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勃然站起,咬緊了後槽牙,道:“不用你管,你好好想想你的大事就行了,別忘記我們的交易。”
後面那句話叫宇文徵臉色一沉,開口如冰:“如果不想看到我發火,現在就給我出去!”
簡雲苓張了張嘴,本欲駁斥,對上他陰鷙目光,往後退了一步,猶豫了一會,終是囁嚅着向外蹭:“走就走!”
她轉身的瞬間,宇文徵從文書中擡起頭來,跟隨簡雲苓背影直至消失,他的眸色陡然變得哀傷。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不過一日時間,京城內流言四起,百姓們要麼攜家帶口逃離京城,要麼屯備物資,閉門不出。
剩餘的京郊巡防軍事前得了命令,沒有阻撓百姓出城,儘管這樣做風險極大,但鑑於宇文恆後援早斷,即便有人渾水摸魚,也不能起到扭轉乾坤的實質作用,所以誰都沒有在意。
五日後,翰王大軍圍困京城,原本繁華喧囂的一國之都,蕭瑟涼薄得仿若荒城。
城門處無人看守,簡雲苓和宇文徵輕易進入城中,隨行只帶了傅東雲和蕭白兩人。
離開軍中前,宇文徵給各位將軍下了死令,沒有他的授意,誰也不準擅自攻城。若有無故擾民者,斬!有燒殺搶掠者,斬!有不從軍令者,斬!
這一連三個斬字,偌大的主帳裡,肅殺之氣撲面而至。
所有將軍領了命令,各自回到自己帳中,他們四人則簡衣輕騎回了翰王府。
轉眼離開京城已逾數月,中間經歷太多的事,此刻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只覺恍若隔世。
街頭陰風陣陣,家家戶門緊閉,頭頂的商幡殘破敗落,苟延殘喘地搖曳着身姿。
駿馬的蹄聲彷彿靜夜中敲起的鼓點,空曠的迴盪在街頭。
翰王府大門前積起了厚塵,枯葉灰敗凌亂地掩埋其中,漆紅門扉上兩個明黃封條交叉粘貼,上面碩大的硃紅皇印已經殘褪得看不出其中的字。
宇文徵停馬階前,擡頭望着蕩在空中的破裂門匾,半晌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簡雲苓悵然一嘆,苦澀道:“我們終於還是回來了。”
宇文徵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說更多,寬袖一拂,凌厲氣勁衝開門上的封條,大門緩緩開啓,露出沒有一絲光亮的院子。
黑暗吞噬了那些熟悉的宅院房屋,微微月光下,只能看清茂盛的野草在隨風擺動。
宇文徵翻身下馬,大步往裡走,其他三人隨之跟上。
府中一個人都沒有,殘破的燈籠在檐下掛了一排,裡面還有沒燃盡的蠟燭。
傅東雲隨手取下一個,點亮了,走在最前爲宇文徵照路。
沿着長廊一直走,宇文徵目不斜視,直奔書房而去。簡雲苓跟在後面,看着如今荒涼的翰王府,無限唏噓。
終於到了書房,宇文徵推開結滿蛛網的房門,濺起一層飛塵。
簡雲苓被嗆得捂住鼻子咳嗽了兩聲,宇文徵接過傅東雲手上的燈籠,背對着他們,冷靜吩咐:“王妃跟我進去,你們兩個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