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說,宇文徵離開之後,有人當庭提議要對他施以嘉獎,但通通被宇文恆回絕了。
因此,那日的早朝便在一片壓抑中不歡而散。
馬車一路駛出長雀門,朝着翰王府的方向悠悠駛去。簡雲苓解開發髻,散下長髮,懶懶靠在車廂上,斜瞥着心情甚好的宇文徵,笑問道:“剛纔看到宇文恆的臉色了嗎?”
宇文徵似也陷入充滿意趣的回味,片刻後,嘴角掛起邪魅的淡笑,道:“是很精彩。”
簡雲苓感嘆:“何止啊?你沒看到,當他聽到那些人是簡太師的門生的時候,一張臉綠的就像長了青苔。”
經她這麼一形容,宇文恆當時的神色又活靈活現的浮現在宇文徵面前。
簡雲苓霍然坐起,轉過身極爲鄭重地從上到下把宇文徵打量一番,道:“真是見了鬼了,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到那些證據和僞造出那些書信的?”
宇文徵在她身上粗粗掠了一眼,慢慢展開一個別有深意的笑,道:“那本賬冊,上次我們在芙蓉鎮的時候,我便已經讓東雲偷出來了,就等着能借此給簡老頭迎頭痛擊。至於那些書信,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因爲宇文恆只能承認它們是真的。”
簡雲苓這纔想起那晚自己和傅東雲的樑上相遇。當時是她讓傅東雲瞞住宇文徵自己跟去的消息,現在爲了逼真自然,只有裝剛剛知道了。
“哦,原來如此啊!”簡雲苓誇張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急速變換了話題:“可是你把暗殺這事栽到那些人頭上,就不怕簡太師或者是他們會死活不認嗎?畢竟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叛逆大罪。”
宇文徵眼光深暗,浮沉點點幽光,濃烈而明亮地燃燒起火焰,將自他記憶中浮起的宇文恆和簡太師陰佞的嘴臉通通燒燬。
“宇文恆若想保住自己的王位,就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他們認!”
簡雲苓拊掌贊呼:“高啊,實在是高啊,簡直步步高啊!”
宇文徵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她。簡雲苓隨即察覺自己失言,立刻道:“我是說,王爺思慮周全,妾身佩服啊。”邊說還邊抱拳鄭重其事地施了一禮。
宇文徵驀然前傾,脣貼在簡雲苓的手背上,含笑揶揄道:“是嗎,原來王妃這麼佩服本王?那王妃剛纔在朝堂上所說的‘絕不苟活‘是真是假?”
簡雲苓頓然噎住,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間,語不成句地結巴道:“妾身……妾身……”
“你怎樣?”宇文徵又進一步,抓下她遲遲忘記收回的兩隻手,牢牢桎梏在自己的腿上,眉眼帶笑地映入她眸中的羞赬與無措。
簡雲苓埋頭躲避着宇文徵的目光,暗暗使力想拽回自己的手,半響後依舊是徒勞,嘴上也像打了結,連句話都說不利索。最後她氣急敗壞地怒斥:“是真是假與你何干,不要你管!”
宇文徵笑得愈發得意:“當然與本王有關,本王可是王妃的天,是王妃的夫君,本王若爲狼……”他還想繼續重複下去,此時馬車正好停住,簡雲苓猛力掙脫了他,慌不擇路地跑了下去。
車下的傅東雲被她撞得一個踉蹌,搔着後腦勺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車上的宇文徵低頭瞧着剛剛貼過她掌心的那片衣袍被汗水打溼,愉悅低笑,朗如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