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立刻就有一陣死亡的枯朽向我逼來,死騎慢慢向我靠近,他雖然沒有頭,但我能感覺到有兩道陰冷的眼光瞪着我,我急忙去推門,和我想象的一樣,門紋絲不動,根本推不開。
身後傳來一道鞭子劈下來的呼聲,我的脖子立刻被鞭繩纏了起來,然後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將我拽倒,那馬轉身衝出了大門,而我的身子被拽在馬後,拖在地上也一起衝出了大門。
窒息的感覺再次襲來,身下感到一陣陣的疼痛,出了大門,死騎將我一直拖出了很遠,最後他將手一收,鞭子收了回去,然後他調轉馬頭,好像在冷漠的看着我。
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收住勢,感覺身子都被拽散了,但出奇的竟然沒死。
我掙扎着站起,發現死騎正對着我,我心中十分忐忑,但恐懼倒減小了幾分,我努力調整了下氣息,說:“你找的人是我,但你不要傷害大黃,是我指示它殺害你的,你有本事就衝我來。”我不知道我那裡來的勇氣對抗他。
忽然一陣尖銳陰森的鬼叫的怪異之聲鑽入了我的耳朵,明顯異常暴怒,那聲音刺激的我十分難受。
他沒有頭,我聽不出那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他騎着馬開始圍着我轉,似乎看着一個到口的獵物般,我也漸漸感覺被死亡包圍,那種死亡之氣,就像封存了千年般,難以讓人呼吸,我感覺我已經退無可退,整個村子都好像變成了死亡禁地,鄭建的鬼魂竟然如此強大,似乎將整個人間都帶入了地獄,而我能做的,只有靜靜等死。
黑暗中忽然閃出兩隻眼睛,慢慢的從遠走進,兩隻眼睛在黑暗中幽藍髮亮,寒光霸露。
一直到那兩隻眼睛走進,我才發現那竟然是大黃的眼睛,平日溫順的大黃,此時卻猶如一條狼一樣,從黑暗中向死騎逼了過來。“大黃快走!”我忍不住對着大黃吼了一聲,在黑夜中聽着異常悽慘。
大黃有些異樣,就像根本沒有聽見我的聲音一樣,眼光都沒有向我瞥來,自從它出現以來,它的一雙眸子就一直盯着死騎。
死騎忽然拉轉馬頭,他也也感受到了來自大黃的威脅,竟然丟開我迎了上去。
氣氛立刻變得有些詭異起來,大黃靠近後,忽然一個平地虎躍,就像那次在學校門口一樣,準確無誤的撲向了死騎,但這次它咬到是死騎的手臂,大黃落地時,我明顯看到那死騎的一隻胳膊被咬了下來。
我大吃一驚,但那死騎根本像沒事一樣,用另外一隻手揮着鞭子攻擊大黃,大黃的身子十分敏捷,死騎竟然打不上,但好幾次都十分危險,但都被大黃險險躲過。
我看的十分緊張,不由替大黃捏了一把汗,同時又驚歎大黃竟然這麼厲害。
忽然,我感覺我的腿一緊,似乎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我急忙一低頭,就看見被大黃咬掉的那隻手,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爬過來抓住了我的腳。
我一陣踢腳掙脫,但那手抓的死死的,絲毫甩不掉,情急之下,我顧不上一切,急忙蹲下就用手拽,我抓住那手的一剎那,立刻感到一陣腐朽的氣息從我手臂上傳上來,我使勁一拽,那手被我從腳下拽掉,隨着我就將它扔掉。
但我一扔,那手我沒有扔出去,而我驚恐的發現,那隻斷手竟然長在了我的手上,更可怕的是,它似乎要和我的手臂融合在一起。
我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眼睜睜看着它慢慢和我的胳膊融爲一體,任憑我如何努力,都掙扎不妥,直到最後,那手完完全全和我的胳膊變成了一體,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大黃的影子晃來晃去,但我都完全看不見了。
這件事太過恐怖了,難道鬼的一隻胳膊都有思想嗎?它怎麼會選擇融入我的身體,它會不會試圖要侵佔我的身體?
一連串的猜測將我嚇得半死,我急忙揮動了幾下手臂,還好還由我控制。
大黃忽然捱了一鞭子,身子在地上幾個翻滾,死騎又一鞭子打了下來,眼看就要砸在大黃的頭上。
一切的思緒都被我拋到腦後,我急忙挺身而上,一手伸出,竟然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那條鞭子,我能在黑夜中抓到那條鞭子讓我大吃一驚,我急忙一用力,那死騎竟然被我從馬上直接拉下來。
死騎落地的一瞬間,連人帶馬忽然消失了,我手裡捏着的鞭子也消失了。
但我的心還在驚奇之中,我擡起剛纔抓鞭子的手看了看,並無異狀。
大黃掙扎站起來,我發現它身上的毛皮更加的雜亂,但一雙眼睛還是鬼亮鬼倆的。
“大黃,你沒事吧!”我心有餘悸,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知道大黃根本聽不懂。
大黃低頭“嗚嗚”叫了兩聲,像回答了我的問題。
“走!我們回家,今天發生的事太奇怪了。”我看着我的手還有些擔心,我決定第二天就去找薛神人,一定要讓他將那隻手從我身體裡取出來。
我站起來的一瞬間,沒有任何徵兆,我猛然回頭,就連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我爲啥要回頭,但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回頭了。
遠處,有一雙無比陰冷的眼睛,隱約有一個女人的影子,我仔細一看時卻什麼都沒有了。
“奇怪,難道又是幻覺嗎?”我嘀咕了一句,心裡又思緒重重,鄭健圍攻大黃被咬死,鎮長又神秘封住消息,如今再出現這無頭死騎,而且似乎還有其他的東西也來到了村子,這一切到底有什麼聯繫?
我越想越迷糊,最後只得帶着大黃返回了家,那一夜我都沒有睡安穩,我還在害怕我的那隻手,我怕我睡着了,我的那隻手忽然會捏死我自己。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薛神人了,在他們家門口又碰上了薛靈兒,薛靈兒兩隻眼睛更加水靈了,她沒說話我就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了她想問我什麼。
“我來找薛神人。”我說。
薛神人聽完我講的事情以後,十分驚訝,他拿起我的手看了看,最後搖了搖頭,說:“你這隻手看起來很正常啊,沒有不乾淨的東西在裡面。”
怎麼可能,那一晚我明顯看到那隻手和我的手融合到了一起,薛神人怎麼可能看不到呢。看着我認真的表情,薛神人又仔細看了看,最後他還是沒有看出什麼,最後我不得不放棄最後的希望,只得期盼那真是一場幻覺。
“不過,你說的這件事確實十分怪異,大黃原本也不是一條普通的狗,他會咬死鄭健,那說明鄭健就真的有問題,或許鄭健的真身才是那死騎,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鎮長爲啥不讓繼續查下去了,但如此一說,鎮長也豈不有問題?”薛神人皺着眉頭,忽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啊!”我聽了大吃一驚,按薛神人的說法,不但鎮長、鄭健有問題,就連從小一直陪着我的大黃都不是一條普通的狗,我知道大黃之所以咬死鄭健,是因爲鄭健打我的原因,如果鄭健不打我,大黃肯定是不會攻擊他的,而且大黃對父親十分懼怕,如果不是那晚大黃的身手敏捷,我還真看不出它那裡特別,但薛神人說鎮長也可能有問題,讓我一陣的發麻。
“看來這事我得告知師父,靈兒,幫我拿來筆墨,還有紙。”薛神人最後從沉思中醒過來,看臉色十分嚴峻。
“啊,你還有師父?”我有點吃驚。
“呵呵,我師父來歷可大着呢,瓜娃,你暫且回去,這事很怪異,我得請我師父來一趟,他老人家一來,萬事可解。”薛神人說。
我一聽薛神人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師父,更牛的是還會請他來,當時我就放心了。
當天我就返回家中,回去後我發現父親正在往架子車(架子車:農家自制的兩輪車,用驢拉着可載重物)上一袋一袋的裝麥子。
“大大,你裝麥子幹啥啊?”我好奇的問。
“去鎮子買了,換點錢用。”父親滿頭大汗。
“去鎮子?”不知爲啥,聽到父親要去鎮子,我不由一驚。
“咋了?”父親將最後一袋麥子裝上,奇怪的問我。
“哦!沒啥,我也想去。”我說,但心裡還是有一絲的不安。
“那走吧。”父親從圈中拉出了我家的老驢,然後套在架子車上,就和我趕着去鎮子了。那天走在路上,我一直隱約聽見我們身後跟着馬蹄聲,我不時的回頭觀看,我確信,那無頭死騎又跟了上來。
“大大,你有沒有聽到啥響聲啊?”我故意問。
父親沒有離我,拉着驢一直往前走。
“大大?”我又喊了一句,向父親望去。
父親竟然沒頭!那不是父親,父親那有那麼高,我瞬間掉入了冰窟,難道我又被騙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他要騙我去鎮子?我的腿已經邁不動了,我站住了,父親也站住了,驢也站住了,一切都像死了般沒有生命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