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亮屋裡的燭火。簡雲苓在桌邊坐下。
宇文徵推着輪椅,在她對面停下,將手裡的銀簪放到桌上,不無譏諷道:“王妃真是好深的警覺,本王竟不知道,王妃枕邊日日放了這東西,該不是爲了防着本王的吧。”
簡雲苓面無表情地回答:“王爺說笑了,這銀簪是妾身今日卸下,懶惰忘了放回去,便隨手放在枕邊了。”
宇文徵眸光一暗,手上使力,銀簪應聲而斷。
他握着變成兩截的簪子,眼瞳盡是深沉,道:“會傷本王的東西,本王絕不留在身邊。毀了它,王妃應該沒意見吧。”
簡雲苓垂下眸子,冷冷回答:“隨王爺喜歡。”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突然,宇文徵低低笑了一聲。
簡雲苓擡頭警惕地看着他,問道:“王爺爲何發笑。”
宇文徵眼中閃着睿智而又透徹的光芒,悠悠開口道:“本王聽說,這幾日,簡太師府可是不太安寧啊。二小姐簡雲舞在一場大火中毀容,精神失常被送出了都城。三小姐不知爲何受了家法,現在還重傷躺在牀上,聽說怕是要癱了。”
宇文徵挑眉看向簡雲苓,
後者一臉的平靜,彷彿他所說一切只是與自己無關的閒事。
宇文徵又是一笑,故作感嘆,道:“有人說,這是神靈降罪於簡家,令其家宅不安,但依本王看,家宅不安是真的,但卻並非天災,而是人禍阿。”
簡雲苓自然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收斂面上的冷然,淡笑道:“王爺要怎麼想,是王爺的事,天色不早,妾身想休息了。”
說着,簡雲苓起身正要走,宇文徵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揚起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懶懶道:“本王也累了,今晚就在王妃這裡休息吧。”
簡雲苓眼角泛起不易察覺的抽搐。
“好。”簡雲苓強嚥下心中一口惡氣,扯出一抹虛僞的笑,道:“都隨王爺。”
簡雲苓甩開他,到牀邊的木櫃裡拿出一牀新的被子,鋪到牀上,咬了咬牙,回身道:“王爺,牀已經鋪好了,請安歇吧。”
宇文徵動也不動,一手靠在輪椅上,支起下巴,勾脣一笑,道:“王妃是不是忘了,該如何伺候本王就寢了?”
簡雲苓皺眉努力回想,新婚那晚的情景驀地浮現在眼前。
宇文徵,算你狠!
簡雲苓咬脣恨恨吐出一口氣,掀開被子躺進去,道:“妾身這就爲王爺暖牀。”
宇文徵滿意地點了點頭,推着輪椅來到簡雲苓的梳妝檯前。
月色透過窗縫照在宇文徵身上,只見他解下頭上的玉色發冠,打散一頭青絲,驀地多了些懶散冷媚。一身紫袍泛着冷光,仿若雪山頂上傲然而立的狼王,清俊中透着王者臨世的霸氣。
簡雲苓忍不住驚豔地一晃神,恍惚了一下。
宇文徵收拾停當後,轉過輪椅,雙手在輪椅上一撐,騰身而起,輕鬆落在了牀邊。
簡雲苓猛然回神,眼中閃過冰冷。
她剛纔是怎麼了,怎麼會被宇文徵的外表迷惑了呢?
太危險了,這種錯誤,決不能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