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如果此時有一個女孩子跟我戀愛,她估計會說,“長文,我們對於未來有什麼計劃呀?我感覺很害怕,因爲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未來。”
沒錯,就是看不到任何未來。
我可以規劃,可以設定目標,可以圍繞這些目標制定計劃,可以將人生切割成小段,將大目標分解爲小目標,讓那個遙遠的夢想變成可以實現的臺階。最後,邁着臺階一步步往夢想前進。
兩個人一起,手牽手,也許會有痛苦,也許會退縮。但只要我們不放手,那麼總會到達夢想的山巔,總會親手實現我們的夢想。不怕走得慢,只要我們朝着夢想前進,那些臺階一個個被我們征服,自然夢想也會在我們腳下。
但是,我爲什麼要這樣做?
所有的夢想都不是我的,都是整個帝國長期宣傳的結果。這種情況下,朝着夢想前進不過是恐懼生活的另一套漂亮說辭。
無論如何宣傳夢想,都是害怕生活之後帶來的失控。看看那些詞語,哪一個不是充滿了濃濃的恐懼?
“我沒有買過房,沒有買過車,但我買過最昂貴的東西——夢想。”
“再不折騰,就老啦。”
“所謂的穩定,不過是浪費生命。”
“時光不會辜負朝着夢想前進的你。”
“你不用向別人證明什麼,自己的路自己走。”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曾經的我就這麼傻傻相信,並且將這些思想拿來肆無忌憚的宣傳,彷彿這些東西是自己的感悟一樣。
只需要問一句,“如果夢想永遠無法實現,我會怎樣?”
付出了心血,付出了時間,在別人鄙視的眼光中度日如年。就是在期盼夢想的實現,就是想要成功翻身的那一刻。如果夢想永遠沒法實現,會不會恐懼?會不會後悔?
懷着恐懼之心說自己不害怕生活,我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這輩子沒法斬殺結束,如果這輩子自己都在難受輕鬆的交替,卻永遠沒有盡頭,那麼按照帝國的定義,自己這輩子永遠都是一個loser,永遠都沒有繼續翻身的可能。
當然,我爲什麼要翻身呢?爲什麼要讓別人認可我的行爲呢?爲什麼總是想着自己斬殺結束之後,成爲一個更好的人呢?
一個虛假的玩意,值得付出多少心血?甚至,連心血這種說法,都是恐懼的代名詞。
靠!
恐懼那個妖嬈女子啊,簡直是無處不在,想盡一切手段來對我進行掌控。看看這個詞語,心血,本身就蘊含着一種悲涼的氣氛在裡面。似乎心血一旦被辜負,就會讓人傷心難過,一旦心血沒有成功,就會瀰漫着一股悲嗆。
狗屎!
只不過是花了一些時間做了一些事情,憑什麼就認爲是心血呢?而且,所謂的心血,就是想要強調自己花費了大量精力和時間,如果沒有相應的回報則可憐巴巴。
所以,問題的根源在於腦子裡的扭曲,強行設定了一些毫無根據的東西在此番行爲之上,於是導致這個行爲跟其他拉屎撒尿的行爲不一樣,稱之爲心血。
似乎自己付出了心血,就必須成功一樣。而且,不會允許任何人詆譭自己的心血,就算是自己,在想着自己的心血化爲烏有的時候,都會充滿難受恐懼的情緒。
就是因爲害怕生活,纔會有心血這種說法。如果不害怕生活,爲什麼會緊緊抓住一個東西不放手?爲什麼要強加那麼多熱血勵志的話語在其中?又有誰會給拉屎撰寫一系列熱血勵志的話語?
沒有什麼不可以發生,如果有,那麼這就是我腦子裡的扭曲。是“我認爲”這些不能發生,是“我認爲”這些發生了不好,是我在恐懼這些事情。而恐懼的來源,則是腦子裡的各種認知、記憶以及知識儲備。
所以,相信腦子裡的扭曲還不如相信一坨狗屎。
袁長文在湖水深處,冰涼的湖水漸漸腐蝕着肌膚,那股冰涼緩緩滲入心臟。似乎每一次心臟的跳動,每一次血液的擠壓,都帶着絲絲涼氣。
自己變成怪物了嗎?
可以想象,自己若是跟曾經的朋友這樣聊天,對方如何接話?而對方高談闊論的東西,自己可以輕易反駁,對方在意的話語對方相信的信仰,自己都可以捏得粉碎。
而在對方眼裡,自己如同一個怪物,一個不會聊天沒有情商的怪物。只會走極端,只會穿牛角尖,除了打擊人沒有其他任何的用處。
如果有人問我怎麼辦,我能怎樣回答?只有回答,我不知道。
這算什麼?將人的信仰打得粉碎,然後當對方來尋求所謂的安全之處時,我卻只能回答不知道。也許,對方沒有打我,是因爲他們的涵養不錯教養很好。
但是,在我眼裡,這些涵養教養之類的,都是人爲的扭曲,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相反,應該感受到濃濃的悲哀纔對。明明不是自己的東西,明明是強行扭曲的東西,爲什麼要緊緊抓住不放呢?
你看,這樣的話,對方還能說什麼呢?除了遠離我這個怪物,還能怎樣呢?
沒錯,我可以假裝不去反駁對方的話語,我可以假裝點頭甚至附和幾句毫無根據的肯定句。所有的看法和見解,都是偏見都是侷限都是片面。我又能忍受多久呢?
總會有那麼一個時刻,再也無法忍受這些虛假。然後丟棄所謂的朋友,丟棄所謂的感情需要經營,丟棄所謂的各種攀談。
當然,這依舊是我的猜測,畢竟我還沒有完成。那麼很有可能,自己跟大家聊天之後,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麼討厭虛假。說不定,我還會炫耀自己的斬殺,然後將其當作另一個角色屬性。
從而,在不知不覺中被拉回去。以爲自己朝着真實前進,事實上,只不過是恐懼那個妖嬈女子手下的一條爬蟲而已。
因爲害怕生活,所以才總是想要生活按照自己的預想發展,而且這僅僅是“我認爲”的好,僅僅是“我認爲”這樣可以讓自己充滿底氣。
腦子裡的扭曲太過去狹隘,通過這些來進行判斷,怎麼可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更何況,想要好的結果本身就是一種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