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爲什麼要思考這些?是可以變帥還是有錢?吃飽了撐的嗎?)
【我找不到不這樣做的理由,一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是自己的,一個人連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個人都不知道,還談什麼成功、事業巔峰之類的。】
(好好享受人生,好好睡一覺,放下這些惱人的想法,我們明天起牀又是新的一天。)
【睡覺?這種情況下怎麼睡得着?!再說,現在還不到中午,自己也剛被捕快叫到辦公室來,睡什麼睡?】
(總是要睡覺吃飯的,再怎麼思考,也是身體重要。沒了身體,死了之後,想思考也沒辦法思考啦。)
【這句話又是從何而來?誰可以證明死亡之後就沒法思考?】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嘛!)
【是嗎?我怎麼完全沒有看見,“此刻,我覺察到某個人的身體不動,各項身體機能持續減弱”,但我怎麼知道他不能思考?僅憑**的死亡,就可以判定那份覺察的消失?】
(不就是恐懼死亡,然後想說靈魂轉世之類的。)
【誰在恐懼死亡?是袁長文,不是我。因爲袁長文知道,他本身的全部都成就是“自我”,就是這二十多年的知識經歷認知的集合。但我只是那個傻逼背景,有什麼好恐懼的?】
【哼!任何宣稱知道更多的知識,宣稱知曉超越“我存在”這個知識的知識,都是沒有經過任何證明的假設,都是一廂情願的相信,都是另一個版本的門派。】
袁長文想起之前自己感悟到的,“時間不會辜負你的努力”,這不是一廂情願是什麼?
“好人有好報”,這不過就是當下沒有得到好報,然後對自己進行的自我安慰。
這一切都是毫無邏輯的相信,跟相信西方極樂世界的存在,有什麼區別?
(那麼客觀事物呢?找不到話說了吧!)
看來是躲避不了,之前就悄悄放過,現在又要面對這個問題。
曾經有一次判斷,認定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自己的腦海中,不管客觀事物真實與否。
當時,還調侃那些所謂的宏大世界觀,再怎麼宏大都只是發生在自己的腦海中。
而且,就算客觀事物真實存在,自己也永遠無法知道客觀事物究竟是什麼樣子。我只能說,我覺察到的客觀事物是什麼樣子。
我覺察到眼前的桌子是方形是木製是醬色,但這個桌子真實的模樣是什麼,我不知道。
但是佛陀他們,又是如何肯定這個世界是虛無的呢?
就算他們親眼看到,那跟我此刻的親眼看到,有什麼本質區別?
哪怕他們跳出了整個世界的視野,從什麼虛空中看到所有的影像,那也只是看到而已。所有看到的事物,都無法確定其真實性。
所以,佛陀他們是如何確定的呢?
難道說,因爲不管客觀事物真實與否,自己能確定的只有那份覺察,所以才宣佈“一切都是那份覺察”?
袁長文搖搖頭,這個想法沒能說服自己,沒有之前想通事情那種暢快感。顯然,這個結論他不滿意。
(這依舊是逃避了客觀事物真實與否的問題,只是講述了那份覺察的真實存在。)
【的確,這樣做就跟之前一樣,將客觀事物真實與否這個問題拋開,宣稱一切都是那份覺察。但我要如何才能知道客觀事物的真實性呢?】
完全沒有辦法知道!
曾經還以爲,客觀事物的真實性根本不重要,斬殺自我編織的定義,斬斷歸屬感纔是重中之重。
現在看來,這個問題橫在心中,猶如天塹一般,阻止着自己繼續攀登山巔。
客觀事物真實,我覺察到它們,但也僅僅發生在自己腦海中,自己感受到的也僅僅是那份覺察。
客觀事物不真實,那麼這一切就是那份覺察。
靠!又回到原點了。
袁長文使勁盯着眼前的桌子,想要找到方法去解決真實與否的問題。
咦?
袁長文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一段感悟,摧毀問題的永遠都不是答案,而是另一個問題。
比如,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客觀事物真實與否這個問題,真的必須有一個清晰答案嗎?必須有這個清晰的答案才能摧毀這個問題嗎?
顯然不是。
既然不管真實與否,這一切都發生在腦海中;
既然無法確定客觀事物的真實性,那爲什麼我的行爲卻非常認同?
哈!
看看我的言語行爲思想,哪一個不是把客觀事物當作真實存在的?
都是!
我的所作所爲、所言所思,全部都在表現一個答案,客觀事物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此刻我需要做的,就是停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既然客觀事物屬於“無法確定真實”的範圍,那麼我的行爲言語思想也必須符合這一點,把客觀事物當作“無法確定真實”的範圍。
否則,這一切不過是個理論而已。
(停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那吃飯嗎?喝水嗎?如果不真實,爲什麼還要保證身體的存活呢?)
(還有,依舊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同樣是迴避了真實性的問題。只不過,找到所謂的行爲方法而已。)
【是啊,現階段,我需要做的,就是停止相信客觀事物的真實性。至於這個問題會不會再次出現,我不知道。】
【但很明顯,這一步是我一直都沒有做到的。我只是理論上知曉客觀事物屬於“無法確定真實”的範圍,但我從來沒有這樣做到。】
(呵呵,真是好奇啊,如何做到呢?要如何才能停止相信呢?)
【我不知道。】
(哈哈,喜歡這種誠實。所以,這些東西狗屁不是!)
【不止這些,**也屬於客觀事物,我必須停止相信自己是個人類。】
(what?!)
【我以爲我是人類,但我怎麼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人類呢?停止相信自己是個人類,而袁長文則是“自我”在這二十多年的各種經歷知識的集合。】
【所以,根本不存在袁長文這個人。一切都是我覺察到袁長文的存在,覺察到他的性別身體知識記憶等等。】
袁長文挑挑眉,這個想法之前有過,但似乎被自己跳過了。當時的自己彷彿正在斬殺自我編織的定義,沒有重視這一點。
現在,這個想法再一次跳入腦中。
自己,並不存在?
或者說,自己並不能確認真的有袁長文這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