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爪鋒利無比,留下的傷口自然也沒那麼容易好。
那天,從宮裡一下子來了五六位御醫,幾位鬍子花白的老人家仔細看過宇文徵的傷口後,留下了一張藥方和一瓶外敷的藥,並寬慰了簡雲苓兩句“並無大礙”便走了。
晚上,簡雲苓讓蘭姨做了些容易吞嚥的粥,本打算讓宇文徵吃一點再喝藥,可無論她們費多少力,宇文徵就是咬緊牙關,怎麼也不張嘴。
這可能是一種下意識的自衛行爲吧。
簡雲苓看着自己手上的那碗粥犯了愁,難道自己真的要像許多偶像劇裡演的那樣,嘴對嘴喂他才行嗎?
哎呀,不管了,救人要緊,不過就是嘴對嘴而已,這對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舀起一勺熱粥,吹了吹放到嘴裡,俯下身,貼住宇文徵的薄脣,舌頭靈巧地撬開他的牙齒,感覺到他喉頭微動,嚥了下去,起身再舀一勺,再喝再喂,不斷地重複着這些動作,直到整整一碗粥都被宇文徵喝完,她才擦擦嘴,心滿意足地坐起。
一旁的蘭姨和傅東雲早就看呆。
“王……王妃,你……你……”蘭姨撫着心口,錯愕地瞪着簡雲苓。
傅東雲漲紅着臉撇開了頭。
簡雲苓放下碗,擦去自己脣邊得粥漬,見怪不怪道:“王爺喝不下去,只能這麼餵了。”
收好空碗,他們兩個退了下去。一個去給宇文徵煎藥,一個守在了門外。
簡雲苓就地而坐,依靠在牀沿閉目養神。過了一會,蘭姨敲門把藥送了進來。簡雲苓接過,示意她可以出去。
蘭姨以爲她又要像剛纔一樣喂藥,低頭看着腳尖,快步關好了房門。
簡雲苓好笑地搖搖頭,想起蘭姨似乎從未嫁過人,也難怪她對男女之事這麼陌生。
一點一點喂宇文徵喝了藥,這次他並沒有抗拒,把所有的藥都嚥了下去。
瞬間襲上些許疲憊。從下午到現在,她忙着營救宇文徵,忙着爲他治傷,忙着照顧他,此刻心神鬆懈下來,人也有些乏了,枕着手臂簡單睡去。
半夜,宇文徵發起了高熱,攝人心魄的俊臉緊繃着,接連不斷的噩夢糾纏住他。人也恍恍惚惚地說着胡話。
一會叫着“母妃”,一會叫着“父皇”,忽而驚聲慘叫,忽而又隱忍地發起抖來。
簡雲苓出去打了一盆涼水回來,浸溼了巾帕放在他額頭上,爲了防止他亂動使傷口崩裂,還不時摁着他受傷的那隻手臂。
宇文徵於夢中狠握住她的手,像在蒼茫的海面上找到一根救命的浮木,久久不願放手。
直到天色將明之時,宇文徵的燒才退了下來,簡雲苓累極,趴在他牀邊睡了過去。
清晨得第一縷曙光透過鏤花的窗扇照進室內,投射在牀邊,似有一層和煦柔和的輕紗籠罩在簡雲苓身上,爲她修長的峨眉,濃密的眼睫鍍上朦朧的迷人光暈。彷彿遊雲遮蓋下的新月,自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