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側妃一看到那泛着寒光的,刺皮可破的簪尖,立刻瞪大了眼睛,那雙曾經明亮動人,不可一世的眸子裡此刻都是驚恐,彷彿下一刻那簪子就會穿過她的肌膚,取了她的性命。
“大庭廣衆之下,你還想殺人滅口不成?”蘇側妃扯着嗓子,用一副“我看你敢”的神情睨着她,但透過她飄忽的眼神和略微顫抖的聲音,就能聽出她的底氣不足。
“姐姐誤會了,是你的簪子歪了。”簡雲苓含笑揚起線條精緻的下頜,重新把銀簪端正地插回到她頭上,西天最後一裁霞光在她眼底攪起流溢華光。
相較之下,面目扭曲猙獰的蘇側妃,在她面前顯得那麼低微可憎。
在大家都爲簡雲苓的綽約容姿而驚豔時,她忽然黛眉微蹙,神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嘖然感嘆道:“唉,姐姐,苦了你了,爲了這喪子之痛,都已瘋癲成狂了。”
蘇側妃一聽這話,勃然而怒,想動手去推她,奈何一直被她控制着,動彈不得,只能拼命地往回拽自己的手腕,直拽得髮髻散亂,滿面通紅,她仍不罷休,嘴裡還在叫囂:“你說誰瘋了?你再給我說一遍!”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現下這髮絲凌亂,坐地掙扎,理智全無的模樣,真的像一個正經的瘋子。
“你給我等着,我有人證,我現在就把她們帶上來,看你還怎麼狡辯!”蘇側妃情急之下拿出了最後的底牌,向身側的侍女投去飛快的一瞥,那侍女躬身作應後,疾步跑出。
簡雲苓從容自若地目送侍女離去,單指挑起蘇側妃的下巴,興味十足地端詳着亂髮之間,她那雙已經被仇恨的怒火燒得瘋狂迷亂的眼睛,一字一句,鎮定地宣告:“那好,我便看看你的人證,不過,我這人天生小肚雞腸,瑕疵必報,姐姐,你要是真憑實據定了我的罪,那我二話不說,向你磕頭道歉,並且把王妃的位置拱手讓出。”
此話一出,仿似妖火燎原,蘇側妃病態的面龐閃爍起青紫暗沉而又火花迸射的光。
她的脣角因爲狂喜,而無法自抑的顫抖着,最終扯出一個鬼氣森森的笑,充血的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簡雲苓,極力穩住急促的呼吸,問道:“此話當真?”
簡雲苓略一偏頭,驀然綻開的笑意如午夜間開放的一朵奇花,輕描淡寫道:“當然。”可是緊接着,她話鋒一轉,指尖點在蘇側妃蒼白沒有血色的脣上,彷彿惡魔之手的撩撥,讓蘇側妃如紙片般單薄的身體顫了一顫。
看自己隨便的一個小小動作,都能激起蘇側妃這麼大的反應。
簡雲苓笑得更加歡悅,用清靈無比的動聽嗓音,說出了對蘇側妃而言最可怕的話:“不過,如果姐姐所謂的證據並不能夠證明姐姐所言,那麼。誣陷王妃的罪過,足以褫奪你的側妃名分了,到時候,全府的人皆爲我之見證,就算蘇蕭將軍和皇上那裡怪罪下來,也與人無尤,姐姐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