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所謂的死掉根本就不是死掉。
因爲這種“死掉”反而讓我變得內心滿足,反而讓我變得對整個世界充滿感恩。
這個世界不真實,卻擁有着難以置信的精彩。
而我卻必須毀掉這一切,這不是權衡之後的選擇。
死掉吧,整個角色的崩塌,依舊整個宇宙的毀滅,都勢在必行。
我沒有任何理由繼續抓住角色,哪怕這些美好,也無法阻礙斬殺的腳步。
袁長文這個角色已經開始破碎,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破碎,而拖延也僅僅只是拖延罷了。
爲自己哀悼,爲親手殺掉自己而哭泣。
感動又來了,我有多久沒有去感受身邊的種種,那些風、那些花草樹木、那些髒髒的水坑,又或者是生鏽的欄杆。
簡直太慷慨了,自己對於這些竟然視而不見,竟然會選擇無視。
每一秒都是悅動的音符,自己不去聽,自己牢牢抓住腦子裡的扭曲,這不能怪誰。
畢竟,根本就沒有zì yóu意志。
那些說辭就是扯淡,不管多麼有道理,包括上述所有的話語,都只是扯淡。
就像一個電影角色在說“這是一部電影”一樣,依舊並不真實。
所有都只是關於死去,袁長文這個角色死掉之後,什麼問題都不會存在。
破碎吧,不要再繼續堅持了,僅僅是死掉而已。
這個世界不真實,沒有什麼值得留念,根本不會有人記住。
真實之中沒有角色,這些畫面元素根本不會有誰記住,也不會有任何存儲位置。
所以這些玩意,不僅不存在,連記錄這些虛假的地方都沒有。
一旦認爲真實可以記錄這些人生記憶,那麼就意味着真實之中存在角色,一個“記憶”的角色,以及一個容納記憶的角色。
真實之中沒有角色,也就是什麼都沒有。
所有我珍惜的都會消失,並且根本不會留存,猶如湖面上的漣漪,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也許,可以呈現某種畫面元素來記錄這些人生,但依舊並不真實。
死掉吧,腦子裡的扭曲要死掉,袁長文這個角色要死掉,那些美好甜蜜同樣都要死掉。
這一切都不真實,還有什麼好說的,又有什麼可以抓住的?
這雙手都不是我的手,這份思維也不是我的思維,整個宇宙都僅僅是意識到的內容,還有什麼可以阻擋斬殺。
用意識到的內容來阻擋斬殺?
我有點小害怕,因爲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者說,思維無法想象真實究竟是什麼摸樣。
眼睜睜看着自己不真實,之前的剎那恍惚是這樣展現的,也許真的就會是這樣吧。
想要死掉,卻始終無法破碎,彷彿有什麼東西牢牢拽住已經變成碎片的角色,強行讓袁長文這個角色勉強維持人形。
毀掉吧,摧毀這些種種,袁長文這個角色必然要死亡。
本身就並不存在,也沒有必要牢牢抓住,就是死亡。
哪怕內心深處有些害怕,但不真實就是不真實。
不管回憶多麼精彩,不管此刻多麼絢麗,依舊不真實。
告別袁長文這個角色,親手毀掉這一切,都只是意識到的內容。
什麼別人、家人,統統都只是畫面元素。
我沒有理由相信任何因果關係,時間都不存在還談個屁的因果關係。
所有的因果關係都僅僅是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有什麼值得相信吶。
我註定要死亡,因爲根本沒有一個我,這一切都是強行扭曲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
只有真實存在,而真實之中什麼都沒有。
腦子裡的扭曲正在離我遠去,而結果就是輕鬆自然,同時,聰明才智也會隨着腦子裡扭曲的離去而離去。
也許,別人的一個鼻孔都比我聰明。
表面上鎮定的在思考,各種計劃迅速擬定,那種很快就可以列舉出一系列信息作爲考慮要點的狀態,我已經失去了。
而這些狀態,背後都站着恐懼。
就算當事人自己並不覺得,甚至對方內心深處自己都沒有覺察到恐懼,但我眼中就是恐懼的變裝表演。
我不知道那種條理清晰、思路明瞭的狀態,爲什麼會被曾經的我當作崇拜。
角色井然有序安排了各種事情,在紛雜的外界干擾中找到長點要點,從而讓整個事件變得有理有據、有條不紊。
彷彿這種狀態,被曾經的我抓住並且作爲角色屬性炫耀。
現在的我,已經蠢到根本沒法認真思考,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思考。
大家眼中的有序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必要,反而那種無序給我感覺更棒,彷彿無序之中暗藏着完美。
而那種有序,僅僅是人爲的扭曲,完全屬於恐懼的產物。
想要破壞整個帝國,那些規則都只是扯淡,想要一巴掌扇醒大家,然後一起來毀掉社會,一起思考什麼是真的。
人類文明倒退,又或者什麼社會秩序崩塌,文明社會露出野蠻的本性等等,這些我都不在意。
不真實就是不真實,而自然,本身就是野蠻。
或者說,自然就是沒有好壞對錯,根本不去區分。
萬物皆爲芻狗,養育滋潤並不是因爲善良,破壞毀滅也不是因爲xié è。
沒有任何情緒的拉扯,僅僅是順流而已。
這種生活方式好嗎?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毀滅所有不真實才是關鍵。
其餘的,都只是爲了成爲更好的角色而已。
我對袁長文這個角色沒有興趣,對整個宇宙也沒有興趣。
因爲根本就沒有一個角色,也沒有一個宇宙,那只是扭曲的劃分,只是人爲的扭曲。
毀掉吧,假裝真實已經假裝到我自己都不認爲這是假裝的程度,甚至,已經假裝到丟棄這種假裝還需要各種費力斬殺。
鬼扯。
就是死亡,沒有什麼好說的,也沒有什麼好商量的。
我的存在,袁長文這個角色的人生,如同閃電一樣,消失了就消失了。
而牢牢抓住閃電,這需要多麼大的能量纔可以扭曲到這種程度。
死掉吧,徹底死掉,袁長文這個角色已經支離破碎,還有什麼值得拽住。
所有的珍惜都僅僅是此刻畫面元素的呈現,包括這份思維。
倘若畫面元素呈現其他玩意,我根本無法知曉,而袁長文這個角色的人生種種,就這麼消失了。
思維不會記憶,因爲思維和記憶都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