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事連你也受到懲罰了?”我有些吃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不管怎麼說,都死了十幾名警察,就算有再大的功勞,我也要負起這個責任。”楊局長很坦然,對自己降級一事根本不在乎。
“明天法院要對柳宗義進行宣判,宣判之後,這案子就算結束了,可是我們犧牲的代價也太大了。”楊局長又說。
“對柳宗義宣判?柳宗義不是死了嗎?”我一陣驚異。
“她的女兒柳茵將代父出庭。”楊局長說。
“代父出庭?”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能有代父出庭的。
我悄悄的摸了摸藏在身內的卡,又問:“不知道會怎麼判?”
“沒收一切財產!”楊局長說。
“那不會給柳茵留下一分錢嗎?”我心裡上下猶豫,我要不要將那五千萬元的卡交出來,不知道那是不是贓款。
“不會,目前柳宗義的贓款已經全部被凍結,只等宣判結束,所有的贓款就都被沒收了。”楊局長很耐性的給我解釋。
“柳宗義有多少贓款?”我對這個數字有點好奇。
“二百個億。”楊局長報出了一個讓我難以想象的數字。
“這五千萬,柳宗義肯定做了安排,應該沒有被查出來。”我心裡尋思,既然這樣,我還是不要交出去,沒有查出來,那就說明不是贓款,看來這件事,柳宗義是早有準備。
“楊局長,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回學校了,我已經離開學校好多天了。”我對楊局長說,我總覺的楊局長來找我還有別的事,而我也不想再被拉進來,所以想很快的離開。
臨走前我又對楊局長說:“楊局長,關於柳宗義這件案子,你能替我保密嗎,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參與過此案。”
楊局長對我點了點頭,說:“呵呵,去吧,我原本還想給你贈送一面英雄錦旗呢,現在看來,也能免了。”
一聲感謝後,我就離開了。
不是我不愛榮譽,而是我覺得,柳宗義能幹這麼大的案子,後面肯定有很強的勢力,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參與過此案,我怕我的安全會受到威脅,並且我身懷鉅款,在交給柳茵前,我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的好。
再次回到學校,站在校門口,我生出一種回到家的親切感。
走進校門,拿出電話,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但是卻沒有聲音。
“思思。”我小聲問了一句,我懷疑我打錯了,但看號碼,確實是李思思的號碼。
“嗚嗚”那邊忽然哭了起來,李思思哽咽着說:“瓜娃,你是在陰間給我打來的電話嗎?”
“陰間?我死了嘛?”我一陣好笑,難道李思思認爲我死了?
“瓜娃,你在哪裡,你快出來見我啊。”李思思更痛苦的哭了起來。
“你在哪裡?我來找你。”我問。
“我在學校湖邊。”李思思哭着說。
“我馬上過來。”我心裡一陣奇怪,李思思在學校湖邊幹嘛,那裡飄出來過一個女屍,難道她不害怕嗎。
幾分鐘後,我來到了湖邊,湖水已經重新填滿,看來假山的入口已經被人堵死了。
而在湖邊的一個座椅上,正坐着一個女孩,身形孤單,她正盯着水面看,陪她的只有水中同樣看着她的倒影。
“思思!”我悄聲走到跟前,輕輕喊了一句。
李思思驀然擡起頭,我大吃一驚,看見她面容消瘦而且被曬得很黑,眼睛紅紅的與之前的李思思判若兩人,我差一點就認不出來了。
李思思怔怔的看着我,我看見她嘴脣動了幾下,就是說不出話來。
“思思,你怎麼了?”我急忙坐在她旁邊,心中害怕起來。
李思思的眼睛終於動了,她慢慢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摸在我臉上,一陣膩滑柔軟。
“你是特意出來見我的嗎?”李思思語氣很悽慘,看我的眼神也不對。
“思思,你在說啥啊?”我使勁的搖了她兩下。
李思思的眼神忽然變了過來,顯得很驚奇,進而變得狂喜,她忽然抓住我,問:“瓜娃,你還活着?是不是?”
忍受着胳膊上的劇痛,我呲牙咧嘴的說:“你是在詛咒我死嗎?”
聽到這話,李思思眼中忽然有大滴大滴的淚水往外涌,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瞬間我明白了一切。我那晚被人裝入麻袋推入水中,之後又神秘消失了這麼多天,一定有人傳言,說我已經死了,而李思思竟然會守在湖邊,她是在等我出來嗎。
我忍不住將李思思擁入懷內,感受這她不斷顫抖的身子,我心底忽然涌出一陣莫名的感情,來勢洶洶,擋也擋不住,攔也攔不下。
“思思,對不起。”我小聲說,心底異常內疚。
李思思在我懷裡忽然大聲的哭起來,哭的肆無忌憚。
那天,我跟李思思一直坐在湖邊,沒有一個人來打擾我。
李思思一直靠着我,不肯離開,而我也將那幾天發生的一切,都詳細的告訴了李思思,李思思聽的很安靜,但卻能感受到她那時而出現驚奇與震驚。
最後,我隱去了柳宗義留給柳茵五千萬的事,一種感覺告訴我,這事還是不要讓李思思知道的好。
“原來陸教官是警察?”經過一下午的時間,李思思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下來,也接受了我活着的這個事實。
“是啊,你沒想到吧。”我聲音都不敢放大,害怕嚇着了李思思。
“你跟她在山洞裡呆了一夜?”李思思眼中的傷心忽然消失了,代替的是一種怒色。
“對啊。”我說。
接着,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我胳膊下傳來,但是看着李思思要殺人的表情,我動也不敢動。
我重新出現在學校,讓我周圍所有的人大吃一驚,尤其是王胖子,我推開宿舍門的時候,他嚇得差點從牀頭上掉下來。
“瓜娃的鬼魂回來了!”王胖子驚聲尖叫。
“你大爺回來了。”我罵道。
“你小子還活着!”王胖子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慢慢靠近我,遠遠伸出一隻手,要確定我是不是活着。
我飛起一腳踢在他手上,沒理會他,直接爬上自己的牀,躺在自己的牀上,有一種家的味道。
王胖子探着半個腦袋,咧着嘴問:“你不是被那湖裡的女鬼給拉下去了嗎?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你大爺。”我丟給他一句話,然後轉過身子留給王胖子一個後背。
關於這件事我已經聽李思思說過,有傳言說我一個人一直在校園湖附近轉悠,有一天晚上忽然神秘失蹤,所以大家都判斷,我可能是被那個女鬼託入湖裡給害死了。
“你小子還真沒死啊?太好了,哥們還替你傷心了好多天呢,快下來下來,說說你這幾天,都幹嘛去了?”王胖子一下子來了精神。
“在地獄裡轉了一圈,你去不去,下次我帶上你。”我說。
“切,德行,你不說老子還不願意聽呢。”王胖子罵了一句,就回到自己的牀上,拿起自己的小說繼續看了起來。
我將身上的兩張卡掏出來,一張裡面有五十萬,我看了看,然後掀開被褥的一腳,深深的壓在牀底下。
而另外一張卡,我拿在手裡有些發呆,我忽然生出個念頭,如果我私吞了這張卡,那麼這世上肯定沒有人會知道,而從此我也就變成了一個千萬富翁,這輩子也有花不完的錢。
這個念頭一直在我腦子裡徘徊,但最後被我硬生生的壓了下去,無論如何,我是不能私吞這筆款的,且不說日後我是否能心安理得的過日子,如果被柳宗義地下有知,肯定會鑽出來找我麻煩。
“瓜娃,你聽說了沒,最近我市破了一件大案子,昔日的商界大亨柳宗義竟然是一個造假幣的,真是想不到,人心就是不足啊,他若早點收手,恐怕有幾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王胖子又開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似乎再問我,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是嗎,沒聽說過。”我說。
“嘿,像你這種人,就算天塌下來,你恐怕都不知道。”王胖子藉機諷刺我一頓。
“唉,你知道嗎,經管學院的柳茵就是柳宗義的女兒,她本來一畢業,就要繼承父業的,現在她父親一死,我看她連活下去都難啊。”王胖子又說。
“這關你啥事啊。”我嘴裡應付着,心中卻在尋思,得找個機會,將那張卡交給柳茵纔對。
“嘿嘿,柳茵我見過一次,我給你說,絕對是個美女,你說她現在怪可憐的,我用不用去收了他。”王胖子笑的很淫賤,我即使沒有看到他的臉,也能想象出他那副樣子。
時間過了大概兩週,那段時間,我們繼續接受軍訓,最後還參加了學校組織的技能大賽,我們排還拿了軍體拳第一名,但訓練我們的教官卻換了一個男的,他寡言寡語,不喜言笑,發命令的聲音鏗鏘有力,給我的第一個感覺,他確實是一個當兵的。
那段日子,我們每個人都被曬得黑黑的,而我也發現那幾天,青春的活力又重新出現在李思思的身上,就算是在最嚴酷的訓練中,她都帶着笑意,有時我們會很有默契的對望一眼,然後相視一笑,我覺得那種感覺非常好,我不敢讓我們的關係在進一步,我怕捅破了那張紙,會破壞了那種微妙的平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