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並不知道這劉阜陽和寂月景走得近,所以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只好自己去猜測這個所謂的大人物了。
而且現在他面臨着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他短時間內找不到劉阜陽,那他很可能錯過重要的消息!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類找到劉阜陽!
蘇然在河岸邊找到一個面容憨厚的船伕,撐着長長的竹篙,緩慢的靠近河岸。
“今兒個晚上怎的如此熱鬧呢?”蘇然裝作遊客的樣子,指了指燈火通明的湖面,一副好奇的模樣。
“聽說今日都大人在呢,就在那艘船上。”船伕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只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蘇然有些失望,得到的信息太少,他只能親自去探探了。
“謝船家了!”蘇然很客氣的道了謝,這纔在船家詫異的眼神中消失在黑暗中。
步行到一處遊人甚少,且無人關注之地,蘇然身形微動,便沿着平靜無波的湖面飛掠而過,悄無聲息地上了那船的尾部。
離得愈近,船上嘈雜的聲音也越明顯,蘇然放輕腳步,從船尾探出頭去探查。
船上的守衛很森嚴,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侍衛把守,他剛纔上船之時便差點驚動一個正在附近走動的侍衛。
他得找個辦法進到船艙裡,這裡聲音太過雜亂,他想聽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蘇然小心翼翼地四下查看了整艘船的構造,這才發現這些侍衛貌似都是景王府上的侍衛。
那劉阜陽果然是景王的人,蘇然心裡默默道,今日皇上魏公子他們才敲定了圍剿流寇的具體方案,這剛到晚上,這劉阜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稟告寂月景了!
“你……”一個聲音突然在蘇然的耳邊響起,蘇然一躍而起,雙腿絞住他的脖子,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人的眼珠子就已經不甘心地突出來了。
將屍體拉入他所在的地方,蘇然頭疼的看了一眼,心裡苦惱,屍體丟在這裡遲早被發現,到時候整艘船都會戒備起來,他想要悄悄打探消息也不可能了。
而且眼下也沒有處理屍體的其他地方,也不能往水裡扔……
蘇然嘆口氣,看着這一船侍衛如出一轍的衣裳,眸子裡靈光一閃,頓時計上心頭。
沒過一會兒,蘇然便一身黑衣從黑暗中走出來,滿意地看一眼自己的裝束之後,大搖大擺地走向前去。
船上的侍衛都是在有序的巡邏,突然蹦出來一個隨意行走的人,惹來了很多注視的目光。
蘇然突然有些心虛,他拉低了帽檐,將剛纔從屍體上摸出來的腰牌掛在腰上,金漆點綴的名字在燈火的映襯下格外引人注目。
“陸琦!你怎麼回事?”一個嚴厲的聲音朝着他斥責道,快步走過來拉着他的衣領揪住他。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想換個吹不到江風的地方。”蘇然呻吟一聲,一手捂住了肚子壓低腦袋,讓自己的臉徹底的隱藏在帽檐的陰影裡。
船艙外的光線本就不好,蘇然這麼一躲,那人就更看不見他的臉了,反而
是腰臉腰牌上的名字在微弱燈火的照射下,散發着悠悠的光。
那人叫蘇然一副疼痛難當的模樣,罵一聲廢物之後也便讓他去了靠近艙門的地方把守。
蘇然爲了不暴露自己,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朝着那人點點頭表示感謝之後就朝着艙門走去,反而在艙門附近把守的侍衛被那人調走了。
出乎蘇然的意料,這艙門雖然離船門不近,倒是居然能聽到裡面的動靜,雖然不太清晰,倒是蘇然仔細聽還是能聽到劉阜陽的聲音。
“那年輕公子貌似很受皇上的器重,皇上貌似對他言聽計從啊!”
劉阜陽誠惶誠恐地說道,卻是半晌沒有人迴應。
“那人便是魏家嫡子魏無徉。”
這個聲音是寂月景的!蘇然立刻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這下他能完全確認了,如若他今日能找到他們兩個秘密約見之事的證據,這結黨營私的罪名他們是跑不了了。
“魏家?那爲何……”不在朝中任職的人當然對朝廷中的最新動向一無所知,“魏家不是一向保持中立嗎?爲何會?”
“哼!”只聽寂月景重重冷哼一聲,劉阜陽便徹底安靜下來,蘇然幾乎能想到,寂月景鍋底般黑沉沉的臉色。
按理來說,原本魏家是不準備站隊的,倒是他寂月景非得想不開去給魏無徉扣屎盆子,最後魏家無可奈何,沒想到屎盆子最後扣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是寂月景親自將魏家推到他們這邊的,他現在一定毀得腸子都青了吧?
“王爺,那我給今後該如何行事?”劉阜陽此次前來,一面是爲了稟告關於流寇圍剿一事寂月涼這邊的動向,另一面就是爲了讓寂月景給他指派任務。
“你確定沒讓寂月涼看出來吧?”寂月景低頭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劉阜陽,眼睛微眯,逼視着他。
“沒有!”劉阜陽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今天寂月涼發怒,應該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他們五個人。
“那就好。”寂月景停頓片刻,隨即傳來了杯盞相撞的聲音,熙熙攘攘地又一頓喧譁。
蘇然恨不得把耳朵貼在艙門上,在剛纔的喧鬧中,他彷彿聽到了一個青年人的聲音,卻不真切,也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那魏無徉,得想個辦法除掉他。”寂月景琢磨道,“魏家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因爲寂月涼死了,魏家再忠君也不可能對寂月涼死心塌地了吧?”
“是,王爺說的是。”劉阜陽絲毫沒有主見,只是一味地阿諛奉承。
“那邊把消息透露給廊山吧,他們會幫我們消滅對手的,然後……”
“然後什麼?”劉阜陽有些急不可耐,今日他在魏無徉那裡吃了虧,他發了誓要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然後,就將魏無徉是叛徒的消息散步出去,就算他能留下一條命,寂月涼也得迫於壓力給他定罪!”
“王爺好計謀!”劉阜陽高聲稱讚道,小眼睛中的陰狠在一瞬間展露得淋漓盡致
沒過多久,劉阜陽怕引起寂月涼的懷疑,就準備動身離開這
裡。
臨走之時寂月景有將他攔下來,附耳有說了什麼,而這蘇然就無從得知了。
他一路看着穿的破舊的劉阜陽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看着房間裡的燈熄滅之後,這才準備動身回去。
此時夜已深,宅子裡一片岑寂,只有書房的位置還亮着燈。
“回來了?”寂月涼此時正眉頭緊蹙地看着手中的奏摺,在蘇然進門之後擡眸看他,“怎麼樣?”
“劉阜陽是景王的人。”
“這我知道。”雖然不是很確定,倒是跟寂月景有牽扯這點是肯定的。
“那皇上爲何還留着劉阜陽?”蘇然不解,今日的密會不就是爲了圍剿流寇之事嗎?如果皇上他之前知道那劉阜陽和寂月景有牽扯,爲何還要將圍剿流寇的消息告知於他?
“劉阜陽是一個好棋子,倒是這並不意味着只有他寂月景幾個人可以用,我們也可以用不是嗎?”寂月涼吧嗒一聲將奏摺扔在桌面上,繼續道:“劉阜陽是見風使舵之輩,就算他對寂月景有幾分忠心,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可以爲了寂月景不要命。”
“那皇上的意思是,要收買這劉阜陽?”這下蘇然終於明白點了,合着這劉阜陽也不能算是寂月景的人,嚴格地說,他是現在利益和他自己一邊的人。
然而寂月涼丟出了一句讓蘇然目瞪口呆的一句話:“不,我並不打算收買他。”
“那爲何?”蘇然覺得自己很傻,平日裡皇上給大哥下任務的時候,大哥基本上都是一聲不吭就接受了任務離開了,彷彿皇上說的他都懂。
“那圍剿計劃是魏無徉隨口定的。”
怪不得,怪不得皇上這麼淡定,感情一開始就把那五個郡守耍了一通,還通過劉阜陽,將寂月景耍了一通!
“沒什麼要稟告的,就先去休息吧。”這幾天蘇然又是當總管又是當暗衛,肯定已經很累了,寂月涼身爲主子,總不能讓屬下累到半死。
“臣還有事要稟報。”蘇然正色,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估計就是整個晚上他唯一得到的有價值的情報了。
蘇然將寂月景想要用散播謠言這種途徑再次打擊魏家的企圖告訴寂月涼,同時對這種小人行徑的厭惡嗤之以鼻。
反而是寂月涼一臉淡定,似乎並不覺得驚奇。
“魏家在將軍府一案之後便是紮在他心上的刺,魏無徉站在我這邊一條,他就會不舒服一天,雖知道他遲早會再次那無佯開刀,但沒想到會如此迅速。”
寂月涼語氣平淡,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走到窗戶前,看着滿庭的如水月光,眸光倏地變得冰冷:“到時我會讓他吃下自己種出來的苦果。”
蘇然點頭,隨之又消失在了黑夜中。
寂月涼沒有絲毫睡意,蘇然離開之後又坐會桌前,看着滿桌雜亂無章的書籍奏摺,頭腦中越發清明起來。
“皇上,時候不早了,該就寢歇息了!”流螢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寂月涼暖流涌動,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個明顯的弧度。
“先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