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伢成長的道路上,離不開許多人的照顧和幫助,旺福大爺就是這樣的一個。
提起旺福大爺,不得不隆重的介紹下,旺福大爺不僅是個好人,還是山伢這一生中遇到的,對他影響非常的大一位,他傳奇的一生夠寫幾大本書。
旺福大爺家族曾經有人在清朝當過大官,由於看不慣官場的黑暗,清**的腐敗,不願阿諛奉承,最後在旺福大爺的太爺爺輩,辭官卸甲,回到祖居。
所以旺福大爺家雖然沒落,但境況在這片山區還算不錯的。
旺福大爺也是個很有威望的人,早年跟父親習武認字,二十歲那年,日本鬼子打進縣城,聽說要進山,旺福大爺二話沒說,提一杆老獵槍,一個人就奔山口而去,一去就是一個多月。
日本鬼子沒來,回來的是一個衣衫襤褸,滿臉鬍子拉碴的硬漢。
村裡的人從那以後都無比的崇敬他,生活中有許多事都找他幫忙。
旺福大爺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他去過縣城,去過省城,甚至還去過一次北京開會,就這一點,周圍的人都需要對他仰視。
旺福大爺是個有理有節的人,處理事情從不含糊,正是這個原因,六、七十年代雖然因爲成份問題而離開了村長的位子,但是誰也不難爲他,因爲他爲村民們做了數不盡的好事。
後來他老了,也就慢慢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旺福大爺特喜歡山伢,教他練武,給他講故事,旺福大爺會講的故事可多了,從三國到水滸,從西遊記到紅軍,再到抗日到解放後,什麼都有,數不清的故事。
旺福大爺總是說他的故事用麻袋裝,要用七輛牛車才能拉走,他只講了幾麻袋,還多着呢。
旺福大爺不僅給山伢講故事,還告訴山伢許多生活中的閱歷,,爲人處世的道理,並希望山伢以後長大,能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山伢聽的如醉如癡,雖然有些似懂非懂,不過他還是在旺福大爺身上學到許多有用的知識,尤其是對許多事情的啓迪,讓他終身受益。
就是因爲聽了旺福大爺講述的外面的世界,使山伢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走出大山,看一看外面那個很大很繁華的都市,還有旺福大爺都說無法描述的精彩世界,是否如旺福大爺說的那麼雄壯,是否那麼富麗堂皇。
很長一段時間裡,山伢心裡一直有着這樣的執念——走出去!
村子口不遠處,有一個突出的岩石,岩石平坦而光溜,容的下四五個孩子坐在上面。岩石三面懸空,晴天時下方深不見底,陰雲天氣的時候,就有云霧繚繞,從下方飄上來,人站在上面,有些仙氣縈繞的感覺。
山伢很喜歡帶着蘭花,兩人一起肩並肩的坐在突出的岩石上,靜靜的看着遠方,思考下人生, 或者思考下未來。
想象着旺福大爺講的外面到底有多遠,是不是在視線的盡頭處;想象着什麼是鋼筋水泥的叢林,什麼是車水馬龍的盛景。
山伢想,有一天走出大山,走到大城市裡,讓那些曾經的想象都變成現實,那該多麼美好,這個夢對他未來的影響有多大,他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這個夢在他的心裡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執着。
帶着蘭花,去實現自己的夢,山伢想。
“蘭花,你說山的外面是什麼?”
“應該還是山吧?”
“那大城市在哪?”
“不知道。”
“大城市美嗎?”
“不知道。”
“有機會我帶你去大城市。”
“好呀!”蘭花心裡說不出的甜蜜。
山伢的目光彷彿越過了無數的高山,看到了心中的都市。
世界那麼大,他要去看看!
……
七歲那年的某天,山伢和二寶、柱子、四狗、蘭花還有菊妹,幾個玩的好的小夥伴一起在後村口一個天然形成的山窪地裡游泳嘻鬧,山窪不寬,彎彎曲曲幾十米長,有時候比較淺,若是一場大雨後,就會積滿水,深度明顯增加。
這是大自然恩賜給村子的,也是小夥伴們夏天的樂園。
當砍完柴,拔完豬草的時候,一些孩子都會來這歡呼雀躍地跳進窪池,美美地暢遊一陣,那是山伢童年歡快的記憶。
一場夏雨剛過,空氣中也沒有那麼燥熱,水窪邊小孩的數量比平時顯得多些。
“救命呀!”突然有人高呼。
當山伢正和二寶、柱子、四狗打着水仗,撒鴨子玩得正歡時,這時蘭花和菊妹正在岸邊看他們玩耍。
聽見了呼喊,順聲望去,二十米開外,同村的另幾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也在水裡嘻鬧,可能鬧得過頭,有二個小孩在水中掙扎,眼看就不行了,旁邊的人慌了神。
“不好,出事了。”山伢叫同伴,“,二寶,二寶,快去幫忙。”
二寶、柱子、四狗趕緊向出事地游去。
“不對,先上岸,快。”山伢提醒他們,奮力向岸游去,然後跑了起來,這樣明顯比在水裡前進的速度要快的多了。
山伢來不及穿上褲子,也沒時間想蘭花,菊妹會怎麼看他。
這時她們也無暇顧及,隨山伢跑向出事點,邊跑還邊呼救,“快來人了,有人淹水了。”
山伢甩開一雙光腳,踩在硬石子上,也許是身上沒有任何累贅,所以跑得很快很輕鬆,一下子就衝到了前面。
還別說,要是奧運比賽項目裡的跑步,也這樣不穿衣服,是否會打破紀錄呢?
裸奔有沒有拿冠軍的山伢不知道,不過好像真有個非洲選手外號‘赤腳大仙’,就是不穿鞋子參加跑步比賽,很有名很厲害,若是他再不穿褲子?……
那畫面,不敢想象!
來到近前,山伢猛的跳下去,浮起後瞄準一個眼看就要沉沒的腦袋游去,以一種優美的狗刨泳姿快速接近他的身後,並用左手頂住他的後腰,右手勾住他的下巴,讓他呼吸到空氣。
下水注意安全大人是經常提醒他們的,水中救人旺福大爺也傳過好幾次,山伢把平時學到的都熟練而合理的運用上了,誰叫他水性好,象個泥鰍呢!
山伢的狗刨可是跟真正的大黃狗學的,如假包換,假一賠十。
好象水滸裡有一號人物叫‘浪裡白條,’水性高超,在水中沒有太多敵手,山伢就應該叫‘浪裡黑條’——平時曬的,整個人顯得黑不溜秋。
山伢把人向岸邊上拖,並招呼着二寶他們快點。
二寶跳下水裡的聲勢,真是嚇人,山伢真擔心他一下就扎到了水底,到時候誰救誰,就說不好了。
在岸上七手八腳的幫助下,二個小夥伴得救了。
大人們聽到呼聲,也陸陸續續趕過來,旺福大爺指揮着人壓出山伢救的小孩肚子裡的水,他嚴重一些,二寶他們救的那個都已經在他孃的懷裡哭泣了,他娘也跟着抹眼淚,一邊責罵一邊安慰,嘴裡還不停地念着阿彌陀佛、菩薩顯靈。
其實這跟菩薩沒關係,剛纔他根本沒來,可能芸芸衆生太過渺小,又或者昨晚夜生活太豐富,菩薩睡得太晚沒睡好,現在不知在哪補覺困着呢!來的只是幾個七、八歲半大不點,光着屁股的孩子。
另一個孩子也緩過了勁,看來性命無憂了,大人們鬆了一口氣,山伢他們也開心的跳起來,因爲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旺福大爺手摸着山伢的後腦勺,讚許地看着他們幾個。“好,爺爺沒有疼錯你們!晚上給你們講幾個故事。”
山伢、二寶一聽就樂了,本來他們只是單純的救人,並沒有想的太多,現在居然能夠得到旺福大爺獎勵的故事,真是意外收穫。
那時村裡也不時興評十佳少年,見義勇爲獎,或者感動全村少男一類的,不然當年準有山伢、二寶兩個,當仁不讓。
不過山伢纔不在乎這些虛的,還是旺福大爺的故事實惠。
蘭花、菊妹已經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把他們的光輝事蹟在大人中間傳播開來。
大人們把山伢他們圍住,一個勁的誇讚,山伢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二寶不知所措,手無處可放,不禁擡起來摳起了大腦袋,傻傻地笑。後來他說,就是從那以後,他落下個有事沒事一緊張就摳腦袋瓜的習慣。
蘭花、菊妹擠進來,“山伢……”蘭花喊,突然她用手遮住眼睛,扭轉頭,菊妹也驚呼聲做出同樣的動作。
不過,她們兩的手指並沒有併攏,而是留了一道小縫,眼睛在指縫後面飄啊飄的,臉上還有不懷好意的笑意。
山伢一看,壞事,剛纔急着救人,沒來得及穿衣服,現在得意忘形不記得穿,還光着呢,露出個小東西,多難看。
山伢、二寶趕緊半蹲下身子,用手去捂蘑菇丁,一個個撅起了屁股,更難看,在大人的鬨笑聲中,夾着腿灰溜溜地跑去找衣服。
這次可臭大了,山伢原本高大閃光的形象瞬間矮小,不知在蘭花的心裡是否全砸了,以後讓他怎麼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