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若乖乖束手就擒,估計也不會受這番苦了。
陸教官沒有動,看着那詭異的情景,狠狠咬着玉牙,我估計她都有心上去,奪來菜刀,親手在柳宗義的身上削下來幾塊肉。
老頭繼續砍着,一寸一寸的砍着,柳宗義整個小腿已經沒了。
最後,老頭又拿出一個錘子,對着柳宗義的膝蓋就敲了下去。
一陣可聞的碎裂聲響起,柳宗義慘叫一聲,竟然醒了過來,隨着膝蓋被軋碎,他的慘叫一聲接着一聲。
我看的心有餘悸,不敢在繼續看下去。
我知道有一種藥,給人打了之後,那麼不管那人承受多麼大的疼痛,都不會暈過去。
但顯然這老頭不可能有那種藥,而且那老頭,已經不是本來的那老頭了,他身上隱隱藏着一個影子,我知道,他的女兒已經回來了。或許柳宗義會莫名的逃到這個地方來,這一些可能都不是偶然。
“住手!”小宋第一個受不了,端起槍指着老頭大喊。
老頭衝耳未問,繼續執行着他的動作。
“快、快殺了我。”柳宗義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音,他竟然在求死。
“在不住手我就開槍了。”小宋往前走了幾步,我見過小宋的槍法,這麼近的距離,要擊斃那老頭,眼睛閉着都能做到。
但老頭根本不理會他,手上的動作反而加劇了幾分。
“砰”一聲槍響。
我們都大吃一驚,小宋竟然選擇了開槍,而且目標就是那老頭。
子彈打穿了老頭的腦袋,從這面進去,又從另外一邊出去。
老頭忽然停住了動作,頭慢慢的轉了過來,菜刀拿在手裡沒有再繼續砍下去。
老頭竟然沒死。
“砰”又是一聲槍響。
老頭的一隻眼睛直接被打穿,然後才緩緩的倒在地上。
“小宋住手!”陸教官大喊一聲。
小宋忽然轉身,對着陸教官就是四槍,陸教官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我看見她腿上,手腕各中一槍,都不是要害。
我瞬間就蒙了,但是心中也隱約明白點了什麼。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看見一個黑黑的槍頭指着我。
“進去!”小宋的槍頭往屋子裡指了指。
我沒有違抗,乖乖的走了進去。
反看那老劉,也持着槍跟了進來,顯然他們是一夥。
“柳老闆,你怎麼樣了?”小宋將我交給老劉看管,他去查看柳宗義的傷勢。
“果然,警察局裡出了叛徒,怪不得我剛找到證據,柳宗義就逃了,原來有人告密。”我心裡尋思,看來柳宗義是早就將這兩人給收買了。
“我,我恐怕是不行了。”柳宗義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他全身一大半的鮮血,都已經流盡了。
“小宋,我有一件事拜託你。”柳宗義已經呼吸微弱,說話前氣不接後氣。
“柳老闆,您說。”小宋蹲了下去。
柳宗義使出最後的力氣,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張卡後,就再也不能動了。
“將、將這張卡替我交給茵兒,她還小,我死了後,她一個人要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我也就只有這點錢是乾淨的,你一定要替我交給她。”似乎這件事是柳宗義唯一的心願,我立刻想起柳茵那刁鑽野蠻的形象,真不知柳宗義一死,她要怎麼活下去。
“我一定會交給小姐的,柳先生,這卡的密碼是?”小宋將卡收了起來。
“你告訴她,密碼是他母親的忌日,要她省着花這筆錢,也夠她用一段日子了。”柳宗義說話越來越吃力。
“柳先生,我一定替你辦到,這裡面有多少錢?”小宋又問。
“五十萬。”柳宗義吐出了這個數字。
一聽這個數字,小宋的臉上立刻顯出了失望,他忽然抓起柳宗義,像捏着一隻雞一樣,怒道:“你他媽的最後就只有這點錢?”
柳宗義眼睛瞬間就直了,我也完全驚呆,小宋竟然要奪財害命。
不一會柳宗義就悽慘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我柳宗義一生都在算計別人,想不到臨死時會遭到別人的算計,呵呵,也怪我糊塗,竟然會將此事託付給你這個叛徒,你會爲了錢叛變,怎麼又會將這卡交給茵兒,也罷也罷….”柳宗義的語氣中,充滿淒涼苦意。
“砰!”
小宋對着柳宗義的身子就是一槍,柳宗義的身子一陣顫抖,最後就不動彈了。
我立刻感到不妙,接下來就要輪到我了。
小宋果然轉過身子,黑黑的槍口指到了我的額頭上。
“你竟然爲了五十萬要殺人滅口。”我諷刺着說,但我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在冒。
我不說還好,這一說,小宋立刻大怒,顯然他的胃口不止五十萬。
他咬着牙,轉身又要去在柳宗義身上補幾槍。
“機會!”我暗叫一聲,不理會身後老劉拿槍指着我,瞬間掏出刀子,一個飛步衝上去就,朝着小宋的脖子刺去。
軍刀如切豆腐般,直接刺入根部。
“砰”
我的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顯然老劉向我開槍了,但是明顯失去了準頭。
我拔出軍刀,一股鮮血從小劉的脖子裡冒了出來,直衝屋頂。
來不及害怕,我急忙轉身,卻發現身後的老劉拿着槍,睜大着眼睛僵直的站着。
他的脖子上也插着一把刀,不過那刀卻被陸教官咬在嘴裡。
陸教官雙手雙腳被打碎,她竟然用嘴咬着刀子將老劉給殺了。
老劉緩緩倒地,陸教官也跟着倒了。
“用刀子唯一的技巧,就是瞬間置敵於死地。”我忽然想起陸教官當初說的這句話。
“陸教官!”我衝上去急忙扶住陸教官,查看後,發現她只是昏迷了過去,我才放下心來。
“老張回去帶警犬去了,這會應該返身了吧。”我心裡唸了一句,忽然我又驚想,老張和老李也不會被收買了吧。
我仔細想了想,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小,柳宗義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一個警隊都收買。
我扶着陸教官,準備靜靜等待老張他們到來。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一切都陷入了死寂。
“張瓜娃!”忽然一聲微弱的聲音在喊我,那聲音鑽入我耳中,我一陣冷顫。
小時候聽老人說過,一個人晚上在荒郊野外時,如果聽到有人喊你,千萬不要答應,那是鬼在喊你,如果你一答應,你的魂就丟了。
難道有人要勾我的魂?
“張瓜娃!”那聲音又傳來,竟然像是柳宗義的聲音。
我輕輕放下陸教官,爬到柳宗義的身側,果然,柳宗義還微有氣息,不過顯然大限已到,瞳孔已經有擴散的跡象。
“柳先生,你還活着。”這人將死,我對他的仇恨也消失了不少。
柳宗義的一個手指微微動了下,指了指他的一個口袋,裡面似乎有東西。
我急忙掏了出來,讓我吃驚的是,竟然還是一張卡。
“卡、卡里面有、有五千萬,你、你替我交給柳茵。”柳宗義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啊!”我大吃一驚,難道他剛纔交給小宋的那張卡,根本就是個騙局,我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個將要嚥氣的老人。
“那張…五、五十萬元的卡,你、你收着,就算作我、我給你、你的酬金,密碼是、是145…”話沒說完,柳宗義頭一歪,瞳孔完全擴散,就此死了。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看來這一切,柳宗義都提前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我不知道柳宗義爲何在最後關頭,會選擇將那五千萬的卡託付給我,難道他就不怕我起私心嗎?
但是我心裡一想,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私吞那卡的。
“呵呵,難道我也着了他的道。”我苦笑一聲,柳宗義能作爲一代梟雄,這絕不是一個偶然。
我將那張卡貼身藏起來放好,又從小宋的手裡取過另外一張卡,一同收到了兜裡。
腿上的傷疼痛不已,子彈打穿了肌肉,幸虧最後關頭陸教官出手,要不然我這條腿恐怕要瘸了。
我支持着身子爬到陸教官的身邊,靠着牆壁坐下,不一會,就隱約聽見了狗叫聲。
“終於來了。”我的心放了下來,同時我發現,那拾荒老人的身上,忽然站起了一個影子,我認識,就是之前的那女鬼。
她站起後,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後她的身子後飄,一會兒就穿過牆壁消失了。
第二天,我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因爲我傷勢較輕,三四天就可以出院。
但是陸教官受了比較重的傷,聽說一根腿骨被打折了,子彈鑲嵌到了裡面,需要做一個比較複雜的手術。
“張瓜娃,這次能抓獲柳宗義,破獲這個全國最大的假幣案,你的功勞不小,我代表公安局所有的幹警感謝你。”我出院那天,楊局長特意趕過來送我,這讓我面子上增光了不少,一個副廳級的幹部來送我,擱誰臉上都有光。
“楊局長您客氣了,陸教官的傷勢咋樣了?”
“唉!她的身體傷的再厲害,都有恢復的希望,但她這次執行任務時,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以後警察她是當不了了。”楊局長眼中滿是苦色。
我跟着一陣嘆氣,替陸教官感到惋惜。
“難道在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能想得到,不讓陸教官繼續當警察,這對她會是多麼大的打擊。
楊局長“呵呵”一笑,說:“我也被官降一級,現在是個副的,你說我還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