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好笑地坐回他身邊,托起他的手,倒一點藥粉在傷口上,細細塗抹過每一道還在沁血的齒痕,嘲戲道:“你就貧嘴吧。要吃你自己吃去,我不愛吃這麼油膩的東西。還有,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回京了?”
宇文徵的指尖輕輕在簡雲苓的掌心搔撥,一股電流似的酥癢傳遍她的全身,簡雲苓抖了一下,瞪向這個滿臉不正經的妖孽。
而他卻無視那目光的威力,兀自笑開道:“娘子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你離府甚久,一定很是想念。不要擔心,珺雪的事已經了結了,再過兩天,爲夫就帶你回去。”
簡雲苓對這人的不要臉實在是氣不打一出來,手上故意多使兩分力,狠狠地摁在他的傷口上。
宇文徵痛得向後一縮,急呼:“娘子饒命。”
簡雲苓掐住他的手腕,雙目危險地眯起,眉梢眼底都是瘮人的陰氣:“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娘子!”
看她氣的像個炸了毛的獅子,宇文徵笑得更歡,故意和她作對道:“娘子……娘子……”每一聲都拖得老長,恨不能變成一條長長的蚯蚓,鑽進她的腦袋裡。
簡雲苓白牙狠呲,似要咬碎他般惡聲道:“你再叫?”
這人還特別聽話,讓叫就叫:“娘子……”
“……”
於是那天,妖媚更盛女子的一聲聲“娘子”,和某人喊打喊殺的警告充斥了這間不小綺室
就這幾天,悲催的傅東雲悲催地發現,這雪塵山莊的日子已經沒法過了。前有譽塵和珺雪,時不時地來一段天上人間的癡戀,後有王爺和王妃來一段和好如初的纏綿。
這山莊裡的一草一木,都染上了甜蜜的粉紅,所有沒家沒室,沒友沒伴的人,都恨不得繞着他們走。
而作爲離他們最近的人,傅東雲和季孜墨這兩個原本不甚熟識的大男人,爲了避免經常性地遭受他們的精神傷害,唯一的辦法只有擁抱對方取暖了。
但鑑於現下的世道,對兩個大男人間的親暱多懷有龍陽之癖方面的偏見,他們二人決定,用以藥會武的方式進行精神上的交流。
於是,山莊裡的小廝時不時就可以看到這樣一幅引人聯想的場面。
墨先生守爐煎藥時,傅侍衛便在他的院子裡舞劍,語言上少有交流,偶爾一個眼神對視,兩人竟是分外的輕鬆自在,隱隱還有:得友如此,夫復何求的滿足。
所以,儘管他們兩人想盡各種辦法,極力證明自身某些方面的取向十分正常,但關於他們不懼世俗眼光,惺惺相惜,勇敢相愛的悽美故事,還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盛傳於山莊的各個角落。
爲此,兩位當事人多次義正言辭地發出聲明,說他們僅有朋友之義,並無男男之情。
但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對於不瞭解事實真相,或者說,只相信自己心中臆想出的真相的圍觀羣衆來說,相當於變相承認的佐證,實爲他們增添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