅的像猴屁股,嗯嗯呃呃半晌:“……師父練的是金鐘罩鐵布衫,所以,所以硬邦邦。”
洛醺使勁的往出爬,怎奈高天運壓的太緊,吭哧癟肚半天,一寸都沒挪動,不禁問:“師父,你多少斤,好重。”
高天運終於想到了辦法:“是大樹重不是師父重,這樣,我用力頂開樹幹,你就爬出去,記住,極短的時間,聽我一聲吼你就嗖的躥出去。”
洛醺點頭:“好。”
高天運呼出一口氣,然後暗自憋氣,把自己憋得像個氣球,突然啊的一聲大吼,洛醺感覺身上輕了很多,使勁往旁邊一躥,果然出來,再回頭看高天運,他嘴角流血,想是用力過猛致使內裡爆裂,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師父!師父!”
她喊了半天高天運沒有反應,想哭,哭解決不了問題,得想辦法救人。
忽然發現旁邊的鋸子,靈機一動,拿過鋸子就開始在壓着高天運樹幹的最近處鋸了起來,不太會使用這種東西,費了半天力氣總算掌握好要領,什麼吃奶的勁拉屎的勁都發揮出來,吱嘎吱嘎,鋸了好久好久,還剩下一點點沒斷,怕高天運昏迷不醒,過來推推他:“師父。”
高天運氣若游絲:“丫頭,師父沒力氣了,假如我死了,我的遺產都是你的,我告訴你在哪裡存放。”
洛醺急忙打斷他的話:“師父你不會死,你還得教我憋寶呢,你再堅持一會,我馬上把樹給鋸斷你就解脫了。”
高天運道:“師父感覺堅持不住了,所以先告訴你我的東西都放在哪兒。”
洛醺還是搖頭:“師父我不會讓你死。”
高天運苦笑:“你是神仙?”
洛醺想了想,我不是神仙,但我知道你的軟肋在哪兒,遲疑再遲疑,趴在地上,閉上眼睛,把自己的腦袋慢慢靠近高天運的腦袋,因爲高天運是趴在地上,臉是側臉,她也側身躺在他身邊,一下子吻住了高天運的嘴巴。
她嫩嫩的涼薄的嘴脣扣在高天運嘴上的剎那,高天運感覺渾身血液沸騰,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鼓脹,洛醺吸的越緊他越感覺這種東西自己已經難以控制,突然大吼一聲,啊——身子往上一挺,樹幹斷了,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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