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轉,宇文徵低頭看到牀邊的簡雲苓,目光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昨天發生的事,在他腦中如一幅悠長的畫卷。沿着長軸回顧,最後一個畫面定格在了簡雲苓衝上來的那幕。
喉間乾渴如同火燒,宇文徵知道自己昨晚肯定大病了一場,不然不會夢到那些他許久不曾夢到的事。
捂住包紮仔細的傷口,宇文徵試圖把手抽出來,卻驚動了簡雲苓。
她眼下輕微上翹的那片翠羽微微顫動,如振翅的蝴蝶般上下忽閃了兩下,隨後杏眸微眯,沿着宇文徵的手掌向上望,發現他正如做錯了事被家長抓到的孩子般,微有些慌亂地看着自己。
“王爺,您醒了。”精神爲之一震,簡雲苓忙起身扶住宇文徵,在他身後放好軟墊,扶他靠過去。反手貼上他的額頭,又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一下,確定他不再發熱後,問道:“王爺想喝水嗎?”
宇文徵此時已經收斂情緒,眼中無波無瀾,默然點頭。
簡雲苓爲他倒了一杯新沏的茶水,替他吹溫後才遞給他。
宇文徵一氣喝完一杯,遞還給簡雲苓。簡雲苓以爲他還要,正準備再去倒。卻聽宇文徵聲音沙啞道:“夠了。”
在小桌上放好茶杯。簡雲苓坐到牀邊,伸手想去碰他的傷口。宇文徵下意識一躲,簡雲苓脣邊漾起淡然笑意,拉過他的手臂,解開沾着藥粉的紗布,道:“王爺放心,妾身要做什麼,昨天就會做了。王爺的傷口要及時換藥,不然會留下疤痕。”
簡雲苓低頭細細查看過他的傷口,從袖中掏出一瓶藥粉,點着瓶口小心撒在傷口上。取過一塊乾淨的紗布,將猙獰的傷口蓋住,最後打一個結,收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徹夜照看他的緣故,簡雲苓看上去有幾分憔悴。耳邊一縷黑髮滑落,蹭過她的鼻尖,遮住了她的視線,她向後甩了幾次,髮絲沾在她臉上紋絲不動,正要用嘴吹開,宇文徵指節分明的大手挑起那縷髮絲,替她挽到了耳後。
簡雲苓怔愣地停下了手上動作,懷疑自己看錯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柔情。
“王妃,好了嗎?”久久不見簡雲苓繼續,宇文徵不由提醒一聲,卻看到她探究的目光,彆扭的轉過頭去,不願讓她發現自己的情緒。
“好了,王爺。”簡雲苓略帶歉意,放下了他的手臂。
宇文徵嘗試着擡了擡受傷的那隻手臂,肌肉的收縮扯動他被凝固的血液粘連在一起的傷口,眉頭輕聳,隨即放下。
“昨晚辛苦王妃了。”儘管他並不想承認,但必須說,昨天如果沒有簡雲苓,自己很有可能會死。
“王爺客氣了,這是妾身的本分。”簡雲苓低眉作謙道。
宇文徵眸中染上一層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語帶試探道:“只是,本王很想知道,王妃昨天爲什麼會衝到林子裡去救本王?”
他是在懷疑她的動機嗎?
簡雲苓止住笑意,望進他眼底,一字一句道:“王爺覺得,妾身是爲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