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沒想到,竟然又是這個問題。
如果別人對我進行斬殺會怎樣?
深一層次,如果大家都像我這樣,變得無視道德,變得目無法律,那麼如此混亂以及謾罵的狀態,發生在我身上會怎樣?
當我贈予援手給對方,換來的卻是一個白眼,或者根本無視僅僅心安理得的接受,我又會做何感想?
我知道,這是我內心深處希望世界和平,至少人與人相處變得和諧友善。事實上,就是在害怕面對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比如被謾罵,比如被偷盜搶劫。
似乎,這種知道並沒有什麼幫助。當別人態度不好的時候,我自然會憤怒。尤其是,對方跟我毫無利益瓜葛的時候,根本不會掩飾憤怒更不會爲了什麼目標忍氣吞聲。
關鍵點在於,我想要當個和善的人,我想要當個笑呵呵的人,我還是以爲仁慈大度是一個走在真實道路上的必備元素。
這種誤導讓我產生了對抗,明明我憤怒,卻因爲腦子裡的認知告訴我,“不應該憤怒”,所以跟憤怒進行對抗。我將憤怒認定爲不好,角色想要擺脫憤怒,甚至幻想一種報復性勝利。
爲什麼要擺脫憤怒?爲什麼要做一個哪怕被謾罵也面帶微笑的人?
這兩者有什麼本質區別嗎?憤怒與面帶微笑,不都是角色的各種屬性而已。有的角色屬性是易怒,有的角色屬性是性格好,統統都是虛假,爲什麼我還要在這兩者之間進行選擇?
所有的大師都在宣揚靜心,都在宣揚世界和平。但是,作爲一個虛假的二元世界,和平與戰爭有什麼區別?
對“我存在”有什麼影響嗎?至於角色的快樂和難受,關我屁事。
所以,角色感覺被冒犯了,想憤怒就憤怒咯,想罵回去想打回去儘管做,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什麼狗屁“小我”,什麼狗屁祥和寧靜、心如止水,統統都是在豐滿角色而已。
我跟角色之間毫無關係,角色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那麼我只需要拋棄就好。而憤怒、友善這些東西,不過是二元對立的虛假元素,所以我爲什麼要緊緊抓住友善而排斥憤怒呢?
斬殺,不是爲了成爲更好的自己,也不是爲了讓角色變得更加有魅力,而是摧毀整個二元世界。
不要憤怒?爲什麼不要憤怒?
所有的答案都是關於角色的,憤怒對身體不好,憤怒有損形象,憤怒會讓氣氛凝重,憤怒會讓人遠離自己,憤怒會顯得這個人很沒有水平……哪一個不是在描述角色?
憤怒與否不重要,而是清醒的明白自己跟角色之間毫無關係。所謂的看戲人模式,竟然又回到這裡。
我不想去深究爲什麼角色會被冒犯?究竟是什麼自我定義讓角色產生的憤怒?因爲這些根本不重要,“將憤怒認爲不好,將友善認爲好”,這纔是需要斬殺的東西。
全部都是毫無根據的肯定句,比如我幫助了別人卻沒有得到一聲謝謝,這會讓我很憤怒。但別人爲什麼要說謝謝?那個人的角色設定就是不說謝謝,整個事情只能這樣發生。
有問題的是我,而不是別人。
是我腦子裡充滿了無數毫無根據的肯定句,從而讓事情還未發生就已經被我想象完成。當事情的發生跟我想象不符合的時候,自然就會產生負面情緒。而我又被教導負面情緒不好,自然會對負面情緒產生抗拒。
這個時候,就是在加強各種自我定義。把自己認同於角色,然後述說着對方的不是,表達着自己行爲的正確以及合理性。結果就是,不斷強化腦子裡的自我定義,通過訴苦或者交談。
沒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這樣發生是因爲事情只能這樣發生。如果我沒有任何自我定義,對未來沒有任何想法,對別人也沒有任何想當然的肯定句,那麼發生的一切都會變得無所謂。
既然我跟角色毫無關係,而且我知道這一點,那爲什麼角色還會憤怒呢?
不知道,角色發生什麼事情,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似乎這一切必須都要求說的通,我必須提供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可能,因爲除了“我存在”,其餘一無所知。既然不知道,那麼所有的話語都變成了猜測。
我知道的太多了。
怪不得殺手總是用這句話來結束別人的生命,想想還挺有道理的,我確實知道的太多了。知道了很多根本無法知道的事情,並且將這些知道當作真實,難道這樣還不該死嗎?
感覺角色的手指死死抓住虛假的柱子,而我要費盡心思用盡力氣去將手指硬生生摳下來。沒有什麼是真實的,爲什麼自己總是那麼聰明的想要控制生活呢?
那些讓角色憤怒的事情,究竟是什麼機理讓角色憤怒?我完全不想知道,爲什麼要去探討什麼角色機制?整個角色都是虛假的,我爲什麼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是爲了說服別人?所以要顯得井井有條?所以要符合邏輯,以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我是要寫書還是要開演講?
狗屎!
我知道角色是虛假的,就足夠了。那些角色的機制有什麼意義?顯示自己的博學還是頭腦好用?角色的一切都是虛假,都是扭曲,那麼所謂的角色憤怒機制有什麼用?
知道了機制知道了原理,就可以更好的擺脫角色?
這尼瑪就是一個笑話,我知道機器的工作原理,所以可以更好的將機器丟掉?
真是的,自己竟然被玩弄了那麼久,直到現在纔看清楚。如果能探討角色的恐懼機制以及運行原理,當然可以口若懸河,並且非常符合看官的心理。
“嗯嗯,就是這樣。”
我要這種讚歎來幹什麼?我爲什麼需要別人相信?我爲什麼要改善自己的表達方式,以便讓不瞭解的人更容易接受?
這尼瑪究竟在幹什麼?
完全就是角色的騙局,想要理清角色的各種自我定義,就像《幾何原本》那種書籍,一條一條公理進行各種推論。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這些,但是我爲什麼要去做這些事情?
我還沒有完成,不應該在這裡浪費時間。
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