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努力地轉着思緒,模糊的意識漸漸清晰。擡眸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聲音轉柔“四郎…”弘曆見她眼中已沒了方纔的驚恐,長舒了口氣。“我在,方纔是做噩夢了嗎?”景嫺方纔平緩的心緒立刻激起層層波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決堤“我夢到……鮑白他……他,他滿臉是血,還……”弘曆的臉刷的變了顏色,立刻抱緊她。“一個夢而已,不要多想了。這麼晚了,你醒着,他怎麼睡啊!”他伸手摸着景嫺還未隆起的小腹。景嫺沒有說話,由着他抱着自己,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的睡去。

弘曆放下熟睡的她,走出寢殿,與高無庸在窗下耳語了好一陣“……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皇后,明白嗎?”

“娘娘!娘娘!”那宮女附在她的耳邊一陣細語,令妃側過頭,秀眉微蹙“這麼晚了,景仁宮宣了太醫?”嘴角掠過一抹冷笑,緩緩拔下頭上的金釵,垂眸低思“太醫可說了什麼?”那宮女搖搖頭“景仁宮裡什麼也打聽不出來”這樣晚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可如果真是這樣,這宮裡怕早就炸鍋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去幫本宮查一下····”那宮女點點頭,走出了寢殿。銅鏡晃出她臉上殘留的冷笑,徹骨的寒意漸漸升騰“若真是出了什麼事,倒也省的我親自動手了。”

“皇兄···”他顫抖着跪了下去,臉上沒了從前的幾分童稚,冰冷的只剩蒼白。弘曆忙上前扶住他“快起來說話”他執拗的搖着頭,眼淚順着鼻尖淌下“是臣弟的錯,臣弟不該拉着鮑白去狩獵。他是因臣弟而死,是我害死了他!”壓抑在胸口的錐痛化作眼淚與低訴,噴涌而出。“你先起來,這件事沒有遠那麼簡單。朕一定會查明鮑白的死因,還有,這件事你要給朕死死的壓住。一旦泄露,朕唯你是問!”他募的一驚,沒那麼簡單?此刻心中一片狼藉,竟也理不出半條思緒。無力的點點頭“臣弟記下了”

弘曆緊閉雙眸,昨夜景嫺的反應着實讓他吃驚。一個夢而已,那樣倔強的她竟哭的如此撕心裂肺,若是真的···他捏緊了鼻樑,卻扯不散眉上的陰雲。景嫺剛剛有了他的孩子就出了這樣的事,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爲?

她一人坐在殿中凝視着前不久鮑白送來那個木匣,自做了昨晚的那個夢,她就一直心緒不寧,總覺得似有什麼事要發生。已過正午,景嫺什麼胃口也沒有,飯菜已經翻來覆去熱了好幾遍“娘娘,您吃些吧!”紫荷擔憂的看着她,景嫺搖了搖頭“你先出去吧,讓本宮一個人靜一靜。”紫荷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飯菜,走了出去。“皇上?參見皇上!”“皇后呢?”弘曆見寢殿緊閉的門,沒由來的生出一層冷汗。“回皇上,娘娘自晨起就一直坐在殿中發呆。什麼也不肯吃”弘曆瞪大了眼睛,莫不是景嫺知道了?想着三步化作兩步推門而入。

“景嫺!”他急急的喚了一聲,她轉過頭便要起身。“你有身孕,不必多禮”弘曆見她眼中並無痛色,才鬆了口氣。順手將她按在懷裡“想什麼呢?這樣出神?”景嫺輕輕推開他“臣妾在想昨晚的夢,臣妾總覺得哪似乎不是夢。它那麼真實,那麼···”弘曆趕緊扶她坐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夢都是反的怎可當真?還有,你與朕之間沒有什麼臣妾不臣妾的。景嫺自稱我便可!”景嫺緊蹙着眉,沉思着。“好了!別想了,先吃些東西吧!”說着將燕窩遞到了她的脣邊,她身子向後收了收“臣妾···”弘曆一把將她抱起放在腿上,正色到“你說什麼?”景嫺雙頰微紅,低下頭“我不想吃”弘曆滿意的點點頭,戲謔的笑了笑“這纔對嘛!不過,爲了腹中的孩子你也得吃一點。”景嫺玉手輕輕的搭在小腹上,點了點頭。弘曆軟硬兼施,又哄又騙的好不容易纔讓景嫺吃下一小碗的燕窩,這可當真是比朝廷那些個繁瑣的公文還要累人。可饒是這樣,卻還是樂在其中。

“朕聽高無庸說太后把選妃的日子定在了五日之後。這幾日天氣正熱,你還是在宮中休息吧!”他抱着景嫺的上身,溫柔地在她耳邊說着。景嫺輕笑了一下“我沒那麼嬌弱,再說了選妃左不過也就是坐着。不去倒顯得我嬌氣”景嫺到底是皇后,選妃這樣的大事若真放手讓令妃與高氏去做,那今後豈不是了皇后的威儀?半晌“那好吧!若是有什麼不適,可不許撐着!”景嫺脣角溢出幸福的微笑,窩在他懷裡乖乖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