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面兩個老頭的表情,蕭逸大致猜出了他們心頭現在在想什麼,暗地裡感到好笑,他這種對時間近乎變態的敏銳感知能力可不是什麼特異功能或經過什麼特殊訓練,從他記事起他便有這個本事,因爲狼本身就是一種野獸,他們不用看鐘不用看錶,但對時間的感知卻比鐘錶還要精確。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我不喜歡廢話,你們說話最好簡單明瞭。”蕭逸沒有閒心去給兩個陌生的老頭解釋這一現象。
啪!
徐文龍忽然重重一巴掌拍在面前那張實木桌子上,厲聲喝道:“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你以爲你是誰,知道這裡是哪兒麼?這裡可不是紅幫,也不是你的血狼幫,在這裡你什麼都不是!”
看着徐文龍咆哮的樣子,蕭逸感到好笑,“我從來就不覺得我是誰,但我從來也沒覺得誰是誰,不管這是那裡,我說話就是這樣的。”
“你……”徐文龍被蕭逸氣的說不出話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一路走來,什麼大陣仗大風浪沒有見過?他早已記不清有多長時間沒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他也習慣了自己只要一拍桌子就讓所有人靜若寒蟬,如今有人打破了這個習慣,他反而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
不過畢竟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瞬間便冷靜下來,此招不管用,當然就用另一招。
“蕭逸,男,二十四歲,十九歲那年進入華夏過境內,並僞造假身份假戶口,之前一直在東南亞僱傭軍團服役,綽號邪狼,入境華夏國後,僞造身份考入南江大學,暗地裡卻實則爲一名殺手,爲世界殺手總部組織成員,後涉足華夏黑道,糾集魏永趙志東郭二等人創建血狼幫,並在短時間內崛起,後控制華夏三大黑幫之一的紅幫,成爲血狼幫和紅幫兩大幫會的幕後頭腦,至今的身份是兩大黑幫帶頭大哥。”
徐文龍一字不差的將蕭逸的履歷大致描述一次,這其中有八分是已掌握的事實,還有兩分卻是自己的推測,此舉的目的一來是爲了告訴對方自己並非對其一無所知,以打擊對方的心裡防線,二來是爲了印證自己和喬老將軍的推測是否正確,如果這名年輕人對此不表示否定的話,那就可以確定此人就是蕭方的義子無疑。
“呵呵,你們對我倒是很瞭解。”蕭逸對對方對他如此知根知底並沒有感到過多的驚訝,在“抓捕”他之前恐怕就運用華夏國那龐大的情報機關將他查了底朝天。
喬老將軍和徐文龍見這個年輕人沒有否定自己的話,當下心裡感到一喜,只要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是蕭方的義子,那計劃實施起來就順暢多了,按照輩分,眼前這囂張的小子還要叫自己一聲伯伯呢!
只不過蕭逸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又讓二人的心一緊。
“但是你們對我的瞭解似乎不太準確!”
蕭逸此言一出,喬徐二人突感心臟一緊,這個年輕人十九歲之前的事完全是他倆推測的,準確度還不能完全確認,此時這個年輕人又說了這麼一句話,讓二人感到有些不妙,只不過蕭逸很快便又讓二人的懸着的心重新鬆了下來。
“你們說的都對,但是有一件事你們搞錯了,創建血狼幫是我一個人做的,趙志東魏永郭二都只不過是我拐騙過來的小兄弟,他們其實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只不過在我的威逼之下才走上的這條道路,他們其實並不想做這些事。”
蕭逸說這些話的時候一臉認真,就像描述的是事實一般。
喬徐二人默契的對視一眼,彼此從眼中看到了對方的心裡一定是在搖頭苦笑,這隻奇葩現在自身難保,可是還不忘給他那些兄弟開脫,這倒有幾分蕭方以前那種講義氣的影子。
“喂,我說的是真的!”蕭逸見二人神色古怪,以爲對方不相信自己,連忙補充道:“我是什麼人你們也清楚,就是個心黑手辣的流氓頭子,乾點威逼利誘手小弟的勾當也在所難免,我手底下的那些弟兄可是心裡恨透了我,只不過礙於我的威逼纔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忍着火氣爲我做事,你們不知道,我簡直就是在虐待我的那些弟兄,知道他們每月從我這裡領導多少錢麼?告訴你們吧,最高才八百的工資,我只管他們吃飽就行,剩下的他們愛幹嘛幹嘛!”
聽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大言不慚的滔滔辯解,喬徐二人只感眼皮一陣狂跳,吹牛的他們不是沒見過,但吹牛不打草稿的還是第一次見。
有沒有威逼利誘這個暫且不說,就說那八百元的工資,如果真是這樣,那根據自己手裡所掌握的情況拉看,八百元的工資能夠讓他手底下的那些弟兄住別墅開豪車?根據他們對紅幫和血狼的瞭解,裡邊就連最低級的弟兄也個個有車有房,這叫做哪門子的八百元?
徐文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看來這招也不太管用,得換另一招對付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怪胎才行。
“這些資料你看看是不是屬實,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在上面籤個字。”徐文龍一面說着,一面扔了一摞厚厚的資料在蕭逸面前。
蕭逸隨手拿起幾份資料翻了翻,不禁有些對華夏國情報機關的能量趕到吃驚,這些資料上密密麻麻的記錄着他進入華夏境內以來所觸犯法律的每一件事,除了他做殺手時作下的其中幾件事以外,剩下的皆無一絲一毫的遺漏,大到殺人放火販賣毒品製造軍火,小到在街頭毆打城管。
不過還好的是這些材料上記錄的每一件事都註明是自己指使和主謀,怕就怕把帽子扣到趙志東他們頭上去,那樣的話就表明這次國家不僅要動他個人,更是要下決心將紅幫和血狼連根拔起。
大致翻閱了一遍後蕭逸二話不說,拿起筆便唰唰在上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最後還不忘在上邊摁上了自己的指印。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喬老將軍見對方一語不辯的簽了字,突然開口道:“既然你在上邊簽了字,就說明你承認了這些事是你做的對麼?”
蕭逸點點頭,“廢話!”
啪!
喬老將軍忽然狠狠拍響桌子,大喝道:“給我綁了!”
老將軍話音一落,立即衝進來幾名魁梧的軍人,蕭逸剛要還手,老將軍忽然大聲說道:“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會做出你最不希望看到的事!”
蕭逸聞言,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無非就是紅幫和血狼被連根拔起,他確信眼前這兩個人要讓紅幫和血狼徹底滅亡只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便只能任由幾名魁梧的軍人將自己五花大綁。
“蕭逸,你可之罪!”喬老將軍說着起身,威風凜凜,氣勢逼人。
蕭逸冷笑一聲,“如果我說不知罪有用麼?”
喬老將軍氣得嘴角一抽,“你知不知道你犯的這些事意味着什麼?”
蕭逸笑道:“意味着即使我長一千個腦袋也不夠你們斃的。”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可是我只有一顆腦袋,還能給你們省點兒子彈。”
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無所謂表情的人,喬老將軍氣的嘴角直抽抽,“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槍斃你?”
蕭逸滿不在乎的撇嘴道:“你會不會槍斃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定不會那麼輕易就把我斃掉,否則的話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折磨我三個多月,現在又和我說這麼多廢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身上一定有一件你們想知道的事,或者是你們有求於我……”
“放肆!”蕭逸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徐文龍便厲聲喝道:“你太把自己當會事了,告訴你,我們這樣做是在給你機會!”
“老子不稀罕!”蕭逸冷笑一聲,心裡卻十分清楚對方這樣做絕對不是爲了給自己什麼機會,自己犯下的事足以槍斃一千回,再減刑再立功也難逃一死,自己可不想去做那冤大頭,去幹那討好諂媚,但最後卻絲毫不能改變結果的事。
“給我帶下去!”徐文龍氣得大喝一聲,蕭逸的言語雖然太過囂張,但卻恰好戳中了他心頭的要害,自己對他確實有某些目的,否則的話就如對方所說,要槍斃他何須如此大費周折。
待蕭逸被帶走後,喬徐二人好一會兒纔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和他們如此說話,也第一次有人讓他們感到如此傷腦經。
“我覺得此人怕是不能勝任那項任務。”喬老將軍點了根菸,狠狠吸了一口後吐出煙霧緩緩說道。
“可是整個華夏再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徐文龍也狠狠吸着煙,又接着道:“而且現在還可以確定他就是蕭方的義子,有了這層關係,他便更加適合這項任務,至少,他以後就算是做出背叛國家的事情,也應該會念及蕭方對他的恩義。”
喬老將軍擡頭望着天花板,緩緩道:“可是此人桀驁難馴,絕非那種願意受制於人的角色,如果稍微控制不好,那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危及的可就不是你我的個人前途,恐怕國家利益都會遭受嚴重損失。”
徐文龍吐了一口氣,故作放鬆的笑道:“這個人是我向上頭推薦的,這個計劃也是我向上頭起草的,到時候出了事,我一個人承擔。”
喬老將軍突然對着徐文龍怒目而視,大聲喝道:“你他娘說的什麼屁話,你一個人承擔個屁,老子現在上了你的賊船,船若沉了,你讓老子往哪兒跑?”
徐文龍呵呵一笑,親暱的摟着喬老將軍的肩膀道:“要不咱怎麼能說是過命的兄弟呢,這幾十年的兄弟情可不是蓋的,哈哈……”
喬老將軍一把將徐文龍搭在他肩膀上的鹹豬手打開,道:“反正這件事我不同意,就算是對不起蕭方,爲了國家利益,我也非得把這小子斃了,等老子下去以後主動找蕭方負荊請罪!”
徐文龍突然認真的道:“老喬,問你個事兒。”
“有屁就放。”
“如果當時我和你都和蕭方在一起,蕭方幹那事兒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我會阻止他。”
“阻止不了呢?”
喬老將軍不再說話,半響後,才鏗鏘有力的道:“那我就和他一起戰鬥,同生共死!”
徐文龍欣慰的笑了笑,“這個小子是蕭方的義子,我們就再給他一次機會,若是不行的話,不用你動手,我親自槍斃他。”
喬老將軍深思片刻,“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