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雲和秦風搭下的手指微微曲起,目不轉睛的盯着周德庸身旁的三名護衛,手心微微沁溼,只是一個照面,岳雲二人便知道周德庸身旁這三名護衛和他們一樣,十有八九也是從華夏某特種兵部隊退下來的,同類在一起都會聞出對方的氣味。
三名護衛也比岳雲二人好不了多少,腦門上已蒙上一層細密的汗珠,雖然在人數上佔優,但他們也沒有絕對必勝的把握,岳雲和秦風可是特種部隊裡的精銳!
反倒是蕭逸和周德庸,二人鬆鬆垮垮的站立着凝視着對方,一點也不似旁人劍拔弩張,倒像是兩個一見如故的忘年交。
一分鐘後,周德庸手臂微微一側,看似稀鬆平常的一個小動作,但這同時也讓岳雲二人和三名護衛心頭一緊,高手過招,每個動作都足以是致命攻擊的前奏。
蕭逸依然一臉陽光燦爛,精亮的眼睛慵懶的微微眯起,幾乎是在周德庸側手的同時,左腿隨之微微斜劃了一小步。
戰鬥還未開始,可是蕭逸和周德庸第一次交鋒卻已經結束!
周德庸忽然哈哈大笑,“哈哈,果然不簡單,老夫認輸了。”
蕭逸微微一笑,“老爺子承讓了。”
突入起來的變故聽的岳雲二人和三名護衛雲裡霧裡的,這還沒動手,咋還分出勝負了?
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剛纔雖然未有任何肢體接觸,可是卻發生了驚心動魄的戰爭,周德庸和蕭逸看似不經意的小動作,實則是將攻守的起式發揮的淋漓盡致,二人伸手風格絕對是兩種不同的風格,周德庸的華夏古太極剛柔並濟,變幻莫測,蕭逸的伸手卻毫無章法,但招招都是在無數次實戰中積累而成,卻是最簡單,最實用,也最爲凌厲!
只一個照面,周德庸便認輸了,只是一個小動作的對決,周德庸便知道他若要接住對方致命的一擊,不到三成的機率,更別說勝算了。
雖然是敗了,但周德庸臉上毫無沮喪之色,反而如釋重負一般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蕭逸有些疑惑,這老頭子是不是秀逗了,但看他那發自內心的笑和矍鑠的目光又不似秀逗的樣子,哪有人被打敗還那麼開心啊,莫非他就是傳說中的獨孤求敗?平生但求一敗爲自己的追求?
想到這裡,蕭逸狠狠甩了甩頭,孃的,什麼時候了,雜還會有這種荒謬的念頭。
看着一臉迷糊的蕭逸,周德庸笑的更甚,如一個孩童看見喜歡的糖果一樣上下打量着蕭逸,看的蕭逸心頭有些打怵,這個老頭不會是個心理變態,性取向有問題吧?
“好,好,好啊!”
周德庸一連興奮的說了三個好字,突然間伸手一把伸手欲向蕭逸攬去,蕭逸連忙後退兩步,雙手捂住胸口,大聲道:“你想幹什麼!”
周德庸笑眯眯(在蕭逸看來是色眯眯)的看着蕭逸道:“邪狼老弟,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到我哪裡去坐坐?”
蕭逸心想這個老頭是不是想把自己騙到他家裡去,然後把自己給叉叉圈圈了,想到這裡,菊花不爭氣的一緊,連忙道:“不去,不去,我哪兒都不去。”
周德庸爲蕭逸如此激動的行爲感到詫異,疑惑的道:“血狼和周氏集團的事遲早要解決,小兄弟就不能和老夫談談?”
蕭逸這纔回過神來,對面這個老頭可是他目前的頭號大敵,周氏集團的首領周德庸!
可是蕭逸怎麼看周德庸這個樣子怎麼不像是一個龐大勢力的首領,倒像個一肚子壞水的老頑童,讓蕭逸無論如何也產生不了那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不過當下還是搖搖頭,“要談就在這裡談吧,反正我堅決不去你家!”
老者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認爲蕭逸肯定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但如果讓他知道蕭逸心頭把他想成什麼樣子話,還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表情。
“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咱爺倆就在這裡談了!”周德庸說着,又吩咐一名護衛從車裡取了兩瓶好酒,遞給蕭逸一瓶,自己擰開一瓶,對着嘴巴咕咚灌下一瓶,大叫一聲:“爽!”
蕭逸見周德庸如此豪爽,不由得興起,也擰開蓋子灌下半瓶,酒液醇香溫潤,入喉滑順,絕對是上等佳釀。
“好酒!”就連蕭逸都不禁大讚一聲。
周德庸擦了擦嘴角,“你就不怕酒有毒?”
蕭逸笑笑,“若是這就有毒,我自然不會喝。”
兩人默契一小,兩瓶相擊,又是各自灌下一大口後,才各自對手下揮了揮手,岳雲等人和三名護衛退到一邊警戒着,爲蕭逸和周德庸挪出一片空間。
“我不是一個囉嗦的人,也不喜歡囉嗦的對話。”喝酒歸喝酒,但正事卻不能耽擱,蕭逸知道,南江市整個黑道的格局,將會在現在這頓酒中產生出最後的結果。
周德庸道:“老夫只有一事相求。”
蕭逸淡淡道:“說。”
周德庸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後,嘆着氣道:“請你以後不要爲難我周氏集團旗下的人。”
蕭逸語氣堅定的答道:“這個我說了不算,得看他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周德庸搖了搖頭:“你還不懂我的意思?”
蕭逸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周德庸。
周德庸嘆了口氣,接着道:“我周德庸年輕時便在這南江市打拼,從一個蹬三輪車的車伕道現在,我已經知足了,別人只見到我光彩的一面,卻是不知道我起家前的狼狽和起家後數次的九死一生,我周氏集團也算是在南江市佔住半壁江山二十多年了,可能是年輕時壞事幹太多了,到現在一個子嗣也沒留下!”
說到自己的子嗣,周德庸忽然蒼老了許多,矍鑠的眼神也黯淡下來,蒙上一層悲傷,此時他只是個喪子的老人,接着緩緩道:“我一共有三個兒子,相繼死在爭鬥中,我自幼就是個孤兒,到現在,甚至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這份孤獨是別人所不能體會的。”
說道這裡,周德庸忽然話鋒一轉,“血狼出道不到兩年,便異軍突起,成就遠超我周德庸幾十年的奮鬥成果,今日將這些心血給你,我也放心了,只是還請你不要爲難我周氏集團的人,我周德庸這輩子沒求過人,這次算是我求你了。”
看着眼前這個年紀足以當自己爺爺的老人,縱然是蕭逸心頭也涌起一絲憐憫,但憐憫並不代表他會手軟!
蕭逸堅定的道:“我還是那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誰擋了我的路,我不管他至高無上還是三歲孩童,我絕不會手軟!”
周德庸愣了愣,忽然哇哇又像是個孩童般大叫了起來,在蕭逸面前又蹦又跳的道:“你氣死我啦,你什麼腦子啊,你這個血狼幫大哥是怎麼當的啊,非要我把話說明白你才懂啊!”
看着瞬間變身的周德庸,蕭逸一臉的愕然,這老頭唱的是哪出啊?還有,我和這個老頭到底誰才更不像大哥呢,若是被同行知道周氏集團老大又蹦又跳的,肯定下巴掉落一片。
周德庸蹦了一陣後,才臉紅脖子粗的對蕭逸道:“我的意思是,以後我周氏集團歸你了,所有集團旗下罩的場子,或是擁有的實體,全部轉交於你,這下懂了吧!”
蕭逸張大嘴巴,被這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的有些暈乎乎,半響後纔到:“你捨得?”
周德庸氣呼呼的看着蕭逸,沒好氣的道:“當然不捨得了,你當我是冤大頭啊,白白將自己畢生心血拱手讓出!”
說完,又氣呼呼的瞪着蕭逸不語。
蕭逸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雙手捂住胸口道:“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是絕對不會出賣自己肉體的,我寧願光明正大的和你打一場!”
周德庸這下才明白蕭逸腦袋裡在想什麼,當下氣的哇哇亂叫,道:“你個臭小子想什麼呢,老子性取向十分正常,就算不正常也看不上你這個皮糙肉厚的傢伙!”
蕭逸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我皮膚很粗糙麼?
“那你有什麼企圖?”蕭逸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德庸,怕這個老頭還有這什麼極其不良的嗜好。
周德庸這才緩緩嘆了口氣道:“你剛纔也說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主宰者和失敗者,血狼異軍突起,佔着大半個南江市,周氏集團覆滅只是遲早的事,大勢已去啊,我這樣做,只是不想再死人了,手下的這些弟兄跟了我多少年,我想讓他們最後得個善終。”
蕭逸這才釋然,看周德庸這個悲涼的樣子,只怕早已沒有了爭鬥之心,可是那雙眼睛又表明對這一切他又是多麼的無奈和不捨,若不是重情義,周德庸定會和自己拼死一戰。
蕭逸沉默了,這樣的人,是留還是不留?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溼潤的空氣夾雜着樹木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一陣微風拂過,樹木隨之輕輕搖擺,是在爲什麼送行。
手臂輕輕一抖,一條通體黝黑,泛着微微寒光的三菱軍刺出現在蕭逸手中。
周德庸貪婪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