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皇后突生意外,太后加緊了防範,一時之間,皇后的轎攆如同銅牆鐵壁那般,刀槍不入,滴水不漏。
皇后那腹中孩兒,可是王家的希望……
太后默唸這佛經,手上不斷的滾動着佛珠,一心一意的爲着皇后祈禱祈福。
因着加強了防範,又或者是其餘心思,這一路,竟也是極爲平靜的,一路平安到達了宮中。
本應是到太后宮中請安的,可卻傳來太后乏累,免六宮請安。流螢便是鬆了心神,回了景逸宮。
流螢本欲想趁夜晚之時,掩人耳目的去探訪皇后情況一番,可終究還是顧忌到徒生麻煩這一點,以及無意之間撞上了寂月涼那頗爲莫測的眼神,一時之間便是歇了心神。
但她心中仍舊是有些怪異,總覺着皇后那事,不該如此便揭了過去,不痛不癢。
方纔她特意擡眸打量了皇后的神情,見皇后一如往常那般,氣色紅潤,剪翠妝紅,金瓚玉珥,便才鬆了心神。
而備受關注的皇后,且回了棲鳳宮中後,卻忽覺一陣濃重的疲憊沉沉侵襲而來,令她四肢乏力,眼皮沉重,恨不得就此睡了過去。
原以爲會是路途長遠,加之時時刻刻提起心神來提防有人要害她皇兒,方纔會耗損心力過多,讓她如此勞累。
因着皇后也無過於思慮,便是簡單梳洗過後,便往了那牀榻一躺。
可這一躺,卻是直接由着日當中午,到了華燈初上。
“嫣兒姐姐,皇后娘娘已經歇息了好幾個時辰了,就連晚膳的時辰也耽誤了。你看,是不是……”
低下有個小宮女見着這般情況,心下十分着急。上回的懲罰可還沒有領呢,若是這回再出些什麼事情,只怕她真的是要,腦袋搬家了。
“休得胡言亂語!”那小宮女的話雖然不曾說出口,但那揣測之意卻是分明,嫣兒立下冷了臉色,呵斥一番。
但心中卻也是同樣的焦慮,皇后娘娘這一次的午休,確實是長了一點。
“娘娘,娘娘。”嫣兒略一思量,便決定前去輕聲喊醒皇后,不能再任由她睡下去了。
迷迷糊糊之間,皇后只覺着腹部有樣尖銳的東西猛的紮了她一下,而後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感覺到有些什麼東西在往下不停的墜落。心中便是一陣慌亂。
皇后猛然的瞪大鳳眸,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嫣兒見皇后這受了驚嚇的模樣,也是心頭一震,急忙扶起皇后,替她輕撫胸口。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視線漸漸開闊,周圍的事物漸漸清晰明瞭起來,辨認出自己是身處在棲鳳宮中,而嫣兒就在自己身旁,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隨後又將心緊緊提起,直至她撫上自己那微微凸起的腹部,方纔完全鬆了一口氣,卸下所有戒備。
還好,她的皇兒還在。
“不知怎的,本宮竟是覺着疲憊不堪。”皇后微微揉了揉手腕,似頗爲無力那般斜倚在榻上。
“許是路途勞累,加之娘娘還不曾用過晚膳。不若奴婢伺候您用膳,
然後將那郭太醫喚來替娘娘診脈?”
嫣兒從善如流的走至皇后背後,細心的替她揉捏着肩膀,舒緩着皇后的疲憊感。
“嗯,且是如此吧。”
服過晚膳過後,皇后再一次的感覺到了那陣疲憊之感,心中也忽的感覺到了一陣不安。
恰逢此時,郭太醫匆匆而至。
“臣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
見着了郭太醫,皇后似是見到了希望那般,急忙開口:“太醫不必多禮,本宮今日不知怎的,總覺着疲憊不堪,你快替本宮診診脈,看是否有何不妥。”
“是。”
皇后的胎一向都是由郭太醫打理的,由診脈與方子,加之煎藥,都有郭太醫經手。且不說郭太醫是王氏一族的人,向來替皇后辦事,就憑皇后三個月後胎氣穩固,便能深得皇后信任。
“娘娘不必如此驚慌。您覺着疲憊,大抵是因爲隨行春獵,又經過上回受了大驚嚇,心神損耗,隨後又頗費心力,方纔感知到疲憊。娘娘不妨繼續服下那安胎藥,多歇息幾天便可無恙。”
聽聞郭太醫這般診斷,皇后才稍稍鬆了鬆緊繃着的心。隨後卻又是有些不解。
“以郭太醫所言,上回本宮受驚,胎氣應是無所驚動,可是爲何本宮卻覺着腹部隱隱傳來不適,似有悶痛之感。”
郭太醫聞言,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臉色略顯慎重的重新再替皇后把了一回脈。
發現脈象竟似真的有些混亂,不由得臉色的神色更加凝重。
皇后見此,再一次狠狠的將心提了起來,甚至到了嗓子眼,慌忙問道:“郭太醫,可是本宮的胎兒有所不妥?”
郭太醫捻了捻自己的鬍子,臉色有些不確定。
“還請娘娘放寬心來,過於思慮與擔憂對腹中皇子不益。”
皇后卻是一下子急了起來,“這般情況,叫本宮如何放下心來?!若是本宮的皇兒有個什麼好歹……”
“娘娘莫急。”郭太醫適時的打斷了皇后的話,讓她不會因此陷入了恐慌,令得腹部不適之感加重。
“龍胎無恙,娘娘您悉心呵護了三個月的胎,而且如今已是坐穩,只要沒有受到重大的撞擊,都不會輕易出事。只是上回娘娘猛然受到的驚嚇過大,情緒跌宕起伏,因而影響到了胎兒,胎氣雖沒有過多的動盪,但說不定也是娘娘心有驚慌,方纔會如此。不若臣再開一副定驚藥。娘娘服下過來,情況自會改善。”
“無恙便好。那便勞煩郭太醫寫寫方子。”皇后輕嘆了一口氣,心中百感交集,即是慶幸自己孩兒無事,又是惱恨上次突顯耗子的事情。想來肯定是有人存了心要害她腹中孩子!
下一瞬,皇后便立即想到了梅妃!頓時滿腔怒火燃起。
“娘娘爲了腹中皇子,也應平靜以待,莫要再有過多不必要的情緒,令得情緒激動。”郭太醫見狀,立即出聲勸道。
“嗯,本宮知曉了。”皇后努力壓抑住心中恨意,漸漸鬆緩面部神色。
而後又忽的聽郭太醫說道:“請娘娘恕罪,臣有要
事需離開宮中一段時間,怕是不能侍奉在娘娘身前了。”
皇后愕然,“你要去哪裡?本宮的胎一向是由你負責,是何要事,竟然能比本宮的龍胎還要要緊。”
郭太醫面露難色,“澤西忽發馬瘟,皇上下令讓臣與其餘一衆太醫前往控制疫情。若是任由馬瘟繼續擴大,恐會引起瘟疫。”
“換個太醫去不行嗎?總不能宮中所有太醫都過了去吧?那本宮的孩兒或者其他人忽然病了可怎麼好?”
“臣無能,曾參與過馬瘟診治,比其餘太醫更有驚訝,因而皇上特派了臣爲首,攜數名太醫共同前去。”
這般一說,皇后也是沒有了辦法,況且郭太醫此去,若是做得好,自會升官,對發展太醫院的勢力也有好處。
可現下她對於王氏一族的勢力如何並不關心,滿心滿載的都是她腹中皇兒。
“娘娘放心,臣雖去了澤西,但宮中卻也是有留下那可用之人。李太醫乃是我同出一門的師弟,醫術手段皆不輸於臣。皇后娘娘若有疑慮,儘可找他。”
“他可能相信?”這沒有經手過的太醫,皇后平時都是不怎麼用的,更何況現下她還懷有龍嗣。
“請娘娘放心,李太醫先前也曾服侍過太后娘娘一段時間,太后娘娘對他也甚是讚譽。”
聽聞自己的姑母也曾用過,皇后才稍稍放下心來,既然太后覺着不錯,那估摸着就是自己人了。
況且自己再小心一些,一切方子按照郭太醫的接着服用,若是有些什麼事情,再由幾個太醫一同診治,應當會是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更何況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了,自己身邊能用的太醫,並不多了。
“即是如此,那你便讓他明日到本宮這來,替本宮診下平安脈。”那人能否得用,明日試上一試,便可知曉。
“是,臣遵旨。”郭太醫應諾下來,心中也是一喜。而後又是細細的囑咐了皇后一番,注意各種事項,隨後便是恭敬退下了。
“娘娘,皇后娘娘那兒請了郭太醫去診脈。”
流螢聞言,眸光微轉,“你探聽消息的時候,沒有被別人知道吧?”
夜闌頷首,她還是第一次探聽消息探聽得這麼……鬼祟。偷偷摸摸的走到棲鳳宮牆角,小心翼翼的打探着裡面。
“奴婢原本是想聽郭太醫與皇后娘娘說些什麼的,只是想起娘娘吩咐,只需要知道皇后娘娘動向,且千萬莫讓人發覺,因而奴婢便馬上回了來。”
“嗯,你做得很好。”她並無半分害皇后之心,因而郭太醫與皇后說些什麼,她並不想知道。她只要知道,皇后是否安好便可。
“只是走前奴婢留了心,瞧了郭太醫一眼,見他臉色似有喜意……”夜闌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令得流螢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種種跡象皆表明皇后無恙,那鳳攆上突然出現的耗子又是有什麼作用的呢?僅僅嚇一嚇皇后?
可這未免太過於得不償失,不僅皇后無事,反倒引起了一衆人的警惕。
寂月景,你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