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瓜娃,好幾沒見你了,你去哪裡了啊?”班長賽文軍很熱情的跟我打招呼。
我發現唯獨李思思就像沒有發現我一樣,在低頭看着書。
“我聽有人說你這幾周都跟經管學院的柳茵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啊?你這一回來就大變樣啊。”班長似乎有點熱情過度。
“呵呵,生病了,治療了一段時間。”我說。
“哦!這樣啊,那趕緊找個座位坐下,班主任待會就來了,據說有重要的事情通知。”賽文件說完就回歸座位。
我依然走到最後一排坐下,很久沒有回來上課,見到班裡同學都感到十分陌生。
不一會,班主任就來了,一進門她就說:“大家提前做個準備,兩週後我們全校要舉行新生軍訓,這次軍訓非同尋常,校長親自發話,要注重提高我們學生的身體素質,所以這次請的軍官都特別的嚴厲,大家可要有個心裡準備。”
班主任的話剛說完,全班就沸騰起來,大多數都是歡喜激動的,或許能穿上一聲軍用迷彩服,踏着正步走,都是每個人最初的夢想吧。
“呵呵,希望到時候你們還能保持這種精神頭,能在綜合素質大賽上爲我們拿一個第一名,爲我們學院爭光。”年齡不比我們大多少歲的班主任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也變得興奮起來。
“保證完成任務。”幾個男生大喊着,揮着展膀宣示着他們的肌肉。
“一週後來領你們的服裝,李思思負責登記大家所穿衣服的尺碼,下課以後交給我,就這樣,我先走了。”班主任說完就離開了,剩下的同學更加瘋狂起來,似乎已經扛着槍,衝向了戰場。
李思思沒有一點表情,拿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表格,一個一個的去統計每個人的尺碼,有的同學說他一個,有的說一個X,有的說兩個X。李思思走到我跟前,很冷漠的問我:“你呢?”
我摸摸頭,心裡尋思我衣服的尺碼到底是什麼,小時候母親給我做衣服,都是拿兩個手指頭一步一步量的,這我到底該穿的,還是X的。
“快說。”不知爲何,我看見李思思眼睛裡在冒火。
“一一個。”我硬着頭皮說,我根本不知道“”代表的是啥意思。
“無可救藥。”李思思拿起筆,在表上化了兩個字母,明顯不是一個“”。
“是多少啊?”我探着頭去看。
李思思卻直接收起表格,不給我看一眼的機會,給人一副生人莫近的姿。
將最後一個人的信息統計後,就離開了教師。
我很無聊的趴在桌子上,心想,要軍訓了啊。
兩週以後,我們學院裡兩百多名新生穿着綠色的迷彩服整整齊齊的站成了幾個隊列,每個人穿上迷彩服,都填了幾份英氣。
尤其像李思思,穿上迷彩服後,竟然有說不出的英姿。
我們學院的院長正站在所有人面前大聲訓話,據說我們院長就是軍人出生,軍銜好像比那四個教官高出不少級,所以那四名教官對我們院長的話也是唯聽是從。
“同學們,我們八個班,每兩個班要合成一個班,我們整個學院就是一個排,現在,你們每一個班都有一個教官來教導你們,現在有四名教官,他們會分別來指導你們。”院長的聲音異常洪亮,而他前面的四個軍官也一直筆直的站着,從頭到尾動都沒有動過。
院長說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最右邊的那個教官身上,因爲那個教官很特別,是個女的,並且有非常美麗的容貌,但是她一雙利劍一般的眼睛,卻不敢讓人小視。我站在隊列的最前面,那女教官對我影響最爲深刻,在院長訓話的過程中,我不由模仿起她的站姿來。
不知是不是我們班大多數人的祈禱,那女教官竟然分到了我們班,讓大多數男生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
“好了,現在各自帶開。”院長一聲令下,四名教官便帶着四支隊伍離開,分別到了自己的訓練場地。
那女教官將我們帶到了一片熾熱的陽光下,然後她站在我們前面,儘管我們有六十多號人,但氣勢完全壓不過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麼強氣勢的人,這種無形的壓力,我只有在楊局長的身上感受到過,但他也是偶爾外露,不像這個女教官這樣持續而強烈。
女教官忽然一笑,麗似豔陽。
“我姓陸,你們可以叫我陸教官,這時我對你們第一次笑,也將會是唯一的一次,我的要求很簡單,我的哨聲響起,五分鐘之內必須出現在我的眼前,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我的命令,你們必須執行,我,就是你們的規則,你們都懂了嗎?”
女教官劍目掃過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慄,在大熱天的打起寒顫。
“我問你們懂了嗎?”女教官又重複了一句。
“懂了!”人羣裡三三兩兩,亂七八糟的回答。
“全體趴下,二十個俯臥撐。”陸教官忽然手一揮忽然喊道。
所有人急忙讓開距離,趴在了地上,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沒想到這陸教官會一上來便給一個下馬威。
“一、二、三”
數到三時,已經有全部的女生都爬不起來了,苦苦的用瘦弱的手臂支撐着。
“要是敢有趴在地上的,今晚不許吃晚飯,四。”陸教官冷目鎖定衆人,從那些爬不起來的人身上一一掃過。
我看見李思思努力了半天都沒有起來,忽然手一軟,就爬在了地上。
陸教官立即眉頭一皺,指着李思思說:“你站起來。”
李思思拄着胳膊站了起來,滿身沾滿了塵土,愛乾淨的她一下子就拍了起來。
“誰讓你動的?”陸教官眼中顯出怒意。
李思思急忙停住,搖着牙說:“對不起。”
“誰讓你說話的?”陸教官又說。
我看見李思思眼中的淚光已經在閃動。
“說話前,必須喊‘報告’,我同意後,你才能說話,知道嗎?”路教官根本沒有顧及快要哭出來的李思思。
“知道了。”李思思說。
“你是蠢還是笨。”陸教官忽然大罵,讓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說話前喊‘報告’,我同意了你才能說話,長着耳朵是擺設嗎?明白了嗎?”路教官看起來很生氣。
“報、報告,明白了。”兩滴委屈淚水從李思思臉上滑下,我不由生氣,這陸教官怎麼和看起來有這麼大的差別,難道是個虐人狂。
“繼續做二十個俯臥撐,準備。”陸教官面無表情,又讓李思思當場做二十個。
李思思臉瞬間就白了,我估計她能支撐住十秒都已經是極限了,但她還是默默的服從着命令,準備超着地上爬去。
“報告!”我忽然喊了一聲。
陸教官眼光立刻向我射來,說:“說。”
我用雙手支撐在地上,大喊:“我來替她做。”我知道讓李思思做俯臥撐的結果,那隻能是再次爬到地上,我忽然忍不住想替她做,我不願意李思思在衆人面前受辱。
陸教官沒有回答我的話,緩步移到我跟前,說:“起來。”
我站起來擺了一個立正的姿勢。
“你替她做?”
“是!”
“你還能替她做什麼事?”陸教官意外的沒有生氣,口氣很緩和。
“”我頓時無語。
“如果有一天,她獨陷困境,遭遇爲難,你能替她做什麼?”陸教官依舊沒有生氣。
不過她的話讓我醍醐灌頂,對於久經磨難的我來說,我明白一個人自身的體質是如何的重要,在生死一線之際,能靠的就只有自己。而現在李思思雖然會受到點委屈,吃點皮肉之苦,但對她不一定就是壞事,誰能保住自己會一輩子平安無事呢。
“五十個俯臥撐,做完我就原諒你對我的懷疑。”陸教官說。
我立刻爬在地上,毫無吃力的做完了五十個,再次站起來時,我發現陸教官臉上竟然暗藏一絲笑意。
“大家休息十分鐘,自由活動。”陸教官忽然發了一道大赦令。
“哎呀”
“噢”
慘叫聲頓時一片,所有人的熱情,一下子就被折磨的沒有留下一點。
“思思,你沒事吧?”我走到李思思跟前,很小聲的問。
沒問之前還好,沒想到這一問,李思思忽然癟着嘴哭了起來,眼淚順着臉滑下兩道痕跡,大有止不住的趨勢。
“別哭,別哭,你可是要做一個和李副市長一樣出色的人的,這點困難怎麼就能嚇退你。”我急忙安慰。
果然李思思一聽就不哭了,她擦了一把眼淚,用手使勁一推我,說:“你滾開,誰要你管來着。”說完就自己一人走到一個樹影下,根本不理我。
十分鐘後,陸教官一聲口哨,所有人立刻集合起來,沒有敢絲毫怠慢,同時衆人心裡都忐忑着,不知道陸教官又要如何作難衆人。
“接下來是兩小時站軍姿,期間不許任何人給我動,只要有人敢動一個小指頭,就繞着操場跑二十圈。”我發現陸教官竟然在看着我說。
“擡頭挺胸收腹提臀,兩眼直視前方,雙腳併攏,兩臂自然下垂,拇指尖貼於食指的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陸教官說完,就一個一個的指導起來,她從我身邊經過,上下掃了一眼,然後將我的手捏成一個形狀,擺到一個準確的位置上,就像下一個人走了過去。
大概費了一個小時,纔將所有人的動作糾正完畢。
我旁邊一個大胖子氣喘吁吁,烈陽之下大汗淋漓,像有隨時倒下的趨勢。
我頭微斜,眼珠子微轉,向不遠處的李思思偷望去,見她也是苦苦支撐着,身子有輕微的顫抖,鼻尖上掛着一顆小小的汗珠。
一道眼光立即向我掃了過來,我急忙平視前方,但已經來不及了,和我對上的,是陸教官那美的能殺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