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斂去面上的情緒,嬌豔如花的脣瓣微抿,淡道:“好,你說。”
傅東雲放下雙臂,退開一步,眼中滿是鄭重道:“王妃您不知道,這些年,王爺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明裡暗裡有太多人,恨不得除王爺而後快,這些人裡,有王爺的至親手足,有王爺曾經的生死兄弟。屬下明白王爺心裡有多苦。所以屬下懇請王妃,多爲王爺着想,畢竟……您是王爺的妻子,是翰王府的王妃。”
簡雲苓側眸斜睨着他,看不出喜怒道:“多謝傅侍衛的忠告,不過,我雖然是翰王府的王妃,卻並非他的妻子。”
他們之間,並沒有夫妻間的情義信任,在他心裡,她不是他的妻子,在她心裡,他也不是她的丈夫。
簡雲苓擡步邁過暗紅色的門檻,身後傳來傅東雲低啞的聲音:“不,你是的……”
裝作沒有聽到,簡雲苓的裙角消失在半啓的大門後。
深秋的九月,是迷迭香盛開的時節。一城淺紫照亮了風中的蕭瑟,簡雲苓搬了一個長椅放在屋前,此時正躺在上面,手上拿一本扉頁微黃的書,輕搖淺晃地進入了夢鄉。
大概是清爽的空氣讓人覺得十分愜意,她睡得有些熟,連書岌岌可危地掛在指尖都沒有察覺到。
宇文徵推着輪椅走近她。今天她穿了一身嫩綠的曳地襦裙,長髮隨意地散在身後,脣邊掛着淺淺一抹微笑,修長如翠羽的濃睫輕靈翹起,日光斜照在她臉上,瑩潤白皙的肌膚如冰玉般剔透,宛若仙子淺眠。
宇文徵俯身替她撿起即將掉落的書,簡雲苓驀然醒轉,看到是他,立刻坐直了身子,蹙眉道:“王爺怎麼來了?”
那次的事到現在,整整一個月,他再沒來過她房裡,蘭姨曾經憤憤不平地告訴簡雲苓,說阮側妃重拾了他的寵愛,現在走路生風,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簡雲苓卻一笑置之,無所謂地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秋日天涼,王妃爲什麼睡在外面?”看似溫柔的話語,從宇文徵口中說出,總透着股捉摸不定的陰瘮。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景色,就出來了。”簡雲苓從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書,隨手平攤在腿上,追問道:“王爺還沒告訴妾身,今日怎麼想起到妾身這裡來了?”
宇文徵聽出了她話裡的諷刺,薄脣勾起邪笑,道:“當然是爲了一睹芳容,以解相思之苦了。”
說着他的手指欲挑起簡雲苓的下顎。
她偏頭躲過,瞳眸銳冷,開口毫不留情,道:“王爺如果沒事,妾身便去休息了。”
她懶得和他周旋。
撐着椅臂正欲起身,宇文徵突然擒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整個身子又摔回到了椅背上,腿上的書也掉在了腳邊,揚起微塵。
“你幹什麼?”反手掙脫,簡雲苓的美目中翻涌肅殺。
宇文徵也收斂面上的調笑,那雙仿似能洞悉世間一切的瞳眸犀利地注視着她絕美的面容,聲如寒冬道:“王妃現在好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