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我心中一喜,急忙朝着有火光的地方追去。
在山內左拐右拐,又經過幾條窄小道路,終於繞過了一座山脈,遠處豁然出現一片平地,只見平地上黑壓壓的一片,竟然有百數之多的人聚集在這裡。
“怎麼有這麼多人?”我心中一陣詫異。“哇~哇~哇~”
忽然,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起,但聲音嘶啞,十分微弱。
舉眼望去,只見人羣圍成一圈,中間留出一塊空地,空地中央堆着很多幹樹枝正燃燒着熊熊大火。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難道半夜跑這裡來舉行什麼儀式。”我心裡一陣納悶,趴下山坡,悄悄向人羣靠近。
“哇~”一聲嬰兒的哭聲又響起。
“村長,你說個話,到底怎麼辦?”突然一個黑鬍子大聲的喊道。
一個頭發白花花的老頭子站在人羣的中央,拄着榆木柺杖,摸着鬍鬚,皺着眉頭,似乎正有一件事難以抉擇,看來那人就是村長。
這時,透過人羣的空隙,我才發現中央的空地上,還坐着一個女人,那女人懷裡還抱着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而剛纔的哭聲,正是那嬰兒發出。
那女人披頭散髮,衣服破爛,神情頗爲驚慌,雙手死命的抱着懷裡的嬰兒。“村長,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全村人的性命,可都在你的手裡掌握着呢。”黑鬍子赤裸着雙手,很不耐煩,在圈內走來走去。
“哎!可這總是件喪盡的天良的事啊,我們這麼做,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那就不好辦了。”白鬍子老頭終於開口了。
我聽着隱約感到不對勁,便向人羣裡面擠去,我想知道,他們到底要幹啥。
“哎!村長,我們全村的人都在這裡,你說還有誰能知道,再說我們所有人發過誓了,絕不將這件事說出去,我們只要你一句話,你到底答應不答應。”黑鬍子臉在火光下變得有些可怕。
“是啊,村長,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們就不管了,到時你可別說我們不給你情面。”那些村民都紛紛附和。
“他們到底要幹啥?”我越聽越感到不對勁,似乎他們要做的事,與坐在地上的那個女人有關。
“哎!都怪我那不孝子生了個鬼種,燒吧,燒吧,你們都燒吧。”白鬍子老頭忽然一跺柺杖,轉身顫巍着走了。“好,村長已經發話了,那我就動手了。”黑鬍子將此話大聲的喊出來,然後轉身向那女人走去。
那女人看到後,眼淚一下子奔了出來,她一手抱着嬰兒,一手拄着地,瘋狂的往後退,並且不斷的說:“求求你們了,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們了,你放過我們吧。”
但她後退的速度如何能快過大步走來的黑鬍子,黑鬍子一靠近,劈手就將那女人懷中的嬰兒奪了過來。
“哇!”的一聲,那嬰兒被黑鬍子倒提着一隻腿,在空中哭了起來。
忽然,黑鬍子手一揚,那嬰兒便劃過一道弧線,落入了火堆中。
“不要”那女人一聲慘叫,伸手向火堆一撲,便趴在了地上,接着她就沒了聲音,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火堆,長着大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哇~哇哇”一陣一陣慘痛的哭聲從火堆內傳出,那哭聲鑽入耳中,讓人覺得比烈火燒焦還難受萬分。
但是隻過了一會,那嬰兒發出最後一聲微弱的哭聲就消失了,烈火也忽然間旺了起來,火苗飆的很高很高。我被突然發生的這一幕驚得難以動彈,我尚以爲我還在睡夢之中,我不敢相信,世間竟然會有如此慘痛的事發生。
“不、不~不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一聲慘痛的哭聲忽然響起,那女人忽然爬起向火堆撲了過去,一下子就爬到了上面。
然後她就一把一把的從火裡往出拽東西,我看見她不斷的從火裡拽出燒焦的胳膊、燒焦的腿,最後又有一棵小小的頭顱被她刨了出來,滾落在了地上。
但是,那女人的手也燒着了,肉被燒的一塊一塊掉下,但她卻渾然不覺。
最後,她將地上的頭顱拿起來,然後愛惜的涌入懷中,這時,她整個身子都着了火,但那女人叫都沒叫,而是用一種萬分惡毒的眼神看着所有的人,她將所有的人一一看了過去,眼光到處,所有人無不退避。
“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今生不得好死,詛咒你們永世不得翻身,即使犧牲我的靈魂,我也要讓你們永遠脫不了這詛咒。”那女人惡狠狠的說完,忽然抱着頭顱跳進了熊熊大火之中。
“我詛咒你們!”一道火苗忽然飆的幾仗高,同時也發出了最後一個聲音。我呆呆的站在人羣中,我不明白這許多人爲何深夜聚集在此,要活活燒死一個嬰兒,而從那個白鬍子村長的口中聽出,那個嬰兒似乎是他的孫子,而且還是一個什麼鬼嬰。
但這件事我根本無暇顧及,就已經意識到危險的到來,這些人明顯不會讓外人知道此事,倘若被他們發現我混在人羣中,我相信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我也投入到烈火中,活活燒死。
我悄悄的往後退,我想借着黑色,在他們還分不清楚彼此的時候,然後悄聲離開,但是,我忽然踩到了一個人的腳。
“啊!有外人!”那人忽然尖聲大叫起來。
一瞬間,所有人都向我轉了過來,一下子我就被圍到了中間。
我看見我身後那個人腳,竟然被我踏碎了。
再看其他人,每個人忽然都發生了變化,他們的身體驟然枯萎,竟然如碎土般,一塊一塊的往下掉。
我大吃一驚,心中叫苦,原來村子裡所有人的人都跑到了這裡。他們瞬間都變得殘肢斷臂,一大部分人頭顱碎裂,掉落的只剩下一半臉,但另外一半臉上的眼珠子還在轉動,並死死的盯着我。
我被他們圍住,心驚膽戰,急忙掏出一大沓子道符,但看他們的數量,道符根本不可能夠用。
“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我萬分着急,想不到一點出路。
“笨蛋,用‘金剛咒’啊。”那個清脆女聲又忽然響起,聽聲音竟然就在我的耳邊。
我來不及多想,雙手一分,正好有兩道“金剛咒”似乎受到了召喚,從兜裡面飄飛了出來,沾在我的手掌上。
頓時我雙手金光大盛,似乎捏着兩團金色的光球。
此時,正有兩個惡鬼猛撲了過來,我順勢移動身子,一掌一個打在他們的頭上。
竟然勢如破竹,那兩個惡鬼尚未被我打實,就在光球下菸灰四散,黑黑濃煙從它們身上爆開,而站在他們周圍的人,受到黑煙的侵襲,瞬間就化爲無有。
“這‘金剛咒’如此厲害!”我不由讚歎,同時心中大定,膽子也壯了起來,捏着金剛咒如虎入羊羣,不到一會兒功夫,就將他們全部化爲塵土。
我氣喘吁吁,扶倒在地,略休息後,我又站了起來。
但是,我起來時周圍竟然又是黑壓壓一片,我又被圍在了人羣之中,那一村子的惡鬼竟然又復活了。
我手中原有的金剛咒已經失去了光澤,我急忙又掏出兩張,準備再戰。
但是,它們卻並未再攻擊我。
“這件事完了,大夥剛纔都看見了,是我老黑親自動的手,現在大家都發個誓,誰要以後將這件事說出去,就會受到那女人的詛咒,永世不得翻身。”黑鬍子又走到人羣的中央,大聲喊着。
接着我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發誓。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又陷入了驚疑之中。
“好,那我們都回家吧。”黑鬍子說完,所有人迫不及待的都離開了,瞬間人去樓空,只留下我一個人在深山之內。
一陣火焰“撲哧”的聲音將我注意力吸引,轉頭一看,那團火竟然還燃燒着,不過那已經不是木柴燃燒所發出的光色,因爲它的下面早是堆塵土,而那火光也是淡藍色的火焰,火苗一飄一飄的正在閃動。
這種火焰我認得,在農村老家,一到深夜,在一些荒野古墳之中,會出現這種古怪的藍色火焰,我們老家的人都稱它爲“鬼火”。後來我讀書後,從書裡面得知,其實那是磷火,就是磷在自燃時發出的火焰。
但我眼前的這團“鬼火”明顯要大的多,將周圍的景物都照成了藍色。
我慢慢靠近,但是越靠近就感到越冷,最後到跟前時,那“鬼火”所散發出來的冷氣竟然十分逼人。
我仔細觀察,發現“鬼火”下面是一個大土堆,上面已長滿了各種毛茸茸綠色的菌類植物,而鬼火正是從土堆裡往外冒。
“那對被燒死的母子,可能就被埋在這土堆裡吧。”我念念自語,心中尋思,可能我剛纔看到的一幕,已經發生在很多年前了,畢竟看那個村子的情景,起碼廢棄了有十幾年。
我又回過頭,十分好奇的將手慢慢伸進了火中,非常奇怪,那火直接穿透了我的手掌閃爍着,而且沒有一點溫度。
我正看的出神,忽然,一隻手破土而出,一把就抓住我的手。
“哎呀!”我大吃一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急忙使勁往回拽手,但那手抓的死死的,竟然沒有掙脫。
我腦中電光一閃,那個女人臨死時的慘景就在眼前,我幾乎可以肯定,這隻抓我的手,肯定就是那個冤魂不散的女人。
我急忙掏出隨身帶着的一把軍刀,對着那手腕就砍了下去。
“不對!”我忽然停手。
“手有溫度!”反應過來後,我竟然發現那隻抓我的手還存有溫度,不像是一個死人的手。
我沒有猶豫,急忙雙手抓住那隻手,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後一拽,然後一整個人就破土而出。
我在驚異之中看清那人的面目後,忍不住大叫出聲:“吳老師!”從那土堆裡拽出來的竟然是吳老師。
只見吳老師滿身泥土,雙眼緊閉,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
我連着喊了好幾聲,她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摸了下她手腕上的脈搏,還在微微的跳動。
“吳老師爲啥會跑來這裡,而且還被埋到了這土裡,難道吳老師與這村子的人有什麼關係?”想起一路來,吳老師異常的舉動,我心中頓時生出了極大的疑問。
“咦!找到了!”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驚呼聲。
我轉頭一看,發現山後轉出了一大堆人。
“思思!”我心中大喜,來的竟然李思思他們。
李思思立刻向我撲了過來,帶着哭聲說:“瓜娃,你嚇死我們了,你一路跑啥啊,我們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