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懶得再和他玩文字遊戲,扔下一句“隨便”,便閉眼睡去。
宇文徵深邃的眼瞳在黑暗中更顯詭異,看着她的後腦,沉默一會,也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輕緩起來。
初晨的陽光照得滿室溫暖,妝臺的銅鏡裡倒映出牀上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
宇文徵難得睡得如此安穩,比平常晚起了一個時辰。緩緩睜開眼,面前有什麼東西搔癢似的掃過他的眼瞼。伸手一拂,觸到一手柔順纖細的青絲,頭腦不由清醒,眼睛微微瞪大。
垂眼就見一顆小小的腦袋埋在自己懷中,指尖挑開散落在她臉上的秀髮,均勻的呼吸,恬靜的睡顏,彷彿一隻流浪許久,好不容易纔找到家的可憐小貓蜷縮在他胸前,讓人生怕稍一使力,就會弄碎了她。
宇文徵眼底閃動一絲茫然和猶豫,終是收回將伸未伸的手,輕聲坐起,搬動自己的雙腿,坐在牀邊雙手一撐,落到了輪椅上。
側頭再看簡雲苓一眼,他從衣架上取下一間黑色的披風,蓋住自己的雙腿,推着輪椅走了出去。
偌大的王府裡,除了清晨的鳥鳴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好像這世間只剩下了他自己,難言的孤獨。
蘭姨端着一盆清水走近,看到宇文徵在外面,趕忙迎上去,行禮道:“王爺您已經起了?需不需要奴婢給您準備洗漱的東西。”
宇文徵掩去臉上的一抹蒼然,淡淡道:“不必了,你把東西放下,就去準備早膳吧,記住要多準備一點,王妃今天要去武場。”
蘭姨俯身應下,進屋放好水盆,就往廚房那邊去了。
蘭姨關門的聲音吵醒了簡雲苓,她揉揉眼睛,正好看到宇文徵推着輪椅走了進來,便起身披好衣服道:“王爺您起了?”
宇文徵隨意地“嗯”了一聲,坐在妝臺前,對着剛準備洗臉的簡雲苓道:“幫本王束髮。”
簡雲苓拿起梳子,替他理順長髮,然後高高挽起,用玉色的發冠固定住,宇文徵看着鏡中的自己,脣邊一抹譏諷道:“王妃的手藝真是不錯,看來是女扮男裝多了,有經驗了。“
簡雲苓不知他一大早上吃了什麼槍藥,沒勁和他交鋒,便不說一句話地自顧自收拾好了。
這個時候,蘭姨正好帶着幾個侍女把早膳端來了。
簡雲苓和宇文徵坐在圓桌的兩端,安靜吃着。
吃到一半,外面突然跑進一個小廝,附在宇文徵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宇文徵冷然一笑,盯住簡雲苓道:“王妃,你猜本王剛聽說了一件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簡雲苓低頭專心喝着碗裡的粥,不感興趣道:“什麼事?”
宇文徵脣角輕勾,寒意透骨,道:“今年通過初選的秀女之中,竟然有王妃的庶妹,這麼好的消息,王妃怎麼沒有告訴我。”
簡雲苓伸出去夾菜的手僵住,側頭示意蘭姨把那幾個侍女帶走,等她們都出了門之後,她放下碗筷,坦然回視着宇文徵,道:“沒錯,那個入選的‘簡雲苓’就是假借我的名字,參加秀女甄選的簡府嫡女簡雲歌。而且我前兩天回簡府的時候,她還託我向王爺求情,請王爺從中周旋一下,保她順利入選。現在我都告訴王爺了,您又想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