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妃和惠貴人聽此,兩人都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
“哦?什麼證據,呈上來。”皇后的眼神亦是一頓,輕撫着自己指上的蔻丹。
流螢輕笑着道:“證據便是那女屍,皇后可要一同去瞧瞧。”
“大膽!”流螢話音剛落,憐光便厲聲道,“那等污穢的東西,怎麼能叫皇后娘娘看!”
皇后娘娘轉過頭去瞧了一眼之前那太監,只見那太監搖了搖頭,才道:“心嬪若是執意如此,小德子你隨心嬪娘娘一同去瞧瞧。”
小德子一聽,當即臉色發白。那屍體早已泡漲了了,委實噁心的很。
皇后忽的眉眼之間閃過一絲光芒,“惠貴人,既是你宮裡的宮女,那你便也隨着心嬪去瞧瞧,免得委屈了心嬪。”
“皇后娘娘……”惠貴人一聽這個,嚇的直哆嗦,“臣妾打小就怕這個,臣妾……”
皇后微微皺眉,做出一副爲難的很的模樣,“那可就不好辦了,這沁妃瞧見了女屍,可是卻並沒有人能證明這女屍便是你宮裡的丫鬟。”
沁妃聽此,狠狠的擰了惠貴人一把。惠貴人忙道:“臣妾願意同心嬪妹妹一同去瞧瞧那女屍。”
話一出口,惠貴人便後悔了。還未站起來兩隻腳便哆嗦個不停,流螢不由的覺得好笑。
流螢轉過身就走,惠貴人只能不情不願的跟上去。想起那具女屍便覺得腿軟,走着走着險些跪了下去。剛剛出了宮門便瞧見承翼領着四五個奴才走了過來,流螢思及昨夜寂月涼的話,只好停住了。
“奴才參見心嬪娘娘,參見惠貴人。”承德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他身後的奴才亦是如此。
惠貴人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道:“這是何意?”
“原是皇上憐妹妹這明鏡宮中沒有什麼人氣,便派了些奴才過來。”流螢淡淡的道,目光便落到承翼身後。
兩個宮女,三個太監。個個皆是懂事的模樣,尤其是爲首的那丫鬟,年紀不大,倒是生的俊俏,嘴角帶着兩個梨渦,甚是喜人。
惠貴人聽此,眼底掃過一絲異樣,口中的話,更是帶了幾分酸意,“妹妹真是好大的福氣,連宮裡的奴才都是皇上親自給妹妹挑。”
流螢微微一笑,並未聽出惠貴人口中的酸意。卻聽承德身後那生的嬌俏的丫鬟道:“惠貴人宮裡的奴才多的是,何必偏生因爲這個動怒呢?”
惠貴人聽此,心中倒是舒坦了很多。瞧着流螢這樣子,心底不由道了一句,窮酸樣。就算皇上給她挑奴才,她也未必會有。
自己的地盤之上,卻時時刻刻被皇上的眼睛瞧着何等不舒服。只有心嬪這個傻子,才能這般的開心了。
皇后娘娘見着兩人在宮門口,便不動了。不由的生出幾分好奇來,瞧了身邊的憐光一樣,憐光立刻輕移蓮步,走了出去。
瞧了一眼,便走了回來,在皇兒耳邊不知小聲的說些什麼。只見皇后娘娘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顯然有了變化。
承翼笑着道:“娘娘,爲首這個丫鬟喚作嵐煙,嵐煙之後
便是夜闌。這是小魏子,小恆子,小安子。”
流螢點了點頭,只覺得有些記不大清楚,輕笑着道:“本宮現如今有事,紫蘭,你領着她們去瞧瞧明鏡宮。”
說罷流螢便轉身同小德子朝着那口水井走去。
不消片刻就到了,那水井生的有些偏僻。四周又有幾顆樹在左右,只是因了在冬季,那些個樹早已枯了枝椏,偶爾掛着幾片樹葉,也是顫顫巍巍的。
小德子指了指那水井,便往後退了兩步。惠貴人更是不敢靠近,索性將頭別開了。
流螢輕笑一聲便走了過去,打小她便是殺手,從一開始的噁心、顫抖到了現如今的冷漠。於她來說,屍體已經全然不算什麼了。
探過頭去,朝着那井中望了一眼,果真有一具女屍漂浮在水上。許是已經在水裡泡了好些日子了,全身早已腫脹了。
流螢見此不但不覺得噁心,反倒是笑了出來,轉過頭去瞧着惠貴人,“姐姐不來瞧瞧嗎?這樣怎麼能知道這丫鬟是不是姐姐宮裡的。”
“不,不了。”惠貴人不由的又往後退了兩步,放佛離的這麼遠都能聞見屍臭味,越是這般的想着,越是覺得噁心,惠貴人倒是直接吐了出來。
流螢見着不由的笑了出來,“惠姐姐,還沒瞧見屍體怎麼就吐了。若是惠姐姐這般,誰還能證明這屍體的身份。”
惠貴人瞧着流螢那般的笑容,恍若中覺得放佛是來自地獄的鬼魅。
一旁的小德子瞧着流螢,不由的生出幾分敬佩來。區區一個女子竟有這般的魄力,那屍體就是他瞧見了,也覺得實在不舒服的很,偏生流螢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流螢見着惠貴人不說話,心中忽的生出一記來,“這屍體在井裡姐姐就算是想瞧,許是也瞧不清楚,不若妹妹將她弄出來,這樣姐姐纔好瞧個仔細。”
惠貴人和小德子皆是一臉震驚的樣子。
“惠姐姐可瞧仔細了。”流螢嘴角噙着笑,說着手便朝着井口伸了去。見此就連稍微有些膽大的小德子也是轉過頭去了,那屍體委實噁心的很。
流螢見着兩人都轉過頭去了,輕笑一聲。隨手摺了一根略粗的枝椏來,伸進井中之中,狠狠的攪了幾下,將那女屍的衣裳纏在樹枝之上,手上忽的用力。那女屍立刻便從井中飛了出去。
因爲屍體早已腫脹,原先穿好的鞋已經只能半掛在屍體的腳上了。這般一飛出來,那鞋便脫了屍體,朝着惠貴人飛了去。
惠貴人只覺得一陣冰涼自自己的臉頰便劃過,睜開禁閉的眼睛。瞧見那女屍的鞋正落在自己的身前,當即被嚇得轉身就跑。
一時慌不擇路,惠貴人剛跑出去兩步,便被那屍體的手給絆了個跟頭。心裡害怕的很,腿軟的不行。惠貴人怎麼也站不起來,只能爬着遠離那女屍,委實有些好笑。
流螢且是站在井邊,笑着道:“惠姐姐,這般走了,誰來瞧着屍體啊。”
惠貴人哪裡顧得上她,站起來便一瘸一拐的跑了。
唯獨留下那小德子還揹着身子站在那
,可是瞧着他的背影,便知他在發抖。流螢微微搖了搖頭,“可有刀?”
小德子搖了搖頭,怎麼也不敢轉過身來。
“去尋把刀過來。”流螢淡淡道,說罷便蹲下身來,用那枝椏挑着屍體的衣裳。手腕有掙扎之後留下來的痕跡,腳腕處卻沒有。說明這丫鬟是自己走過來的,挑開女屍散亂的頭髮,流螢這般的人也覺得這張臉有些駭人。索性捧了一捧雪來,將那女屍的臉遮住。
女屍的額頭上隱隱有些犯紫,流螢用那枝椏用力一戳,女屍額頭上的皮便破開了。因爲死了有些日子了,並不能瞧見血。
“哐當”一聲,險些將流螢的思路打亂。
擡起頭來一看,正是尋了刀回來的小德子。應了害怕,小德子並不敢走過來,只能將那柄刀遠遠的扔在一邊。
流螢瞧他之時,他已經背過身去了。
流螢輕笑一聲,扔了手上的枝椏,拾起那把刀。將屍體的手腕處挑開,並不能瞧出什麼。靜靜的想了片刻,流螢便使起刀來,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將那屍體的喉嚨處割開,深可見骨,只見那骨頭已然變成了烏紫色,更甚者,已經是黑色了。
“你過來瞧瞧。”
小德子一聽只能轉過身來,陪着笑道:“不必了,奴才打小眼睛就好,能瞧見。”
“這麼遠也能瞧見?”流螢瞧着他道。
小德子忙的點了點頭。
“這女屍喉嚨處骨頭已經發黑,說明這人在死之前便已經被人下了毒。”流螢說着又將女屍翻了一個身,忽的瞧見女屍的頭頂有一撮頭髮已經脫離頭皮。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豁然開朗了,不由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
小德子哪裡敢看,只能忙着附和她。
流螢又用刀,將女屍的手腕處挑了起來,“她的手腕處有痕跡,說明當時的她還沒有死,知道自己有危險,還在拼命的掙扎。”
“我猜測這毒並不是什麼立即就能讓人死掉的毒。這女屍的頭上有一塊頭髮已經半脫落了頭皮,本宮猜測這是在掙扎之時,這女屍被人狠狠的拽掉的,殺她之人定是個女子。”
小德子聽的有些糊塗,不由的問道:“娘娘怎麼只殺她的人是個女子?”
“你過來仔細瞧瞧,這女屍手中有一個印子,瞧上去可是像那簪子模樣。”
小德子哪裡敢過去,只能遙遙的問道:“娘娘怎知那簪子不是這女屍的?”
“瞧着女屍的衣裳,便知真是個下等的宮女,怎麼夠得上資格帶簪子呢。”流螢輕輕的筆畫了一會,“這女屍身前身高五尺,同本宮大抵是一般高的。殺害她的的女子的身高硬是比尋常女子還要高一些,流螢擡起手來比劃了一下,大抵比我高一個手掌。”
小德子忙的點了點頭,心中只嘆這心嬪娘娘不但膽大,竟還這般的心細。
流螢將那刀毫不費力的插入身旁的樹上,“你且回去將本宮的話,盡數告訴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還要再驗,便叫人過來。若是不了,你便尋一塊布來,將這屍體裹了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