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雙不吭聲,抱着懷裡的熊孩子,朝傾悅宮繼續前進,“娘,哥哥在後面追着咱們呢,咱們要不要等等他啊?”一諾的小嘴不時地低聲說着,“小諾,以後在南風舅舅面前,不許亂說話,聽到了麼?”凌無雙頓住腳,回頭等着軒轅傾凌走過來。
一諾眨巴着霧濛濛的大眼睛,弱聲道:“我沒有亂說話,我喜歡南風,所以長大後,要嫁給他。可是,可是我現在這麼小,如果等我長大,他肯定就是別人的了,因此,我纔要爹爹幫我看着他的。”
知道現在說什麼,懷裡的熊孩子都聽不進去,反正她還小,說過的話,沒準過沒兩天也就忘了,做了一番自我安慰,凌無雙絕美的臉上,溢出暖暖的笑容,“哭鼻子可就不漂亮了,小諾若是不想變成醜八怪,應該怎麼辦呀?”只要一看到小丫頭的眼淚,她的心就軟的一塌糊塗,也許這就是母親對子女濃濃的愛吧!
“娘,我沒哭,我不要變成醜八怪……”
一諾癟着小嘴,硬是把眼裡的霧濛濛擠得沒了影。
凌無雙對這樣的她,疼惜得緊,輕輕在其額頭上親了親,道:“小諾這麼懂事,一定會長成大美女的。”一諾皺着鼻子,奶聲奶氣道:“娘,你說南風會等我長大嗎?”熊孩子可真夠執着,還想着要嫁給南大哥,凌無雙甚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娘可不好說。”
“娘……”
傾凌走到凌無雙身邊喚了聲,垂頭沒再說話。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凌無雙抱着一諾繼續朝傾悅宮走,隨口問傾凌。
傾凌搖搖小腦袋,“沒事。”
傾悅宮正殿,南風與軒轅墨閒聊了一會,待凌無雙爲一諾換好衣裙,三人坐在一起,說得甚是開心。
但是,他沒有在宮裡多留。
夕陽西下,就算心裡再有不捨,南風還是起身,與軒轅墨,凌無雙告辭道:“天色不早了,我……”凌無雙從椅上站起,道:“南大哥,你來慶州一趟不容易,要不你就在宮裡多住幾天,怎樣?”
“不了。”南風暖笑道:“慶州這邊的產業我巡視完,還要接着去下一個城市。有空的話,我會時常來看你們的。”說着,南風在軒轅墨相陪下走出傾悅宮殿門,“我能和雙兒單獨說幾句話麼?”南風頓住腳,徵求軒轅墨的意思。
軒轅墨笑了笑,握拳在其肩膀上輕捶了下,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雙兒可是你的義妹,別說與她說幾句,就是與她說個一天*,也無妨的。”南風勾起脣角,輕淺一笑,“謝謝!”軒轅墨佯裝生氣,拉下臉道:“你若再這樣與我生分,就自個走人吧!”
“小諾,你和哥哥還有爹爹就呆在傾悅宮裡,娘去送送南風舅舅,一會就回來。”一諾得知南風要走,大眼睛裡驟時噙滿淚水,“娘,我還能見到南風嗎?娘,我不要南風離開”聽到一諾可憐兮兮的話語,凌無雙蹲身將其攬入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道:“能,等南風舅舅忙完手頭上的事,他就會再來宮裡看我們的。”說着,她起身把一諾的小手放入傾凌手裡,叮囑道:“陪妹妹說會話,別讓她哭鼻子。”
傾凌點點頭,輕應一聲。
安置好兩個孩子,凌無雙快步走到傾悅宮門門口,對南風道:“南大哥,我送你吧。”剛纔在正殿中,她有聽到南風與軒轅墨在殿門口的對話。他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麼?亦或是他,他想要確認她是不是本尊?
幽靜的宮道上,南風與凌無雙錯開一步不到的距離,慢慢地走着。
“南大哥,你是有話要與我說,還是想問我什麼事?”等了很久,都沒聽見南風開口說話,凌無雙頓住腳步,轉身問道。略帶些熱氣的風兒,輕輕拂面而過,南風眸光向四周打量了下,發覺這處宮道上沒有宮人和侍衛來回走動,於是張了張嘴,囁嚅道:“她,她現在怎樣了?”
她?
他終於問出口了。
凌無雙神色一怔,但轉瞬表情恢復淡然之態,她沒有即刻回答南風的問話,而是輕聲問道:“南大哥能告訴我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她的麼?”南風輕嘆口氣,望着遠方天際,道:“在鳴翠山上見到你第一眼時,我便對你有所懷疑。”
“哦。”
原來在那麼早之前,他便對她的身份已有所懷疑,凌無雙心裡一時間涌起百般滋味。
“你與她雖樣貌相同,但你周身上下散發出的淡然閒適之氣,是她所沒有的,還有你清澈透亮眸瞳裡流轉着的光暈,那光暈是柔和,但更多的卻是堅韌。這些種種不同之處,我在她身上從來沒看到過。她很執拗,心裡眼裡只有齊王,即便被齊王休棄,也不會把她腦中所有的記憶都忘得一乾二淨。”南風神色略顯哀傷,一句一句幽幽地說着,“你看我的目光是陌生的,是有禮的,就算清影她們給我解釋了你之所以變成這樣的原因,我心裡亦是不覺得你就是她。”
凌無雙低語道:“她已投胎轉世。”
“是麼?”南風呢喃了句,“義母臨終前,知曉你真實的身份麼?”凌無雙輕點頭,腳步向前慢慢地走着,她邊走,邊對南風敘說起她的來歷,“你是說,你和義母,還有青嵐帝原本是一家人?”南風眼裡有震驚,有不可置信。
“嗯。”凌無雙點頭。
“靜安候和他知道你這些秘密嗎?”南風說的他,凌無雙知道是指軒轅墨,她輕緩點頭,“他們現在都是知道的。”南風頓時覺得心裡很是失落,她是不相信他,纔不把她所有的秘密告訴他麼?
凌無雙似是感知到他心中所想,輕聲道:“你別多想。沒告訴你,是因爲這些事太過於匪夷所思,我纔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至於靜安候和墨,是機緣之下,我才告訴他們的。”南風加快一步,與凌無雙並肩而行,“若是我今個不問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永遠不會讓我知道這個秘密?”
“我,我……”凌無雙腳步頓住,望着南風,第一次感覺在這個溫暖如風的男子面前說不出話來。不告訴他,一方面確實是有關他們一家人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另一方面,就是她先前所想,她對南風沒有多深的感情,進而沒必要把什麼都告訴他。
傷到他了麼?
南風靜默良久,方纔輕啓脣角,“我愛慕於你,你是否早已察覺?”凌無雙沒有吭聲,南風俊臉上泛起一抹苦澀,道:“你知道也罷,不知道也罷,反正我對你的心,是真真切切的。以前,我以爲我喜歡的是她,然而,待我不時地自問,辨清楚自己的心時,我知道,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你,是風姿卓然,與衆不同的你。於她,我多是視其爲妹妹般地在疼惜,在愛護。”
說着,南風話語微頓,腳步前移,接着道:“我今天說出這些,並不是想給你造成什麼困擾。我知道,你喜歡的是他,而他對你所做的一切,也值得你一顆心相對,我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給自己的感情一個交代。過了今天,你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真的,你真的不必因爲我說的這些話,心生困擾!”
凌無雙咬脣,一臉歉然道:“對不起!”南風身形一震,卻並沒有回頭,亦沒有止住腳步,他淡淡道:“別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眸中漸漸有溼潤浸出,爲了不讓凌無雙看到他此刻的狼狽,南風道:“你別送了,我自己出宮門就好。”說着,他腳下步子加快,很快便沒了蹤影。
“南大哥,忘了我……,會有女子比我更適合你……”
望着南風背影消失的方向,凌無雙無聲呢喃。
炎熱的夏天終於過去,軍事演習所有的籌備工作已經就緒,軒轅墨將朝中事務交由丞相莫慕雲打理,而他則與凌無雙一起暗中出宮,去了軍中,準備率領將士,迎接即將到來的軍事演習。
大軍分爲甲乙兩方。
他們二人私下抓鬮,由軒轅墨統領甲方將士,凌無雙自然就是乙方將士的統帥了。
而軍中只有,冰,寒等幾名級別比較高的將軍,知道甲乙雙方的統帥是軒轅墨,和凌無雙二人。
但是,以軒轅墨的風姿,不出一日,軍中怕是沒人不知他的身份。
凌無雙則不然,她近幾年雖有到軍中走動,但每次都是喬裝前去,且沒將自己女皇的身份顯露在衆將士面前。
這次,她依舊女扮男裝,以軒轅墨親自指派,並是從江湖中找來的一位擁有滿腹才華的謀士身份,進入到乙方將士中,擔任統帥一職。
寒和靜安候被分在乙方軍中擔任要職,他們自是知道凌無雙的身份,但是下面的將士,對於凌無雙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當看到一樣貌白淨,長相尤爲陰柔,且身量矮小的毛頭小子做他們乙方的統帥時,好多將士心裡甚是不服,甚至於不時地對凌無雙投去輕謾眼神。對此,寒幾次都想抽那幾名部下一個耳刮子,看他們還敢不敢鄙夷凌國的女皇陛下,卻都被凌無雙用眼神制止。
事實勝於雄辯,她要用真本事,贏得將士們對她生出敬服之心,而不是因爲她是女皇,就必須讓手下將士聽從她的指令。
落葉紛飛,軍事演習選擇在了一座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山城中對決。
甲方守城,乙方攻城,若是在甲方糧草有餘,並過了攻城期限,乙方還未奪得城池,那麼演習勝利的一方,自然非甲方莫屬。
反之,城池攻破,亦或是在乙方圍攻下,甲方糧草斷絕,那麼演習取勝的一方,就是乙方。
某夜,一聲沖天信號彈響,演習正式開始。
雙方連日交戰數次,多是乙方取勝,頓時凌無雙在乙方將士心中的威望大增。
“寒將軍,這凌先生的謀略太厲害了,竟然把墨皇親自坐鎮的甲方,打的連吃敗仗!”寒手下一部將,湊到寒耳邊小聲嘀咕道。寒轉頭瞪其一眼,“沒聽到凌先生正在給大夥說下一步的作戰策略嗎?”混小子,這會兒服了,前面幾天都做了些什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處處對女皇流露出輕謾之色,覺得女皇是個小白臉,不是墨皇的對手。哼!這回知道女皇的厲害了吧!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據探子傳回的消息,甲方糧草充足,再支撐個五、六日不是問題,而這次演習的期限,卻僅剩三天時間不到,所以,咱們要想取得這次演習的勝利,要麼用盡一切力量,攻破甲方守城的城門,長驅直入,要麼就毀掉甲方現有的糧草。但是,大家心裡應該很明白,攻破城池,三日時間肯定不足。那麼,咱們要想在演習結束前,取得最終勝利,唯有燒掉他們糧草這一個途徑可行!”
凌無雙雙手撐着書案,眼神犀利,言語之間無不流露出果決。
靜安候這時道:“咱們入不得城,又怎麼能燒掉甲方的糧草?”先不說這座山城的地勢有多麼的險要,就是那高而厚實的城牆,他們也爬不上去,如此一來,談何燒掉甲方糧草?凌無雙勾脣一笑,道:“這個大家無需發愁,我這自有妙計。”
夜寂靜無聲,與山城緊鄰的一座山頂上,凌無雙一襲白衣,臨風發出獵獵聲響,在她身後站着有近二十名體格強健,打眼一看,就知身手不錯的兵士。
他們每個人背上都揹着一個像風箏一樣的物什,凌無雙轉身,看着他們,一字一句道:“我剛說的話你們都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
衆兵士在寒帶領下,壓低聲音,齊應凌無雙一聲。
“很好。”凌無雙點頭,單手負於身後,道:“等會飛入城池,想盡法子,將甲方糧草燒掉,知道了麼?”
“是。”
“你們這次的任務重大,只要你們成功,這次軍事演習勝利的一方,就是咱們乙方。到時,你們就是乙方的大功臣,有信心取得勝利嗎?”
“有!”
凌無雙滿意一笑,看向站在首位的寒,叮囑道:“帶領大傢伙注意安全。”爲了保密起見,這些要飛入甲方城池的近二十名兵士,今晚可是第一次使用他們背上類似於風箏一般的物什,如果掌控不好,從半途掉下來的可能xing極大,其結果,輕則摔殘,重則失去xing命也是有可能的。
寒神情嚴肅,對凌無雙點了點頭。
忽然,山風加大,凌無雙擡手一揮,驟時,只留她一人站在山頂上。
望着越飛越遠,越變越小的近二十個小黑點,凌無雙的嘴角慢慢地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墨,你這會子是不是已入睡,等着三日後的演習勝利?
呵呵!
很快,你就會收到我送你的大禮。
山城中隱隱有火光沖天而起,凌無雙得意一笑,身形如蝶一般輕輕躍起,整個人仿若沒有重量一般,如飛葉,如浮塵,如落花,如飄雪,向山下軍營而去。
翌日一早,凌無雙率領乙方將士,騎在馬背上,擡眼望着站在城樓上的白衣妖孽美男,脣角勾起的笑意,無比明媚。
她右手微擡,體內真氣運轉,清越的嗓音,立時在戰場上傳遍,“攻城!”寒他們昨晚燒掉了甲方的糧草,毫無懸念可言,但他們近二十人,亦毫無懸念地落入到了甲方手中,如今甲方沒了糧草,軍心勢必大亂,她何不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攻下城池,救下寒他們,給這次演習畫上完美的句號。
城樓上,軒轅墨嘴角抽搐,無奈地看着城樓下已經開始準備攻城的乙方大軍。
站在他旁邊的冰,濃眉緊鎖,看向軒轅墨道:“主子,咱們就這麼認輸嗎?”軒轅墨負手而立,似是沒有聽到冰說的話,“主子,寒那小子,怎麼能帶着人gao偷襲這一套,而且,而且還燒了咱們的糧草,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他!”
軒轅墨苦笑出聲,“行軍打仗中,有規則可言麼?”不等冰回答,軒轅墨又道:“只要能取得戰爭的勝利,作戰雙方,什麼法子都可以用!我錯在一時大意,想着咱們防禦工作做得足夠好,而且城池穩固,城牆夠高,無論如何,乙方也不會潛入到城中,進而燒掉咱們的糧草。令我沒想到的是,乙方會出如此奇異的一招,讓人如同飛鳥一般,飛進咱們城中,並用犧牲掉近二十個精銳兵士的xing命,來毀掉咱們用以生存下去的糧草。”
“沒了糧草,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再撐上不到三日時間,就可以取得這次演習的勝利。”冰袖中拳頭緊攥,望向城樓下乙方大軍,與軒轅墨說道。
“你覺得現在雙方士氣,有可比xing麼?”
軒轅墨問冰。
冰抿脣不說話。
軒轅墨道:“乙方想攻下城池,是有些不易,三日時間咱們也可以勉強撐得下去,但今日之戰,若是真正的戰爭,那麼咱們最終,還是會丟掉城池,輸於對方。”就這樣打開城門認輸,軒轅墨是做不到的,因此雙方的攻城戰又一次拉開了帷幕。
這一次的攻城戰,打得比先前幾場更令軒轅墨艱難,雙方將士連着打到演習期限到之日,都沒有分出勝負。
最後只能宣佈平手。
實則,按照理論上來說,軒轅墨的甲方是輸了的。
因爲他們三天前的夜裡,便已沒了糧草。
城中百姓,並沒有因這次的軍事演習有任何的損傷,能夠親眼看到高高在上的墨皇,人人心裡別提有多開心。
封閉多日的城門,終於打了開,凌無雙與軒轅墨在演習宣佈結束後,站在城樓上,看着城下相擁在一起的將士,二人同時笑出了聲。
“凌先生竟然是女皇陛下,我真的是沒想到啊!”
“我也沒想到呢。女皇用兵謀略太厲害了,我等真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將士們個個仰頭,看着城牆上換回女裝,且梳着女子髮髻的凌無雙,出聲讚道。
……
“哎呀,這斷了三天的糧,可真是餓死我了。”甲方將士三、五一堆,四、五一羣,紮在城外就地埋鍋造飯,乙方將士湊在他們身旁,幫着張羅起吃食來,哪還有剛纔打的臉紅脖子粗,水火不容的局面。
眼下,他們依舊像先前一般,是凌國的兵士,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聽說有幾個小子起初不服氣你,沒少給你臉色看?”軒轅墨牽起凌無雙的手,溫聲問道。
“軍中,講求的是實力,我空降到他們隊伍中,而且是以主帥和謀士的身份出現,他們一開始能服我纔怪呢!”
凌無雙笑着回了軒轅墨一句。
“你這麼說,是怕我治他們的罪?”
軒轅墨挑眉。
凌無雙笑着搖了搖頭,“本就沒什麼的。你若是因這麼件小事,去治那些將士的罪,我覺得你與昏君就沒什麼區別了。”
演習圓滿結束,對於在此次演習中有出色表現的將士嘉獎,軒轅墨着冰,寒哥倆全權負責,而他則是與凌無雙快馬趕回慶州而去。
皇宮。
一諾在凌無雙與軒轅墨離開皇宮後,沒少生出事端。傾悅宮外一小道上,傾凌堵住一諾的去路,“小諾,我勸你還是別偷溜出宮的好。”他眉頭緊皺,小臉上的表情甚是嚴肅。
人才五歲多點,就學會爲了個男子離家出走,這要是他的孩子,非得揍其小屁屁不可,傾凌心裡暗自想着。話說,他現在也是個孩子好不好,還大言不慚地說人一諾要是他的孩子,猛揍其一通。
就是前世,他也沒當過爹,與孩子相處的經驗,可是一丁半點都沒有。
“哥哥,我想南風,我要出宮去找他。”
一諾撅起小嘴,眨着霧濛濛的大眼睛看向傾凌。
“你找不到他的。”
“只要你能幫着我溜出宮,我就能找到他。”
“爹和娘雖然不在宮中,可是暗處有不少的暗衛在注視着咱們呢,我有什麼本事能幫到你?”說着,傾凌眯起眼,朝四周圍看了看,接着道:“你這都偷溜了好幾次,那次不是離傾悅宮沒多遠,就被他們給逮了回來?”
一諾對着手指,結巴道:“那是因爲,因爲你沒幫我,我纔會被他們逮到的。”臭南風,還說會再來看她,結果過去這麼長時間一次都沒來,還有那些臭暗衛們,個個長了千里眼,順風耳了麼?沒等她走多遠,就會倏地出現在她面前,二話不說,抱起她,就回到傾悅宮。
娘講的故事裡的千里眼,順風耳長得很不好看,可那些暗衛的樣貌,明明與千里眼,順風耳不像,卻每次在她避開蕙娘,宮人們偷溜出傾悅宮後,都會很快地發現她,想想真是鬱悶。一諾眨巴着大眼睛,瞪着四周圍,大聲道:“你們聽好了,如果再跟在我身後,我就,我就讓父皇和母皇治你們的罪!”
壞哥哥,任她說破嘴皮子,都不幫他。
哼,她還是靠自己好了!
威脅完蹲守在暗處的暗衛,一諾越過傾凌,邁開小短腿,繼續向她的目標方向宮門口前進。
傾凌上前拽住她的胳膊,道:“你再不聽話,小心我以後不理你。”
“不理就不理,你以前不也沒經常理我。”一諾撅起嘴,瞪着傾凌哼唧了句。
做人家哥哥,都不幫人家忙,這樣的哥哥要來有什麼用嘛?
傾凌眉頭微微上挑,道:“我哪有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的次數可多了。我每次想和你玩,想和你說話,你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我,而且還板着個臉給我看,你說你這樣是不是不願搭理我?”一諾小嘴一張一合,數落着傾城的不是。
他只是不喜說話,怎麼就變成不理她了?
板着個臉,前世從小到大,他都是這個樣子,又不是刻意對她板着張冷臉。
傾凌心裡接連腹誹好幾句。
“我沒有不理你。”
一諾抽出胳膊,雙手放在傾凌嘴角兩側,往上一提,道:“你爲什麼不笑?看這樣子多好看。”她將傾凌的嘴角,提起一抹弧度,裂開嘴笑出了聲。傾凌頭一扭,掙脫開她的小手,道:“你是女孩子,動作這般粗魯,看誰敢娶你!”
“我纔不要嫁給別人呢!”一諾放下手,踢着道上的碎石,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嫁給南風。”
因不放心倆小在宮裡,凌無雙和軒轅墨騎快馬,沒幾日便趕到了慶州,一入宮門,二人雙雙運起輕功,飄向傾悅宮,誰知,這剛一落到地上,就聽到傾凌和一諾的對話,凌無雙笑着道:“墨,我怎麼覺得一諾說的話,不是鬧着玩的。”
軒轅墨皺了皺眉,欲從暗處走出,說教一諾,卻被凌無雙拉住,“等會,再聽聽他們兄妹倆說些什麼。”
“嫁給南風,小丫頭想都別想!”軒轅墨啓脣,與凌無雙沉聲說了句。
凌無雙雙手環xiong,笑道:“其實吧,只要南風願意等小諾長大,他們倆人在一起,我是不會反對的。”軒轅墨道:“我不會同意的。”
“到時同不同意,能由得了你麼?”愛女勝過一切,小丫頭眨着霧濛濛的大眼睛一哭,還不知要怎麼心疼呢,這會子嘴倒是硬,“由不由得我,等她長大就知道了。”說着,軒轅墨自暗處走出,直奔傾凌和一諾面前。
“爹,娘。”
傾凌看到軒轅墨和凌無雙兩人突然間出現在眼前,瞬間愕然過後,張嘴喚了兩人一聲。
“嗚嗚……,爹爹壞,娘也壞壞,偷跑出宮玩,也不帶上小諾,嗚嗚……,還有南風,他也壞壞,這麼長時間過去,都不到宮裡來看小諾,嗚嗚……”一諾一看到軒轅墨和凌無雙,驟時張開嘴哭了起來。
軒轅墨彎腰抱她到懷裡,邊朝傾悅宮走,邊道:“爹爹和你娘有事要辦,纔會離開皇宮一段時間,這不是回來了麼,別哭了!”凌無雙牽着傾凌跟在軒轅墨身後,問傾凌:“除過要偷溜出宮,小諾沒再做出什麼事吧?”
“沒有。”
傾凌搖頭。
一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搖着小腦袋道:“我要找南風,暗衛壞壞,不要我去找南風,爹爹抱我去找南風好不好?”軒轅墨擡手爲其抹乾臉上的淚痕,笑着道:“暗衛可是遵照爹爹和你孃的吩咐,纔不讓你到處亂跑的。至於找你南風舅舅,他每天可是忙的很,你找他做什麼?”
“我想他了。”一諾眼裡掛着淚珠子,看向軒轅墨,“爹爹,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軒轅墨搖頭,道:“你南風舅舅真的很忙,他可沒時間沒你玩。”
……
父女倆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話,就是這會子一家人進入傾悅宮內殿,兩人嘴裡的話,都沒有換過。
爲什麼爹爹就是不答應帶她去找南風?一諾不再說話,靜靜地坐在軒轅墨膝蓋上,垂眸想着。小傢伙不說話,不哭,不鬧,精緻小臉上流露出的可愛表情,看得軒轅墨越看越是喜歡。這麼可愛的寶貝,他纔不會養大了,送到南風懷裡!
一諾想了會,擡起頭朝軒轅墨臉上看了眼,然後又看向凌無雙,見其只顧着與傾凌說話,驟時委屈地低下頭,用鼻音道:“娘,你不喜歡小諾了嗎?”娘回來都沒與她說一句話,而爹爹雖是抱着他一路走回傾悅宮,可他嘴裡總是說南風舅舅忙,不答應帶她出宮去找南風。
她纔不要叫南風舅舅呢,她要叫他南風,永遠叫他南風。
“娘沒有不喜歡小諾。”凌無雙擡頭,看向一諾,笑得一臉柔和,“想娘了?”
“嗯。”一諾輕輕地點了點頭,“過來,讓娘抱抱。”凌無雙笑着招手。
軒轅墨將一諾從膝上放下,垂眸琢磨,想着用什麼法子能徹底令一諾不再惦記南風的存在。小丫頭執着的xing子也不知像誰了,那日見到南風時說出的驚人之語,本以爲是她隨口說說,誰知這麼長時間過去,小丫頭幾乎就沒有忘記過南風。
天天間的嘴裡唸叨南風爲什麼不來宮裡看她。
南風雖說年紀比他小那麼一歲,可與她個小不點相比,那可就相差大了。
小小的人兒,到底知道什麼是喜歡不,就嚷嚷着要嫁給南風,還說什麼讓人家等她十年,鬧心,真是鬧心!
凌無雙瞥了眼軒轅墨愁眉苦臉的模樣,心裡的悶笑就沒斷過。
至於麼?
十多年後的事,現在就開始想,都不嫌累得慌。
一諾移着小步到凌無雙身邊,仰起芭比娃娃般可愛的笑臉,望着凌無雙,“娘,你答應我找南風麼?”她萌噠噠的樣子,看得凌無雙一把抱其入懷,“你很喜歡南風舅舅?”一諾點點小腦袋,小嘴上的笑容似是花兒綻放一般好看。
凌無雙勾起脣角一笑,又問懷裡的小天使,“你還想長大後嫁給南風舅舅?”一諾小臉一紅,再次點點小腦袋。凌無雙摟着她,輕嘆口氣,道:“怎麼辦呢?你每天只知道玩,又不好好學習本領,長大後,肯定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傻姑娘。而南風舅舅長得那麼英俊,武功又高,肯定會引來好多女孩子喜歡他的。你說,如果你是南風舅舅,會喜歡聰明的女孩子,還是會喜歡個只知道耍小xing子,什麼都不懂的傻姑娘?”
一諾睫毛垂下來,接連蒲扇了兩下,然後擡起頭,很是認真地對凌無雙說道:“我很聰明的。”
“嗯,我知道你現在很聰明,可是你趁着小時候不多學點本領,天天間的只想着法子偷溜出宮找南風舅舅玩,長大後定會一事無成,到那時,你不是傻姑娘纔怪呢!”
凌無雙嘴裡的話說的很是輕緩柔和。
她需要一諾聽明白,從此好好地學習課業,學習武功,學習她教授的醫術。至於十多年後,一諾有了一身本領,想要幹嘛,她不會予以阻撓。
再者,那時的一諾,心xing已經成熟。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心裡應該有譜。
晶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諾小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眸子裡開始升起絲絲霧氣,問凌無雙:“我聽孃的話,從現在起好好學習本領,娘會在什麼時候放我出宮找南風?”凌無雙閒閒地道:“等你學有所成,我自會允你出宮。”
她可沒說允其出宮去找南風。
年歲上,十年後,南風應三十多了吧,那時他若是還沒娶妻,纔是怪事呢!小丫頭這十年間能忘記南風便好,忘記不了,不知能否接受南風已成家的事實,唉!可憐天下父母心,看來,她這個娘不到小丫頭嫁人那刻,一顆心事別想安穩了!
“我現在就要學習課業,學習武功,還要把孃的醫術也學下來。我要變得和娘一樣厲害,不會讓南風喜歡上別的女孩子的!”小小人兒趴在凌無雙肩膀上,淚珠子一顆顆地落下。傾凌感覺在這裡呆着沒趣,低聲與凌無雙打了聲招呼,然後走至軒轅墨面前,道:“父皇,我回凌蒼宮了。”
軒轅墨手撐額頭,想着心事,隨意地對傾凌擺擺手,“去吧!”
“是。”
傾凌應聲,轉身離去。
肩膀上溼溼的感覺,使得凌無雙心裡對小女兒生出滿滿地疼惜,“小諾乖,今天讓娘先歇息一天,明日起,娘就教授小諾課業,武功,還有醫術,好不好?”說完,卻沒聽到小人兒出聲回她,凌無雙好看的眸子眨了眨,緩緩將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人兒平放到懷裡,發覺小傢伙眼角掛着淚珠子竟然已經睡着,chong溺地笑了笑,起身抱其至軟榻上躺好,爲其蓋好被子,然後轉身走回椅上坐下,食指輕叩桌面,笑着問軒轅墨:“你在尋思什麼,瞧把你專注的?”
軒轅墨擡眸看向她,道:“雙兒,小諾她,她真不是鬧着玩的!”凌無雙笑道:“這我不是與你說過麼,怎麼還問?”手從額頭上放下,軒轅墨轉頭朝榻上看了眼,與凌無雙接着說道:“她還那麼小,就時刻唸叨着找南風,找南風。好像南風比我這個爹還要來的重要了!”
“你吃醋了?”
凌無雙嘴裡的話雖是問句,但表達的意思,卻是再肯定不過。
軒轅墨喃喃道:“他們不合適?”凌無雙伸手在其額頭上探了探,勾起脣角,笑道:“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軒轅墨搖搖頭,“你剛纔對小諾說的話,我都聽在了耳裡,怎麼能叫我多想?”
“我剛那麼與小諾寶貝說,是讓她的心先安穩下來,免得她每天想着如何偷溜出宮。”說着,凌無雙姿態慵懶地靠在椅上,接着道:“這會她還小,咱們還能看住她,可以她古靈精怪的xing子,過上幾年,她非得給你整出事來不可。到那時,咱們難不成下旨在全國各地找她不成?”
軒轅墨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椅上坐好,沉聲道:“就是過上十年,只要你我不允,小丫頭能溜出皇宮纔怪!”
“那可不好說。”凌無雙笑着回軒轅墨一句,“你別多想了,十年時間夠漫長的,說不定過個幾年,她會淡忘了南風也說不定。”軒轅墨哼唧道:“我看難。早知道南風那小子來宮裡會勾走小丫頭的魂,我就不帶他到泳池那裡去找你們母女。”
凌無雙撲哧一笑,“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來着。小諾喜歡南大哥,是人南大哥的錯嗎?再說,十年後,人南大哥指不定都已娶妻生子,你用得着這麼犯愁麼?”說到這,凌無雙佯裝生氣,“我感覺你喜歡小丫頭多過喜歡我了。我們那有句俗話,說是女兒是父親上一輩子的*,你不會真的只喜歡女兒,不喜歡我了吧?”
“我沒有。”軒轅墨急忙起身,走至凌無雙身邊,拉其起身到自己懷裡,“在我心裡,你永遠排在第一位,沒人能勝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就是倆小鬼頭,也沒你在我心裡來的重要!”溫熱甜蜜的話語,一句一句,緩緩傳入凌無雙耳中。
凌無雙感動的同時,忍住噴笑出聲,埋頭在軒轅墨懷裡,柔聲道:“既然這樣,你就別再糾結小諾寶貝的事了,時間會證明一切,好麼?”她對他的殺手鐗,就是柔聲細語,只要她這般乖巧地說話,腹黑如他,是怎麼也抗拒不了的。
“好!”