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剛纔聽到公子與小姐的對話了。”奶孃說着,看向婉兮,接着道:“老奴還是那句話,小姐若是想要長期守在公子身邊,還是莫要想得多爲好。”
“奶孃,我不會討他厭的!”或許緣分天註定,他與她真的沒緣吧,只要能看到他,不被他厭煩,就好!
奶孃左手擡起,輕輕拍了拍婉兮搭在她右臂上的纖手,嘆道:“這樣奶孃就放心了!”
不多會,主僕二人的身影,愈走愈遠,直到消失在小道拐彎處。
星月宮中。
凌無雙這一昏睡,時間就過去了兩天之久。
這日,陽光明媚,透過紗窗,照進室內,凌無雙薄如蟬翼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下,立時有道溫潤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雙兒,你醒了!”南風爲凌無雙把完脈,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那笑容暖如旭陽,讓人看着好不舒服。
她這是在哪裡?雙兒?是他麼?
是他在喚她?是哪個允許他如此喚她?
他難道忘了對她的欺瞞嗎?放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握成拳,緊接着美眸緩緩睜了開,“軒轅墨,誰允許你這樣喚我了?”南風眉宇一皺,嘴角的笑容變成了苦笑,道:“雙兒,我是南風哥哥。”
凌無雙眨了眨眸子,視線向着南風看了過去,問道:“我在星月宮裡?”
“嗯。”南風點頭,解釋道:“魯王爺要帶你回王府,我擔心你醒來後情緒激動,便擅自做主,帶你回了星月宮。”南風說着,就見凌無雙坐起身,輕聲道:“孩子沒事吧?”纖手輕撫腹部,凌無雙看向南風。
“孩子很好,你身上的傷,這倆天也基本痊癒了!”凌無雙聽南風這麼說,微微一笑,“這兩日讓你受累了。”
南風搖了搖頭,溫聲道:“我沒做什麼的,都是四影精心伺候着你,才使得你身上的鞭傷癒合得極好。”凌無雙擡眸在室內找了圈,未發現四影身影,南風見狀,道:“我給你號過脈,知曉你就在今日醒轉,四影聽到這個好消息,忙去後殿的溫泉處替你打點,好方便你洗去身上的晦氣。”
“我是該好好洗洗了。”
“飯菜四影剛擺放到桌上,還熱着呢,你用過後,再過去也不遲。”見凌無雙穿上繡鞋,就要步出內室,南風忙道。
凌無雙點了點頭,走至桌前,“你坐下也一起用些吧!”舉起筷子,凌無雙轉向南風,南風笑着道:“我已經用過了,快些吃,否則寶寶就會提出抗議了!”第一次說這種有失穩重的話語,南風臉上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到凌無雙因他的話語,容顏上有笑容泛出,南風覺得讓他再多說幾句那樣的俏皮話,他也是願意的。
“主子這會應該醒了吧?”清影雙手捧着一身潔白如雪般的衣裙,站在桃花樹下,出聲問正在忙碌着的雪影三人。
花影停下手中活計,瞥了清影一眼,道:“南風公子的醫術,你難道信不過嗎?”清影搖頭,花影又道:“南風公子說主子即將醒轉,絕對不會出現差錯,我估摸着主子這會正在用咱們備下的飯菜,過不了一刻鐘,定會到這裡來沐浴。”
“好美,我也想在這裡泡泡呢!”魅影望着溫泉四周種植着的桃花林,嘆了句。
清影朝魅影白了眼,道:“你想的可真美,這處溫泉,可是隻有宮主纔可以享用,你想挨主子訓誡,就下水試試。”魅影對於清影的白眼不當回事,嫵媚一笑:“試我倒不敢,但,若是與主子打聲招呼,主子定會允咱們在這裡享受享受的。”
“哼!我可等着看你美夢成真呢!”清影冷哼一聲,在身旁石凳上坐了下來。
朵朵桃花,無風自落,如彩蝶一般,四處蹁躚飛舞着。
“雙兒,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凌無雙用過飯,欲起身時,南風的聲音傳入她耳裡,於是,凌無雙重新坐好,擡眸看向南風,道:“你有話直說便是。”南風哥哥,她是喚不出口的,就是原先喚他南大哥,此刻於她來說,喚起來也有些困難。
不是她性子清冷,分不出好歹,而是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想其他。
於他保持些許距離,未嘗不是爲了他好。
南風在凌無雙對面坐下,注視着凌無雙,認真道:“關於你與魯王爺的事,四影已經與我說了個大概。”凌無雙垂眸,沒有說話,南風忍住心底的酸澀與痛楚,接着道:“魯王爺是真心喜歡你的,他對你欺瞞,是他不對,然而,他並不是因爲不信任你,纔會對你如此。我想,他應該僅是單純的想保護你。或許與你來說,他的做法有些太過於自以爲是,可作爲一個男人,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愛着的女子,身陷任何危險之中。”
安靜的內室,唯有南風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出:“再者,清風樓樓主這個身份,充滿了血腥與殺戮,他不告訴你這個,恐你知道實情後,會討厭身處黑暗中的他,又或是畏懼他,所以,他拖了一天又一天,直至被你發現端倪,才使得你一時間接受不了自己被欺瞞這個事實。”
凌無雙嘴角微抿,依舊不發一語。
嘆了口氣,南風眸色沉重,又道:“從小不知母妃是哪個,幼小的他呆在深宮中,沒有任何依仗,不裝傻扮癡,他能活到現在嗎?你好好想想,不難想出他那麼做的苦衷,正常男子,誰願意沒事被人傻子傻子的叫着,且人人都可以欺辱打罵,若是那男子心性不夠堅韌,做事不夠縝密,就算幼年沒死在他人手上,長大後,恐怕也會慘死街頭,無人過問。皇家本就親情淡薄,能遇到你,是魯王爺的福氣,我在他身邊呆的那幾天,不難看出他對你的情義,那會子,傻傻的他,毫不掩飾對你的好,更何況神智清明的他?”
“我心裡很亂。”凌無雙擡手揉着額頭,低聲說了句,南風道:“原諒他,不要因爲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折磨你們彼此。這兩天,他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你好好想想吧!”說完,南風起身,走出了內室。
說出這麼一席話,他心裡的痛楚,只有他自個知道。
然,不這麼說,他還能怎樣說?
看着她傷心痛苦,他亦傷心痛苦。
能借由他的嘴,讓她看清自己的心,心情愉悅的回到愛人身邊,算是他對愛的成全吧!
愛她,就讓她快樂,可真那麼做了,他的心卻扯痛的難受。
“慧娘見過南風公子!”慧娘一直在凌無雙內室門口守着,看到南風走出,忙施禮道。南風微微點了點頭,吩咐道:“宮主已經用過飯菜,你服侍她到溫泉去沐浴吧!”
“是。”
慧娘應聲,走向了內室。
“宮主!”慧娘與南風剛纔在室外的對話,凌無雙聽了見,因此,慧娘聲音在室內響起時,凌無雙已然站起了身,語聲輕淡道:“你前面帶路,我自己走着便是。”
“是。”慧娘點頭,引領凌無雙步出內室,“宮主,有些話,慧娘說了,可能有失分寸,但慧娘還是想說與宮主聽。”慧娘邊走,邊低聲與凌無雙說道:“南風公子的話說的很對,魯王爺是個好的,慧娘不想看到宮主與老宮主一樣,因些無足輕重的事,而苦上自己一輩子。”
凌無雙皺了皺眉,絕美容顏上的表情,一時變得凝滯起來。然,慧娘走在前面,並沒有看到,繼續低聲道:“關於老宮主的死,真要追究起幕後兇手,非大齊皇室的人莫屬。所以,宮主千萬別再怨恨魯王爺了。”
爲什麼每個人,都爲他說好話?他真就那麼好嗎?凌無雙在心裡問着自己。
結果是,她心底響起一個聲音,大聲對她道:“他好不好,難道你自個不知道嗎?沒認識你之前,他所遭受的一切,你又不是沒有聽清影提起過,認識你之後,他爲了你不被皇后欺負,衝進宮救你,那時的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你可有感動過?對,你感動了,不是嗎?大婚後,聽到清影說你喜歡吃包子,他早起,不顧寒冷,跑老遠的路,爲你把包子買回來,且爲了不讓包子變涼,他用袖袍緊緊護着包子在胸口處,致使他自個被冷風吹得夠嗆。”
別說了,別說了!凌無雙頓住腳步,雙手抱頭使勁地搖着。
“我爲什麼不說?再不說,我怕你會繼續執拗下去,苦了他,也苦了你。他隱瞞身份,但只要你細細想想,但凡有人針對你,他都會以另一個身份,幫你去教訓那人,甚至雙手染血,滅了那人一家,這樣的男子,你不喜歡,不去愛,會有女子,掙着搶着去喜歡,去愛他的!”
何府血案,是他做的;大齊皇子在嵩山一戰中,說要殺了他一雪前恥,也是他爲了她而爲。
凌無雙被自己心底發出的聲音連連駁斥,腦中瞬間變得清明不少。
她爲了他,雙手染滿鮮血。
同樣,他爲了她,亦是如此。
該原諒他嗎?凌無雙跟上慧孃的腳步,再次出聲問自個。
“傻瓜,肯定是原諒他了!再折騰下去,以他對你的癡心,定會變得意志消沉下去。如此一來,豈不是讓那些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陰謀得逞!”心底的聲音逐漸隱沒,凌無雙的身影也已到了溫泉所在的位置。
她告訴自己,容她再想想。
“奴婢清影(雪影,魅影,花影)見過主子!”四影看到凌無雙,個個神情激動的無以復加,凌無雙點頭“嗯”了聲,目光朝着周圍掃視了圈。
溫泉池中,乳白色的霧氣,無聲瀰漫,桃花綻放,無風自落,宛若紅雨紛飛。
在地上,在池中,鋪開厚厚一層,似彩色織錦一般炫目。
聽到潺潺水聲,凌無雙的目光朝聲源處望了過去。原來這溫泉是從桃林外引進,那叮咚的聲響,是泉水通過特製的管道,注入池中激起的微微水花造成。
叮叮咚咚的水花聲,讓這桃花林愈發顯得靜謐異常,泉水清可見底,除了水面上飄落的朵朵紅色花瓣,再無其他。
霧氣縈繞,像是在池中升騰起一巨大的紗幔,朦朦朧朧,人身處其中,像是親臨仙|境一般虛無縹緲。
凌無雙着白色*,輕入水中,登時宛若桃花仙子,美到了極致,即便用傾國傾城,絕世佳人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她,都不盡完美。
四影看得癡了,慧娘亦看得癡了。
對於落在她身上的驚豔目光,凌無雙神態自若,只當沒有看見。
她的美,她知道,可這美,只不過是具皮囊罷了,並不值得炫耀。緩緩將髮簪取下,秀髮徐徐散開,在水面上鋪染了開,忽然,一陣風兒吹過,那無風自落的花瓣,驟時飄落的更甚,洋洋灑灑,恣意曼舞,落滿了她的肩頭。
白得耀眼,紅得醉人,凌無雙任由着這些飄落的花瓣在她周圍妖嬈舞動。她擡頭望了眼懸在天際中的暖陽,秀眉舒張,右手輕輕地放到腹部上,無聲啓脣:“寶寶,你真勇敢!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原諒你的爹爹?”而她身上那些被漓王鞭打留下的傷痕,確實如南風所說,已經結痂,近乎痊癒。
看着那一道道鞭痕,凌無雙左手緊了緊:“軒轅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暖陽穿透桃林,把泉中升騰起的水氣,撕開一線,靜靜地灑落在她身上,透出一片絢麗的彩光。
這絢麗的彩光,就伴着漫天花雨,圍繞在她身旁,靈動地舞着。良久,她沐浴完畢,立於一塊巨石上,水花四濺,緊貼在她嬌|軀上的白色*,將她美好的線條,完美展現了出來。點點水珠由發間,及衣衫上滴落,似珍珠一般瑩潤剔透。
風吹着,花瓣飄落着,她腳尖輕點,飄至泉邊另一塊巨石上,接過四影遞過來的換洗衣裙,轉瞬穿戴齊整。那皓白如雪的衣裙上,多多青蓮花瓣點綴,襯得她整個人甚是清雅高貴,風華絕代。
蔚藍的天空,被泉水盪漾起的水花,激起絲絲流動着的光芒,又被染爲桃花的顏色,嬌豔迷人。風華絕代的她,佇立在巨石上,美眸輕輕合上,雙臂舒展而開,像是要吸盡這天地萬物所散發出的靈氣。陽光穿透雲彩,再完全撥開林中嫋嫋升起的水霧,令水面上流溢出道道炫目彩光,讓她絕美的容顏,看上去那麼不真實,仿若她就是世界形成那刻,完成天與地間的物種創造,終醉在自己傑作中的神祗。
又仿若天界最高級別的仙尊,世間生靈所擁有的喜樂,愉悅;亦或是他們所遭受的苦悲與磨難,皆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有個人的喜樂,愉悅,苦悲,磨難和她有關,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她相伴一生的愛人。
收回雙臂,花雨依然淋漓盡致的飄灑着。
爭相爲她舞動,仿若它們的生命,就是爲她而存在。
良久,凌無雙轉身看向四影,一襲白裙,風華無限。
立於漫天夭紅中的她,美得驚人,美得萬物皆沉浮在她的腳下。
然而,她絕美容顏上的表情,再淡然不過。衣袖輕揮,那圍繞在她周圍的紅色花雨,悄然四散了開,驟時,如雪般的衣裙上纖塵不染。
不知何時,她頭上秀髮,已然綰了個簡單髮髻,垂在身後,輕舞飛揚。
“主子!”雪影由凌無雙的美中回過神,揖手道:“靜安候率領大軍昨天已經抵京,皇上爲了嘉獎衆將士,在宮中設了豪華晚宴,並且宣佈兩日後,會在早朝上定下儲君人選,如此一來,咱們的計劃是否還要按照原先擬定好的步驟繼續執行?”
兩日後,也就是明天。
凌無雙負手而立,擰眉思索片刻,擡眸道:“按原計劃執行!”
“是!”雪影拱手應聲。
凌無雙又道:“清影留在這再陪我幾天,你們三個在今晚忙完所有事後,便回王府去照顧王爺和慶陽郡主吧!”既然選擇了原諒,就沒必要讓他一直處於失去她的苦痛中,柯丞相,皇后,軒轅擎,還有容妃等等惡人,皆未除去,他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且自古以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不能不管他。
但,要她向從前一般對他,心中那道坎,她一時還過不去。
或許過些時日,他們之間會恢復如初吧!
凌無雙在心裡低嘆了聲。
他欺瞞她,是不對,然而,站在他的立場上,他又不得不那麼做,理解他,對,她要理解他。至於母親的死,是她先前太過於執拗,纔會將一切算到他的頭上,真正的仇人,不是他,而是那遠在大齊皇宮的某個人。
待忙完這一陣,她就去大齊,找出那取了母親性命的仇人。
思量到這,凌無雙粉拳緊握,眸中狠色一閃而過。
雪影,魅影,花影三人領命,提氣躍出了桃林。
“主子,奴婢還以爲,還以爲……”清影垂眸,盯着自己鞋尖,手指掰扯,嘴裡說出的話斷斷續續。凌無雙看着她的彆扭樣,輕淺一笑,道:“你還以爲什麼?是不是以爲我不會再理王爺?”清影聽凌無雙這麼說,且語氣裡好像並不氣惱,於是忙擡頭道:“主子原諒王爺了?”
凌無雙沒點頭,亦沒搖頭,她轉身望着飄落在水面上的花瓣,淡淡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他的苦衷,我可以理解,他的不得已,我亦明曉,要想我如從前一般與他相處,就要看他以後的表現了!”
清影心下舒了口氣,杏眸眨了眨,笑着道:“王爺一定不會讓主子失望的!”
“呵呵!”凌無雙輕笑出聲,嘴角溢出的笑容,卻帶了絲苦澀。
“主子,你可別不信哦!自從主子嫁給王爺,主子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變得好,且王爺對主子的好,奴婢都看在了眼裡。”凌無雙沒有吭聲,清影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王爺裝傻扮癡是不對,但奴婢敢拍着xiong口保證,王爺對主子的心,絕對不會有半點作假,所以啊,主子就別和王爺置氣了哦!”
置氣?他們之間是置氣那般簡單嗎?
那是彼此間,信任與不信任的問題。
清影說着,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又道:“主子,你可別忘了,你也有事欺瞞着王爺呢?”
“我?”凌無雙轉頭,看向清影的眸中,有些許不解,道:“我欺瞞他什麼了?”清影呵呵一笑,歪着腦袋道:“主子是咱們宮主這個身份,王爺起初肯定不知道,至於後來嘛,只能說明王爺非常非常愛主子,纔會在與主子的接觸中,識出主子的身份。”
清影的話,令凌無雙平靜的心湖,頓時泛起層層漣漪。
那日,她以月魂的身份,到沁香園找他報母仇,就說不見他對她出手,只是一味的躲避,原來,原來他怕出手傷了她。
而她呢?明明與暝夜接觸過那麼多次,且與他相處過不短的時日,竟然只覺得他熟悉,只覺得他身上的氣息,與一個人很像,卻始終想不出與他身上氣息想象的人是哪一個。
嵩山一戰中,他爲了護她,差點死去。那時,她哭得好傷心,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她身體裡抽離掉。
凌無雙回想着一幕幕,美眸漸漸泛紅,有晶瑩似要涌出。
這是不是說,她對他的愛,還不夠深?
“主子,你怎麼了?”感受到凌無雙身上的氣息變化,清影有些擔心的問道。
凌無雙眸子微微眨了眨,目中晶瑩立時消散,這才啓脣道:“我沒事。”
“哦!”清影嘟着嘴,似是不信凌無雙說的話。
魯王府。
一連兩三天沒有看到凌無雙,慶陽郡主變得有些鬧騰起來。
“嬤嬤,我要去找雙兒姐姐去玩。”桂嬤嬤攥着慶陽郡主的手,在院裡的竹椅上坐下,眉目慈和,笑着道:“魯王妃定是出府辦事去了,所以這兩天沒回來,等會讓阮翠帶你去找魯王爺玩會,好嗎?”慶陽郡主撅着嘴,搖頭道:“不好,墨哥哥他現在變得一點都不好玩,沒事就皺着眉頭,往着天上飛過的小鳥不說話,靈兒不喜歡他了!”
阮翠在旁捂着嘴笑了笑,道:“郡主可是最喜歡和魯王爺玩的,依奴婢看,魯王爺怕是也想魯王妃得緊,所以纔會不怎麼愛說話的。”慶陽郡主眨了眨晶亮的眸瞳,歪着腦袋想了會,道:“你說的也對哦,墨哥哥肯定和靈兒一樣,也想雙兒姐姐了,所以纔不搭理靈兒。可是,可是雙兒姐姐剛剛回來,怎麼又出去忙了,這樣會讓靈兒感到好無聊的。”
桂嬤嬤嘴角噙笑,沒有言語。
她想到了長公主讓她轉交給凌無雙的書信,這會子還在她的包裹裡放着,本想待凌無雙休息上一天,就把書信給她,怎料這兩日都未見凌無雙出現在府中。
桂嬤嬤心中感到奇怪,但她又不知道奇怪在哪裡。
於是,她只能等。
阮翠見慶陽郡主一臉的不高興,柔聲道:“要不奴婢陪郡主到小樹裡去玩,那裡可是有蝴蝶,有小鳥,還有小魚兒呢!”
“好吧!”慶陽郡主小嘴嘟起,點了點頭,起身看向桂嬤嬤:“嬤嬤,你要和靈兒一起去玩嗎?”
“老奴就不去了。”桂嬤嬤笑了笑,幫慶陽郡主理好裙襬,然後轉向阮翠,叮嚀道:“看顧好郡主,可千萬別讓她磕着碰着了!”
“嗯。”阮翠點頭,轉身看到慶陽郡主已經蹦蹦跳跳地出了院子,忙朝着慶陽郡主追了過去。
軒轅墨此刻站在自己的院裡,手裡握着明月簫,眼裡有傷痛,有愧疚,又有着無以倫比的苦楚。
“清風明月兩相惜,攜手相伴永不離。”這是你說的話,我一直謹記在心,但我還是傷了你,不夠珍惜你,才致使你將隨身攜帶着的明月簫,棄在屋裡。此刻,你在做些什麼?是繼續在惱我,恨我對你的欺瞞,亦或是已經選擇原諒我,回到我的身邊?軒轅墨垂眸,看着手中的明月簫,思緒萬千起伏。
明天,過了明天,他將不再以傻子自居,他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面前,呵護她,chong她,疼她!
“主上,你真的決定了嗎?”殤站在軒轅墨身後,低聲問了句。眼前神祗一般的男子,過了明天,就不再是傻子魯王,這樣的決定,於他來說,到底是好是壞,目前尚未可知,因此,殤目中涌出一抹擔心來。
“魯王要是不再癡傻的話,會驚動多少人?”軒轅墨沒有直接回答殤的問話,而是語帶譏諷,問了這麼一句。殤沒有說話,軒轅墨接着道:“這些年,母妃與我所遭受的一切,我要一一還給那人。”清淡的語氣,卻蘊藏着翻天覆地般的力量。
殤皺眉道:“老夫人也不知道被他們藏在了哪裡?”
軒轅墨甩袖,目光一沉,道:“藏在哪裡?他們若是還有一點點的良知,她就還活在世上;但凡他們良知泯滅,如今早已成了一捧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