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兒!”寂月涼上前一步將她拉起來,推到在貴妃榻上看着她的眼睛聲色俱厲:“朕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是妾身自己的問題。”流螢眼神躲閃,根本不願意去看寂月涼的眼睛,她知道全是自己的情緒在作祟,也時刻在猜疑寂月涼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她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關於夜闌爲什麼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在那之前,寂月涼,寂月景和於靜心,甚至其他的所有人,都有可能。
“螢兒,你能不能不要在意夜闌的胡言亂語?而且朕也說過,朕相信你,你爲何非要這麼對朕?”寂月涼心裡發苦,因爲自己的一時疏忽讓夜闌將那消息聽了去,現在就報應在他的身上了!
流螢苦澀地閉上眼睛,她的理智告訴她,如果她再這樣任性下去,再這樣鬱鬱寡歡下去,就算寂月涼真的不相信,她也會因爲反常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了,不說這個了,宮裡有新來的宮女了?”寂月涼看她閉上眼睛不願意說話了,只好從她的身上撤賴,拉着她的手將她拉起來,找了個話題讓她開口說話。
“皇后賞賜的。”流螢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沒同他抱怨,這是她身爲后妃必須要經歷的事情。
“不喜歡的話送走便是。”寂月涼想要伸手去摟她,可是想想她現在抗拒的模樣,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流螢搖搖頭,“不必了,景逸宮本就大,嵐煙紫蘭兩個人也忙不過來,多幾個人也挺好。”
“那便好,總之不要委屈了自己。”看她也沒有特別抗拒的模樣,寂月涼索性答應了他的提議,讓流螢自己抉擇。
午膳時間到了,寂月涼今日得空,便決定就在景逸宮一起用膳,嵐煙便告知了司膳房,那尹席主管便做了很多,那菜色比平日裡不知豐富了多少。
“多吃點。”寂月涼一個勁兒地給流螢加菜,也不管她能不能吃的下那麼多。
流螢無奈地一口一口往肚子裡塞,最後實在吃不下去了才放下筷子,同寂月涼道:“妾身吃不下了,皇上您慢慢吃。”
這時,那有意又湊過來嬌滴滴地問寂月涼:“皇上您要喝點水嗎?”
寂月涼搖頭,奇怪地看她一眼之後繼續用膳。沒一會兒她又湊過來,脈脈含情的眼神落在寂月涼的身上,又問:“皇上,奴婢給您佈菜吧?”
正在佈菜的承翼看着寂月涼已經開始皺眉了,便出聲訓斥道:“誰教出來的?懂不懂規矩?”
寂月涼連眼神的餘光都不打算施捨給這個不自量力的宮女,而且他的流螢可還在同他生氣呢,他現在絕對不能做任何可能讓她生氣的事。
“嵐煙,把她拖出去。”流螢也煩了這個像是蒼蠅一般在她眼前亂晃的宮女,而且還當着她的面勾引寂月涼,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勇氣。
嵐煙得到命令,毫不留情地拉着有意的衣領將她拉了出去,丟在殿門外,隨着她的一聲哀嚎響起,嵐煙怒斥道:“像個青樓妓子,不知廉恥!”
寂月涼用過午膳便
離開了景逸宮,臨走的時候該特意確認了流螢的心情,又耍賴似的摟着她,偷香一記才捨得離開。
宮裡清淨之後,流螢扛着睡意有讓嵐煙將有意帶過來,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流螢冷笑一聲道:“這景逸宮怕是放不下有意姑娘了,要不去浣衣局待着吧。”
“我不去!”她以後是會當娘娘的人,她纔不要去浣衣局!去了浣衣局,她這輩子就算完了!
然而這並不是由她決定的,流螢一聲令下,弱質芊芊的有意就被小安子脫了出去,直接扔進了浣衣局,雖然是皇后的人,但是她的行爲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流螢的眼睛,就算到時候皇后質問,她也有話可說。
“娘娘?那另一個呢?”嵐煙問道,都是皇后派來的人,一個蠢鈍如豬,另一個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從她的表現來看,她比有意聰明瞭不少,如果她能安分點,這景逸宮也不是養不活她一個人。”流螢神色淡淡,挺翹的鼻尖突然一皺,櫻脣一抿,一個噴嚏便突然響起。
“娘娘您沒事吧?”嵐煙看她半晌緩不過神來,連忙湊上去問道。
“興許是感染風寒了。”流螢揉揉鼻子,又咳嗽一聲清清嗓子,覺得自己並沒有任何感染風寒的症狀,頓時覺得奇怪。
“也或許是有人思念娘娘了呢!”嵐煙突然笑着打趣流螢,出神中的流螢還沒有聽懂她是什麼意思,等到看到她臉上春風滿面的笑容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登時臉一紅,忙躲開嵐煙的視線,怒道:“還不快去做你的事?”
“是是是,奴婢這就走。”嵐煙知道自家娘娘臉皮薄,經不住打趣,便識趣地退出了內殿。
夜闌的事情她其實很感謝她,雖然夜闌丟了性命,但是娘娘已經盡力想留她一命的,她能看出來。
這幾天娘娘一直興致缺缺,她也覺得內疚,本就是夜闌的錯,最後卻害得娘娘心情不好,連帶着皇上都被娘娘冷落了。
科舉結束之後又是一段平和的日子,身爲狀元的馬應和榜眼去參加了吏部的選拔考試,最後馬應進了工部,另一個則進入了吏部。
身爲探花的穆秋則被寂月涼直接丟進了翰林院,也沒有給他一官半職,只是讓他跟着魏尤徵。
之後沒過幾日,魏尤徵便興高采烈地來同寂月涼報告,說那穆秋實在是聰明絕頂,這樣的人受不到重用的話,實在是浪費。
寂月涼看着魏尤徵唾沫星子橫飛地賣力介紹穆秋的模樣,又看看臉色鐵青的魏無徉,不僅覺得好笑,這魏大人曾經給他介紹自己兒子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賣力。
“罷了,讓他回來吧。”寂月涼雖然心裡還是不滿,但是既然魏尤徵都這樣說了,便是表明那穆秋確實是個可用之才。
得到了寂月涼的答覆,身爲殿閣大學士的魏無徉屁顛屁顛地跑回了翰林院,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穆秋,還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知道我誇你的時候,我那個兒子的臉臭的啊!哈哈哈!”
正在辰乾宮的魏無徉無端地覺得背上冷嗖嗖的,擡頭同寂月涼對視一眼,開口道:“皇上打算給穆秋安排一個什麼職位。”
“翰林院修撰。”寂月涼悠悠道。
魏無徉點點頭,覺得寂月涼這個決定還是合適的,雖是個文職,但是能經常在寂月涼身旁待着,給寂月涼出謀劃策。
於是,當日承翼便去翰林院頒佈了聖旨,穆秋跪在地上,面上端的是一副恭順的模樣,聽完承翼長篇累牘的聖旨內容,直到以後一個詞“欽此”出現,穆秋也朗聲領旨謝恩。
“皇上看重穆修撰,還希望穆修撰能爲皇上分憂解難!”承翼靠近穆秋,微笑着朝他點點頭,開口道。
“微臣自當盡心盡力。”穆秋面上適當地露出喜悅的神色,朝着承翼拱手一拜,目送他離開翰林院。
“好好幹吧,年輕人!”魏尤徵猛拍一把穆秋的肩膀,力氣大的幾乎讓穆秋一個趔趄,他回頭看向魏尤徵,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道:“謝魏老。”
他是真的感激這位大人,被寂月涼打發進翰林院的時候,他一直抱着一種反正他遲早會拉攏他的心態等待的,但是魏尤徵告訴他,除了等待,他還有很多可以坐的。
就算只是平淡的喝茶看書,也別有一番樂趣,他這一路走來,就算是等待,都是帶着功利和目的的,心無雜念的享受時間的流逝這種事,幾乎沒有在他的人生中出現過。
離開翰林院以後,穆秋便直接去了辰乾宮,他知道寂月涼在等他。
“皇上,穆修撰在殿外求見。”暮色四合,寂月涼打消了去趟景逸宮的想法,讓承翼將穆秋帶進殿內。
“穆秋?”寂月涼叫到,看着夜驍收集到的關於他的資料。
同他自己講述的絲毫不差,但是他沒說的,卻讓寂月涼大吃一驚。
他的師父確實很多,幾乎是去一個地方便換一個師父,從籍籍無名之人,到名滿天下的大家,都是他求學的對象。
而他的足記,幾乎已經遍佈了整個天下,離國,瓊國,南祁,北疆。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最起碼不是一個心甘情願輔佐他的人,寂月涼心裡想。
穆秋從殿外信步而入,看着寂月涼正專心致志的看着手中一張紙,臉上露出的還是懷疑的神色,緊接着在看到他的時候該下意識的合住那張紙,這一連串的動作讓穆秋馬上分析出,那張紙上大概是和他有關的內容。
“皇上萬歲。”穆秋站在御案前微微躬身行禮,身體彎曲的弧度還沒有平日裡大臣行禮的三成。
寂月涼看着他,心裡也道:“如此不經意傲慢的態度,也顯示了他確實不把他這個當皇帝的放在眼睛裡。”
那他到底爲何來參加這瓊國的科舉,又爲何要藉着“憂國憂民”的藉口入朝?
“穆秋?你真的叫穆秋嗎?”寂月涼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和他對視一眼,開口問道。
“是,或者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穆秋高深莫測地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