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不能惹,照她看,宇文徵纔是這天底下最不能惹的人。
簡丞相自己起的頭,連本都沒撈回來,鼻子裡噴出一聲冷哼,聽的簡雲苓開心不已。
心情一愉悅,精神就好,她試了兩下,勉強迎着刺眼的天光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
外面的對峙還在繼續,人越聚越多,周遭也變得嘈雜,不少人注意到了簡丞相和宇文徵的較量,圍了上來。
或許是在衆人的注視下,簡丞相這位剛剛上任的新官不甘落於下風,簡雲苓聽到他清了清嗓子,尤不死心地明知故問道:“聽說翰王和王妃前段時間出外遊玩,時日甚久,怎麼這好不容易回來了,也不在府中多休息兩天?”
宇文徵離京這事,衆說紛紜。
有說他是打着遊玩的名義,四處拉攏地方官員的。也有說是他們夫妻不睦,翰王妃離府出走,他去抓人的。更有說他在外面私藏外室,但礙於王妃善妒,不敢帶回府中,所以趁着離京的機會,去看望那女子的。
總之一句話,那些官方的不能再官方的解釋,基本沒辦法堵住千千萬萬的好事者的嘴,倒更有添柴加瓦的效果。
簡丞相現下說這句話,無非就是借題發揮,想讓宇文徵面上下不來。
但他實在低估了某人臉皮的厚度,這種沒有根據的傳言對他的傷害點可能連萬分之一都到不了,就是一陣無關痛癢地吹過耳邊的小風而已。
果然,就聽宇文徵悠然自若地低低笑了兩聲,從善如流道:“丞相說的是,本王原想着在府中多陪歌兒幾天的,奈何皇兄看本王太閒,下詔令本王上朝,本王也沒辦法。”他一邊說,一邊還極爲不情願地嘆了一口氣,好像讓他上朝,真的比剜了他的肉還讓他難受。
但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宇文徵這是在挑釁簡丞相呢。言外之意很簡單:上朝這事,是皇上請的,你高興看到我也好,不高興看到我也好,反正你就只能看着,誰叫你官職再大,也大不過承天殿上,金龍椅中的那位呢?
簡丞相後槽牙咬的嘎吱作響,就像一把生了鏽的柴刀在磨刀石上不停磋磨,引來周圍一連串的抽氣聲。
宇文徵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轉動輪椅,閒庭散步似的踱到簡丞相面前,木輪碾過草地的聲音吱吱響起,所過之處,一切雜音倏然停止,唯留下屏息的寂靜,他口中說出一的字一句在呼嘯的秋風中顯得格外清晰又涼漠。
“只是本王在青山綠水間呆得太久,身子和心難免養得發懶。倒是比不上丞相步步高昇,意氣風發了。看看這滿朝文武,有哪位大人比得上丞相手段高明。區區幾月,便能扭轉頹勢,這翻手雲覆手雨的本事,本王實在自嘆不如。不過,本王在此也想給丞相一個忠告。這自古登高望遠者,都要小心腳下。萬一一個站不穩,從那瓊宇高樓上摔下來,粉身碎骨的下場可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